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忱特意挑了一处离俞烬不远的位置拍照。左边站着简莘,右手轻松愉悦地攀上周传的肩。如果俞烬喜欢他,那他就可能会吃醋;就算不喜欢他,周传是一个有女朋友的直男,也没什么影响。而且,薛忱的手避开了周传的皮肤,只放在衣服上。
俞烬那边刚好拍完照,薛忱立刻冲简莘的镜头露出一个绚烂的天使微笑。
俞烬从他面前走过,看都没看他一下。
刚上初一的小丫头看着帅气的导游大哥哥朝自己走过来,像电视剧里帅气的白马王子,顿时开心的不得了。
但感觉大哥哥刚才有那么一刹那,好像有点不高兴。
景点自行游览时,周传提议去找俞烬一起逛。
薛忱看见他被一个带着小丫头的家庭带走了,就说算了,他们四个便一起游览。
但是浏览浏览着就两两分化,易染带着简莘单独去玩儿了。
周传的性格很活跃,薛忱和他边走边聊,心里的郁闷很快少了些许。
回到集合地点,周传还搭着他的肩,边走边说:咱们今晚继续开黑呀,明天没有团,睡到酒店退房再走,反正下午回程的票也是买好了的。
薛忱笑:看你乐的,不做作业吗?
放假那天就熬夜做完了,做完作业玩的才畅快嘛。
薛忱本来想拒绝,但是看到被一堆游客围在一起聊得起兴的俞烬,立刻就站到离俞烬的不远处,大声说:好啊,跟你一起打游戏贼舒服,今晚熬通宵都行啊!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到时候再去买几瓶红牛!
他们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哈哈大笑地开启了其他话题。
一日游一般会在下午结束。
下午三点,他们开始参观最后一个景点。
薛忱不停地和周传聊天,偶尔也和易染简莘搭话。薛忱还买了五瓶水,给他们一人一瓶。多的那瓶本来想给俞烬的,但是别的小姑娘已经给送了,他就随手把水送给了在景区买不到水的一个散客大爷。
许多人已经累了,所以俞烬安排在最后一个景点自行参观的时间要长一些,好让大家多坐一会儿。
他也终于有空,找了个角落单独待一会儿,再次看看薛忱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嗯,很好。
不找自己说话,不给他发消息,故意惹他不高兴。
他找了一圈,发现薛忱正指着手机跟周传两人边说边笑。
这个家伙,今晚再收拾他。
你这个导游是假冒伪劣的吧。
俞烬转身,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到他面前,语气恶劣地说。这个女人正是上午时,刻意刁难他的人之一。
阿姨,我不懂您什么意思。俞烬保持着他温和笑容的面具。
女人怒了,这个年轻人一点也不尊敬她。
本来以为出来旅游可以好好放松放松,结果不仅累不说,还被给了下马威。
旅行社互相推卸责任,一个接一个甩锅,她感觉自己找不到发泄口,憋了一肚子气。
幸好在和司机聊天的时候,听说这个男生还是个学生。
学生兼职导游?
怕不是假导游吧,以前就有好多黑导,抓住一个举报就是罚款惩戒。
他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旅行社。
你多大了?身份证给我看看。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个学生吧。导游证考到了吗?真的假的?你毕业了的话哪个大学的?
女人的声音很大,一边说一边把周围的人引过来看热闹。
俞烬耐心听他说完,举起自己挂在胸前的导游证:导游证号xxxxxxx,您可以去旅游局搜寻,而且现在都用电子导游证,否则导游无法接团上团,假证更无法进入今天游览的任何一个景点。
薛忱见势不妙,迅速跟过去看,见那女人涨红着脸,表情狰狞。
说好的精品小团,结果给我整30多个人,还叫我们大早上7点就等着集合!你们这些导游一个个都是只知道赚黑心钱烂玩意儿,拿钱不认真办事,你讲解的时候那点儿大声音谁听得见!完全不顾及我们这些腿脚不便的老年人!把你身份证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21岁,你是欺诈骗人的黑导游我一定告你
薛忱忍不了了,一下子挤进人群,挡在了俞烬面前,冷笑了一声,厉声反问:阿姨,您有什么资格要求查看他人身份证信息?说话的时候请文明用语。
薛忱冷着脸,跟伪装温柔邻家哥哥的俞烬形成了鲜明对比,女人有点被吓到了,上下打量他几眼,还是粗声粗气地问:你是谁?替他说话?一伙的吧!
薛忱没看身后的人:我不认识他,除了是他的游客外,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没有替他说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我认为作为活了大半辈子的长辈,把旅行中遇到的问题无厘头地撒气到一个年轻的导游晚辈身上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说我愚蠢!女人先是怔了一瞬,随即怒意更胜,还留长发,你也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以后也是社会的败类。你个不男不女的垃圾!娘里娘气的!
薛忱头一次被人骂的这么难听,正想用小恶霸的深厚积淀还嘴,手却被人从身后抓住,往后一带,一下子就被拉到俞烬的身后。不过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薛忱和那个女人身上,没有看到俞烬拉他手的动作。
紧接着,他听见俞烬低沉的嗓音,许是过于久违的缘故,着声音给他一种压抑着暴怒甚至杀意的错觉。
你再说一遍。
女人一愣。
感觉这个明明态度温和的导游气场一下子就变冷了,让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跟着他的声音发凉,包括他的表情,也在瞬间生出一种超乎年龄的威慑力,就像变脸一样。
女人迟疑刹那:我说他
这是我的学生。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戴着眼镜的老人走了出来,微微驼着背,声音不大,却成功让歇斯底里的女人噤声。
杨教授?女人瞪大眼睛。早上等车集合时,她就看出了这个老人浓厚的学者气息,一攀谈,才知道这人是顶尖外国语大学的教授,风度涵养也是在经年累月的教学生涯中形成的。
杨教授不怒自威,抬了抬眼镜,眼底一片清明:好了,别说了。再说的话,吃亏的会是你。
最后,女人的女儿闻讯赶来,安抚了情绪激动的母亲,向众人道歉说母亲近期压力过大,脾气暴躁了些云云。
薛忱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这次是俞烬拉的他,他终于主动一次了。
很快到了散团的时间。
司机在环线外的地铁站把最后一批游客放下,俞烬用最后的职业素养跟他们道别,其中那个初中的小姑娘大喊着大哥哥微信联系呀。
薛忱在心里说:可惜哥哥几乎不回微信。
最后还没走的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刚才的杨教授。
俞烬恭和地站在老人身边,杨教授欣慰地说:这次来看你,你可比上次冷静成熟多了。
俞烬笑笑,不说话。
但在处理一些极端的事情上还欠妥当。杨教授看了背对着他们的薛忱说,当时护着你的是?
俞烬犹豫了一秒钟,说:我同学。
不错,看来是真的进步了,和同学好好相处。杨教授又说,关于你妈妈的事,早日走出来吧,人要向前看。从你翻译给我的成果老看,你和你妈妈一样,都很有语言天赋。高考后,我等着,等着你成为我真正的学生。
出租车来了,俞烬俯身把他送上车:好的,谢谢您一直以来为我提供兼职,杨教授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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