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群人里有一捧着寿衣的小孩,从人群中走出来,然后坐下了,摇了摇头。
吴闻只听到一阵铃铛声,那个小孩就开口唱到:
小阿姐,模样俊。
小阿哥,会唱歌。
盂兰盆,恋朦胧。
来年约,小土坡。
土坡黑,土坡褐,
里面埋个大木盒,
白殓衣,七彩旗,
插在坡坡正上头,
乖阿姐,俏阿哥,
手把手,肉连肉,
永生门前不寂寞。
那歌声像是民谣,调子拉得很长,颇有些辽远的意境,内容又毛骨悚然,偏还是从个娃娃嘴里唱出。周围的人还是笑着,像是嘴角被钉住了,眼神看起来都是阴沉沉的,像是把阴沉的空气都塞进去了。
吴闻站着不敢动,他一边觉得惊骇非常,一边心情就愈发沉重。
娃娃唱了一遍,手中寿衣抛了抛,就有两个脸上挂满了橘皮的老人上前,围坐在了娃娃身旁,手里在摆弄着什么。
吴闻视力好,看得清楚,是两团红线,阿嬷抖抖索索的解开了,就一缕一缕的捻起来,两团线给拆解得差不多,再一合,就挂在娃娃脖颈上。
正巧唱到白殓衣,七彩旗,娃娃嘴角就爬得更高,眼睛也兴奋地凸起,太阳穴一股一股的,就指着周围为数不多穿着殓衣的其中一个大人。
位置原因看不见那人表情,只看见个细细的金属质感的东西架在那人脸上,似乎是一副眼镜。
吴闻瞧见那人全身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趴伏在地上,就接过寿衣,急急忙忙地往身上套去。
周围人还是一副笑面孔,吴闻却觉得狰狞了许多。
这时突然有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在做什么?
吴闻惊了一下,勉强还算镇定的缩回头,鼻尖却已经是渗出了些汗。
是那个先生。
我且让你回去可是?先生嘴角还是勾着,瞳仁仍然黑的就像井底,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我这就走。手摸着青石板砌的墙,入手的青苔滑腻腻的,一直黏到吴闻心里,他不适的回应道。
先生这时却凑近了,如今?你不觉得晚了?
我很抱歉,但我不是故意的。吴闻垂下头,缓慢的呼吸了一口满是灰尘的浊气,硬着头皮撒着谎,他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吗?这先生不会想要杀他灭口吧!
先生退了半步,与吴闻拉开了距离,红润的嘴唇机械的保持着的弧度在说话间打破了,语调没有讽刺,话却是十足的富有深意,为什么要说抱歉?你不过是个外乡人。
这已经是先生第二次提到外乡人了。
吴闻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背部冰冷的触感和手中的湿滑又让他喉咙发堵。
说来,他又怎么算是个外乡人?他或许,连人都不算。
他心里觉得憋闷,眼前突然发起黑来渐渐的他的意识竟然这么诡异的被抽离了片刻,他竟然又昏迷过去了一瞬。
他知道他刚才不知道为啥厥过去了一小会儿,好容易慢慢清醒,瞳孔就有些异常的扩散,周围的声音却逐渐变得更加清晰。
这时,之前那首歌已经被唱完了,那娃娃已经在唱另一支歌了
嬷嬷喜欢胖哥哥,
哥哥不爱瘦嬷嬷,
嬷嬷搓,嬷嬷揉,
嬷嬷做个观音丘,
观音丘,滋味够,
哥哥吃下肚里头
第5章永生门4
他过了一会儿,才觉得他那滞涩涩身体中,那不受控制的意识终于回归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先生问道。
他背部还是靠着冰冷的石砖,手指扣着砖缝,指甲缝里在发涨。
明明刚才还是阴天,他不过意识断片了片刻片刻,雨却下得很大了,地上湿透了,甚至早已经积起了水洼,不像是短时间的骤雨能办到的。
不过也因为这雨,他口鼻处那股焦灰味被冲淡了很多,吴闻才稍稍喘息过来。
这雨下了多久了吴闻脸上沁出些冷汗,他听见了先生的话,但是却牛头不对马嘴的自言自语
我问你在做什么。先生因为他这句话看了眼在磅礴的大雨下,显得朦胧了的天。
啊不好意思。吴闻这才回神,收回脏污的手指有些胆战心惊的回答,打扰到了你们对不起,我知道这里我不该来,我会走的。
走?先生表情看起来有点怪异,吴闻多看了几眼,才慢慢意识到,先生嘴角的弧度有些诡异。
那个我是不小心来的。吴闻抬头望着天幕,身体的沉重感随着黑沉沉的东西在一点一点散去。
你能走到哪里去?。先生也不再看吴闻,垂着眼,但一些黑色的情绪还是透过那睫毛的缝隙流露了出来。
先生继续说,不过,不出月余盂兰盆会便要来了,我不希望出岔子,你不要再疯疯癫癫的不成体统。
不出月余?吴闻瞳孔都缩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方才先生明明才说,后天就是盂兰盆节
有什么问题?先生这么回应了一句,却没有纠正自己原先的说法。
也就是说,先生没有口误,这意味着什么?他凭空回到了二十多天前?
于是他喉咙发紧的回答:是。
去罢。先生站在原地看着他。
吴闻不敢相信,于是故意转了身绕了青石板墙过去
但那里是空荡荡的,除了一个巨大的展台,什么都没有。
刚才明明还有人在这展台上举行一些古怪的仪式,唱着瘆人的歌,不过几句话的时间,那些人和东西就全没了
他觉得快被自己荒谬的发现给说服了。
先生。吴闻顿了下脚步,背对着先生,先生可还记得,我是怎么来的?
先生柔柔的说道,嗓子里像包了团雾气,你怎么进来的不重要,你既然进来了,便清楚,这里从来没有外乡人还能出去的道理。
他本来想的是,他不敢说出他失忆的真相,就试探一下先生,或者干脆知道他是怎么闯进来的,好立马离去,可他得到的是个毫无意义,避重就轻的回答。
先生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垂下鸦羽似的睫毛遮住点眼底的悲悯看着他。
他因为先生眼里那毫不掩饰的可怜,觉得他不适又不吉利,于是也不再停留,干脆抬腿就走,脑子里乱成一堆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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