随后录音的后半段就是尸体在地上被拖动的声音,电梯门开,电梯门关,有人下来打扫了一下地上的血迹,杂物实在太多,匆匆地把血迹清理一下就离开了。
录音笔大概是在摔倒时掉落的,一直躺在那里,直到没电之后才停止运行。
录音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清清楚楚的记录着整个犯案过程的声音,足够当做罪证了。
声音结束之后,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没有出声,贴纸那头也没有声音,沉重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客厅里。
真琴小姐?余瑶试探地开口询问了一声。
有了这个录音的话,你们能帮我报案吧?女鬼在那头确认着,声音十分的冷,像是夜来河的湖水一样,冰凉又泛着透彻的冷静。
肯定可以的!余瑶点头,记录的这么清楚,他们稍加调查,就完全可以确认了,更何况警方那边现在还找到了你的尸体呢,这个案子一定可以成立的。
在余瑶向女鬼保证着的同时,白访的手机忽地震动了起来。
她沉默地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陌生来电。
新的客人吗?在这个时候?白访疑惑了一声,接起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对方,那头就传来了一道沉稳的男声。
是白访小姐吧?
白访一默,你是谁?
今天在地下仓库的时候,多谢两位的搭救,不然的话,我估计会死在那个女人手里吧。那头响起的声音,温和平静,丝毫看不出恶意,要不是刚刚听过录音里的内容,根本联想不到是同一个人。
白访沉默着没有应声。
地下仓库是我的秘密,是我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这么多年来,为了不让它暴露,我时时刻刻都看着它,一直都没有人闯入进去过,直到最近为止。
关于夜来河女鬼的事,我一直都听说过,这种事总是会有人好奇注意,我一直在打压,才没让更多人好奇,但这个谣言我相信是真的,我也从来不敢出现在公园里,不知道哪天就会被拖进湖里。
你们这两天总是偷偷潜到夜来河边,知道你们是为了抓到凶犯,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放松了警卫,但如果是想把夜来河的秘密公之于众,我就不能放任不管了。
白访默了两秒,轻声回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跟着朋友误入了那里而已。
有计划的将警卫引开,我可不觉得这是误入,整个夜来河我一直都在监控,人流多也不会妨碍我对它了如指掌,你们是不是在地下仓库里找到了什么重要的证据?
沉默也没关系,不管你回答什么,我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我打这个电话来,只是来跟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白访悄悄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余瑶,从电话打过来之后,她就一直紧张地瞧着这边,贴纸那边也没有任何声响。
我有钱,也有权,夜来河在这个城市里非常有名,也是经济流通最大的一个公园,虽然这都是那个女人奠定下的基础,但也有我后面的努力在里面,只要你把你们找到的东西交给我,不管你们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满足,同样的,夜来河的事,你们就当做不知情。
白访沉默,缓缓地道:你以为钱能买些什么?在我看来,你跟几十年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你的所有行动都是在保全自己。
可能你说的对,但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这个交易,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认为命比钱重要,我们这边可是有个随时都能要人命的女鬼呢。
那就是不愿意了是吗?男人在那边波澜不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可能性,淡定地继续道:也没关系,你们尽管拿着那个证据去警局吧,只不过我要提醒你,我这么多些年来,并没有坐以待毙。
我赚到的钱足够喂饱很多人,让他们听我的话,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证,没有凶器,指纹脚印,在现场全部清理,不管你们拿什么指证我,陈年旧案,现在巧舌如簧的律师很多,你们可以坚持告我试试看,看看谁会愿意为一个对不上身份的人跟我耗上许多年。
退一万步,你们成功了,但只要我稍微打点一下,你们猜猜,我多久能出来?
除了我这个人的名声变差了,对你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我可以跟你们说明白,我有钱,我有人脉,我养了很多人,它们足够保护我这个秘密了,而你们找到的东西无足轻重。
男人的一字一句从电话那头传来,冷静沉稳,没有一丝慌乱,跟录音里那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截然相反。
本性没变,但人已经成长了,案子被发现的实在是太晚了,他甚至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白访始终沉默着,没有应声。
白小姐是个聪明人,我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不管你在地下仓库里找到什么,我都不在意,只是为了省去一些麻烦,我才提出交易,对你对我来说,这个交易没有坏处。
我更希望这个秘密成永远的成为一个秘密。
白访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那边的贴纸,交易我是不会做的,但你这个电话倒是点醒了我,看来想要扳倒你,真的很不容易。
不是不容易,而是不可能,我调查了两位的身世,以及另外一个小姐,她或许有点背景,但她的家世根本不会插手这样的事,在我看来,白小姐还是接受这个交易比较好。
白访沉默地注视着那张贴纸,从她接到电话开始,屋子里的气温就越来越低,已经是清晰能够感觉到露出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还隐约透着一股潮湿气,交谈就到此结束吧,有一点我想提醒你,或许你养的人以及你的钱权能保护你的秘密,但肯定保护不了你这个人。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余瑶也早就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温度不对,她搓了搓胳膊,小心翼翼地看向贴纸,又看向白访,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白访悄悄地扫了一眼贴纸那边,录音里的那个男人。
余瑶一愣,他怎么知道你电话的?
他大概还知道很多,只是没威胁到他,就没有动而已。白访放下手机,拿起一边的外套搭在了余瑶身上,若有所思地盯着桌子上的贴纸,电话里的内容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贴纸那头没有应声。
白访淡声道: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刚才那些话确实是个问题,在他做好了完全准备之后,这支录音笔感觉也是白找了。
余瑶没听到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访跟她简单地说了一遍。
她听完一脸懵地坐在那,忽地反应过来女鬼的处境,紧张兮兮地盯着那张贴纸,能够感受到屋子里的气温越来越低,女鬼在那头的怒意,已经被逼到散发出怨念的地步。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点理智保持自己的人性,老老实实地待在夜来河里,等待仇人出现,等待能够帮助自己的人出现,现在这通电话是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点理性。
翻涌的恨意跟怒气光是透过这张小小的贴纸传递过来,就让两个人如坠冰窖,整个屋子都散发着寒意跟湿气,简直像是整个客厅落入了夜来河湖底,高压的怨气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然而在某一瞬间,这些气息陡然消失的一干二净,一点残留都没有。
显然是女鬼离开了这里。
余瑶愣愣地坐在原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她走了?
白访皱着眉,神情紧张,恐怕她不是冷静下来所以走了,而是彻底失去理智要去复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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