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尸骨呢?有找到吗?”
景深阳一愣:“什么其他的尸骨?”
闫松明好心解释道:“既然恶灵是两个人,那死去的,肯定也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自愿被吞噬,目的也很可能是为了向卢平复仇,也就代表,被吞噬的那个,虽然力量强大,但因为某种原因,可能无法伤害到卢平。这就得找到他的尸骨,才能明白,是被下了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景深阳愣了一下,义愤填膺:“狗东西!”然后又问林沫沫,“你也找不到吗?”
“可以,但是我来找的话,动静太大。”林沫沫回道,“也不是很急,我们找不到,还有刑警队呢。”
正说着,周队长就从楼上下来了。
景深阳立刻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餐盒:“你先吃吧,吃完了给其他人也带上去。”
周队长点点头:“谢了。”然后又说道,“尸骨挖出来一大部分了,基本可以确定,女性,死的时候大概三十五岁左右。死亡时间还不确定,需要回去检测。”
景深阳应道:“这些就不用跟我们说了,影响不大。找到卢平杀人证据的时候,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吧。”
周队长:“……”
刘真义出去了一趟之后,很快又回来了,兴奋地说道:“沫沫,找到了!”
说来也巧,他跟几个小弟分别去跟周边的老鬼们聊天,想着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就听到一个老鬼说:“这宅子啊,二十年前的时候,还是罗大人的府邸来着呢。建成别墅之前,埋了好多尸骨呢,都在东边那池塘里面。”
刘真义算了下时间,这跟林沫沫说的死亡时间对不上,便又问道:“那最近几年呢?这里面有没有死人?”
“有有有。”旁边另一个年轻一些的无头鬼连忙插话道,“五六年前,大概是,太久了我记不清了,死了一个少年,死的可惨了,活生生被扯下来四肢,就像是古代的五马分尸似的,当时吓得我,趴在自己老窝里,半个月都没敢出来……”
虽然他自己死状也很凄惨,是在工地干活儿的时候,被高层掉落的玻璃直接削去了大半的脑袋。但是他死的快,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当时是什么状况了,也不记得有多疼了,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但是这一个,他一只鬼看了,都觉得惨到不行。
刘真义也被他的形容吓到了,僵硬了十几秒的时间,才又继续问道:“那、那、那,他的尸骨被抛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看到了吗?”
无头鬼又说道:“就在后面的三棵大柳树下面,分别埋了一点儿,还有一部分,被那个死胖子塞进一个黑色罐子里,带走了,不知道带去哪里了。”
听完之后,闫松明顿时大吃一惊:“这是镇魂啊!”
周队长饭都吃不下去了,从林沫沫那儿得知,可能还有个死者少年,是卢平的儿子,如果刚刚说的,就是这个孩子的话,那可真的是,丧心病狂啊!
“镇魂,有什么讲究吗?”周队长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他自以为,早就已经见惯了人心险恶,现在却突然发现,曾经见到过的,也不过冰山一角。
闫松明脸色十分严肃,给他解释道:“家里有人犯了大罪的话,就会严重影响运势,而镇魂这种邪术,就是为了将犯罪事实掩盖。但顶多也就掩饰几十年,日月昭昭,没有什么罪恶,能够深埋土下。”
景深阳立刻看向林沫沫:“大罪?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犯什么大罪?”
“弑母。”林沫沫倒是十分冷静,在进入这个别墅之前,看清楚卢平面貌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看到,对方人生轨迹中的各种罪恶,此时也并不觉得稀奇。
周队长手里的酥油饼“啪嗒”一声掉到了地板上。他果然,还是见识太少了。
饭也不想吃了,周队长满心都不是滋味,但工作也不能耽搁,立刻又从楼上喊了几个人过来,去别墅后面挖尸骨。
张陵山却在问:“真的记不清是五年前还是六年前了?”
无头鬼:“嗨,做鬼年头这么长了,要是每年的事儿都能记得,那得多累啊。而且你看,我连脑袋都没了一大半,能记得这事儿已经很努力了好吗?”
说这话的时候,无头鬼努力积攒了一下身上的鬼气,将自己死时的惨状暴露了出来。他也挺委屈的,头都没了,还要他记忆力好,这不是成心为难鬼吗?
周队长饶是心理素质过人,也差点尖叫出声。
张陵山也被吓得心跳慢了老大一拍,抚着胸口,好一会儿没再说话。
景深阳直接一蹦三尺高,缩到了林沫沫背后,嗷嗷嚎叫:“我不要看到他,沫沫,快点捂住我的眼睛!”
在场的众人:“……好怂啊。”
林沫沫十分冷漠:“无头怪,多可爱啊,你不是很喜欢吗?”
“哪里可爱了?吓死爸爸了!”景深阳干脆闭上了眼睛,紧紧拽着林沫沫的衣领,弱小、可怜,又无助。
林沫沫:“呵,早上刚说的,这就忘了?”
稍微冷静了一下,景深阳终于后知后觉:“我错了,沫沫,给我一双看不到他的眼睛吧。阿爸这就去给你买十顶新帽子,好不好?”
无头鬼也不喜欢吓人,听到景深阳这么嫌弃他,还有点小受伤,又默默整了整自己的仪容,嘟囔道:“这么胆小还来查什么恶灵嘛……”
林沫沫点头:“就是,惯得他!”
深呼吸,景深阳做好了心理建设,再次睁开了眼睛,发现无头鬼已经不是那副惨状了,便也舒了一口气:“挖尸骨不是咱们的事情了吧?”
林沫沫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又开始琢磨“罗大人”这事儿。
杨学林在被判刑之前,突然死了,虽然判决书下了,是死刑,也算是大快人心。但林沫沫却觉得,对方仿佛多此一举了,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那些突然断掉的线索,很可能在杨学林身上,只不过她还没能找到。
人死了,她也无处能够去追究。但是现在,她却又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林沫沫心不在焉,起身就要往外走,还喊上了无头鬼:“你跟我来一下。”
景深阳连忙跟上:“干嘛去?”
第50章那得能救多少个明谨啊……
周队长交代完了事情,一转身没有看到林沫沫,便又跟闫松明虚心求教:“闫掌门,您能把事情帮我串一串吗?死了这么多年,怕是难以找证据。”
而且,他打电话回局里查了一下,卢平这个儿子,连户籍都没有,这要他从何查起?更别说,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了……
闫松明不敢托大,直接说道:“从卢平的生辰八字还有卢艳艳的八字命格中,我能算到一些事,但,也有一些重要信息不是很确定,我就只说说我能确定的那部分吧。”
周队长连忙道谢:“好的,您说。我就是做个参考,调查肯定不能少,办案规则我也记得一清二楚,绝不会胡来。但起码,也得让我有个方向可查,您说是不?”
闫松明表示理解。
卢艳艳十七岁那年,她爸干活儿受了伤,雇家给了两千块,签了和解书,但是很快,伤处再次复发,还被查出来别的并发症,要想保住腿,就得手术,需要一万块。八几年的时候,谁家能存下一万块钱?
命悬一线的时候,这钱卢平给出了,三叔三婶都觉得这个侄子仁义厚道,两家关系迅速亲近起来,然后卢艳艳就跟着他到了江城,打工还债。然后,卢艳艳的噩梦就开始了。
“那时候的女孩子都保守,卢平又是她堂哥,被强了之后卢艳艳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却不想在江城呆了,想偷偷溜回家。”
理所当然地,没能成功。
而且这还激发了卢平的恶念,更加胆大包天,直接将卢艳艳关了起来。
“最初囚禁卢艳艳的地方,应该是东城区一个地下室,位置的话,你回头问问沫沫,将近二十年前了,那时候我还没来江城,不知道是个啥地方。沫沫手底下办事儿的鬼多,有不少死了几十年的,你一问他们准知道。”
周队长做笔记的手一抖,尴尬地笑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
闫松明又继续说道:“期间卢艳艳的家人应当是报过案的,女儿将近一年没有音讯,夫妻俩自然是着急。但是之后没多久,就接到了卢艳艳的电话,向父母报了平安。卢艳艳之所以没有向外界求救,是因为她已经怀胎七月,就快要生了。”
周队长点了点头。那个时代还不像现在这么开明,尤其一个单纯的、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子,更多的还是在乎家人以及名声,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忍气吞声,必然不可能让人知道自己怀了堂哥的孩子。
而且,这些消息也容易查,报了警就必然有案底,中途是否撤销,也会有记录。周队长在这上面着重标记了一下,待会儿让队员们去跟卢平家乡的公安局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林沫沫出门之后,递给无头鬼一张符,然后又问了几句关于“罗大人”的事情。
对方捏着符纸,十分欢喜,也知无不言:“听说罗大人生前是个修士,就是玄幻小说里那种,是千百年前的人了,知道很多修行的法子,所以死了之后,也能继续修行,就成了鬼修,在这一片还是蛮有名气的。不过我们都很少能够见到罗大人,我就远远看到过两次吧。”
林沫沫心思微动:“长什么样子,有印象吗?”
无头鬼认真回想了一下,挠了挠头:“可能时间久了,很模糊了,只隐约记得,好像是穿着黑色长袍,比咱们这些普通的鬼,都要高大健壮多了,确实像是一个修士。虽然大块儿了一些,但是看着身材就很好,比那些瘦弱的模特要好看多了。”
林沫沫心脏狂跳了一下,又问道:“相貌呢?也跟小说中说的那样,英俊潇洒吗?”
“这咱就不知道了。”无头鬼很为难,“我记得,罗大人一直都把自己包裹在长袍里面,从来没有露出过脸来。或许是,他死的时候也不好看呢。比如说,被雷劈焦了什么的……玄幻小说里不都这么说嘛。”
景深阳琢磨了一下,问道:“你之前说,在别墅盖起来之前,这里是罗大人的府邸?是很豪华的墓地吗?”
无头鬼应道:“是啊,在地底下,跟皇陵似的,可大了。”
“你去过?”
“没有,听别的鬼说的。我不是罗大人的手下,也没什么修为能耐,肯定没机会去。不过说起来,我也十来年没见过他们了呢,不知道是去投胎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别墅建起来之后,罗大人的府邸就没了?”
“这别墅的地基挖的可深了,一铲子下去,肯定把罗大人的家都给铲没了。这地自从被建筑商圈起来之后,我也没再见过罗大人了,应该是早就得知消息,搬家了吧?”
景深阳若有所思,又掏出手机,给江特助发了几条信息,让他查查这片地,最近二十年的所有变动。
林沫沫点了点头:“谢谢你。咱们去看看那个孩子的尸骨吧?”
无头鬼本来很害怕的,当年的事情对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但是林沫沫既然说要去,她又是挺厉害的天师,无头鬼便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跟着她去了。
尸骨已经挖出来了,摆放在一边的证物袋上。
一走过去,林沫沫就感觉到了入骨的寒意,长久未曾释怀的冤屈,化作无边的恨意,在这庭院中,弥漫开来。
无头鬼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长长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太可怜了,这孩子……”
林沫沫走了过去:“能给我一截无关紧要的骨头,让我摸一下吗?”
法医愣了一下,开口就要拒绝来着,又想起队长的交代,便找了很小的一截,单独拿出来,放到边角上:“最好带上手套。”
林沫沫拒绝了:“不用,会影响我的感知。”
她只摸了大概十来秒的时间,就收回了手,又主动跟法医说道:“我留一下指纹吧,免得到时候你们还得找我。”
助手立刻拿出指纹印纸,让她每个手指都按了一下。
随即,林沫沫就回了客厅,正听到两个人的话题,便主动说道:“把卢平带下来,我说后面的,你可以看看他的反应。之前这些,你调查起来应该不难。”
周队长点了点头。
景深阳上了三楼,将卢平拖了下来:“好了,开始吧。”
看着坐在周边的几个人,像是吃着零食听故事会的小朋友似的,景深阳就忍不住拿起桌子上的烤串,开始吃了起来,还不忘给林沫沫一串:“五花肉的好吃。”
“卢平跟卢艳艳生下了孩子,但是为了控制卢艳艳,卢平没有给那个孩子上户口,也没有任何交际关系,从小一直把他关到死。所以这孩子存在的痕迹,你可能不好查。”林沫沫看着地上那一坨肥肉,恶心的不行。
卢平也在此刻极为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沫沫:“你胡说什么?!卢艳艳是我堂妹,失踪都二十多年了!我也一直在找她!”
林沫沫怒从心头起,小皮鞋直接踹到了他的脸上,奶奶的萝莉音却带着几分阴狠:“要你说话了吗?狗东西!”
景.阿爸.深阳被吓呆了,手里的烤串还没吃到嘴里,就忍不住手一抖。
明谨眼疾手快拿了过来,免得浪费了,他也很喜欢吃羊肉串呢。
“沫、沫沫?”景阿爸小心翼翼看了过去。
林沫沫转过头,不耐烦地看他:“干嘛?”
景深阳脑子一抽:“要喝奶茶吗?”
林沫沫点了点头:“行吧,点个大杯,快一点。”
景阿爸放心了,刚刚听到卢平儿子死时候的惨状,他也愤怒得不行来着,看来卢艳艳的故事还要更惨一些。因果之眼也不全然是好事啊,经常接触这些人的凄惨生平,也难怪沫沫偶尔会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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