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往事重现,她想起多年前那个午后,沈瑜坐在图书馆外面的一张椅子上,边做题边念叨,那我在这里等你,你可别把我忘了。
抬起头努力克制,却还是感觉到眼泪涌上来,模糊了视线。
旁边站着的伴郎被她吓到,赶紧从口袋里找纸巾。
伸手胡乱擦了擦眼泪,她没接,摇摇头说不用。
她花了十年才说服自己,爱可以成为往事。为什么,在看到朋友修成正果后,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这么空。
……
一整天的伴娘当下来,周燃青觉得自己腿都要跑断了。
沈瑜和展檐都非常讨厌闹洞房的习俗,于是婚礼当然省去,她这个伴娘也因此可以早些下班。
把自己原本的衣服胡乱塞进纸袋里,她拿出大衣外套披在肩膀上,进了酒店电梯。
走出酒店旋转门的时候,天色微微灰暗,看上去转眼就会变黑。
她踩着脚上细细的高跟鞋,漫无目的走在树荫里。
一切都结束了。
应该重新生活,找一个合适的人,给自己一个穿婚纱的机会。
婚礼大堂里,红地毯铺到的尽头,一对新人在宣誓。
旁边的夏明瀚越听越有共鸣:“说实话,当时真没想到他俩能走到最后。”
午后晴朗的日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折射成阴影落在他侧脸。
陆忍放任自己的视线,在她身上一再延长。
他学着把情绪一再放轻,直到心跳回到平常。
想起还过伞的那晚,他给林叙打电话,在酒吧里喝到抬不起头。
林叙问他,既然这么爱,为什么要分开。
他当时没有回答,回到家后却彻夜难眠。
能不能就跟自己承认,时间真的冲淡了勇气。
上一辈的恩怨是不是真的能够放下?如果有一天她要带他回家,是不是真的可以面对。
抽完了半包烟,直到外头天光乍破,他坐在沙发上,发现不管怎么想,答案都是不能。
他面对不了她父亲,也无法和他相处。
所以,还是应该放她走。
……
热闹的婚礼过后,宾客最后送上祝福,各自散去。
他独自一人先离开,走到酒店门口五十米处的吸烟区,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
打火机握在手里,还没打开,一个不太清晰的背影有些突兀的跃入眼帘。
她身上还是穿着刚刚的伴娘服,只在外面套了件大衣,半截小腿全都露在外面,被风侵袭。
路面上人不多,她的背影看起来很疲惫,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冷风骤起,一路卷着枯叶擦过耳朵,她伸手拢了拢外套领口。
陆忍手指莫名其妙动了动,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想脱外套。
前面几十米不到就是地铁站,她却停了下来,好像已经用尽力气。
以为她要坐在路边休息,却看到她稍稍弯腰,抬手脱下了让自己不好走路的高跟鞋,把两条细细的跟勾在手指里,重新往前走。
这一次,她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陆忍在距离她半条马路的对面静静看着,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地铁站里。
垂眸,看到自己嘴里咬着的还未点燃的烟,神色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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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沈瑜的婚礼过后,大概一个月左右,林叙也要结婚。
上个星期,林叙给她打了个电话邀请,她犹豫半天,找了个蹩脚理由婉拒。
对方很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开玩笑似的说,本来想着,上次你当伴娘,这次他当伴郎,挺有意思的,不过我也理解你不来。
周燃青听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换了个话题,为他送上新婚祝福。
两个人又寒暄了一阵子才挂断电话。
空荡荡的房间里,墙壁上时针指向早晨七点,她放下手机,透过窗户望向蓝天。
今天是寒流抵沪后,印象中第一个晴天。
又靠近了一点,她把窗户打开,让自己沐浴在温暖干燥的阳光里。
陆忍像一阵风,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她生命里,却也只能吹过了。
生活还要继续。
因为天气好,周燃青到达学校的时候,才刚过八点,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她慢悠悠放下背包,接了杯热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从包里拿出一块昨晚没吃完的红豆面包。
刚拆开纸袋咬了一口,就听见手机响。
拿起来,看到魏尧发过来的微信消息:学姐,想好了吗,距离周六没几天了,同学聚会要不要去?
他真的是阴魂不散。
控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她按捺着脾气,刚想回复,耳边忽然听到校长的声音:“小周老师,今天这么早?”
感激放下手机,她站起来:“今天天气好。”
对方手里握着一个保温杯,确定周围没人,才笑眯眯看着她问:“有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有没有兴趣?”
她下意识问:“什么机会?”
“下周我们学校组织了一个美国夏令营的活动,原本都准备妥当了,但A班的领队老师家里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头发花白的校长说到这里,放低声音,特意叮嘱,“我还没通知大家这个消息,准备先问问你的想法。”
没等他再继续说,周燃青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去。”
对方一听,脸上的笑容扩大,显得真心多了,非常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待会儿会有人来跟你交接。好好干,争取下年评优。”
等到重新坐下来的时候,桌上的红豆面包已经冷掉了,刚想去学校食堂热一下,又听见手机响。
打开——
魏尧:还记得之前一起去田子坊,你看中一个风铃。我后来有去找过,想买给你,老板却说一样一个,已经卖掉了。
魏尧:学姐,实在不想去同学聚会也可以,给个机会请你吃饭行吗?“
她皱着眉头看完,刚好有了理由拒绝,于是打字回复:不好意思,我下周要出差,没时间。
半夜十二点,静安区作为城市中心,所有的KTV几乎都是爆满。
包厢里的灯光被夏明瀚谁挑到热舞模式,四面八方都是红绿色的光束和光圈,来来回回晃得陆忍眼晕。
他坐在沙发上没起身,踢了坐在旁边的夏明瀚一脚:“赶紧把这个乱七八糟的灯关了。”
对方回过头:“这灯光很酷啊,以前你在八月唱歌的时候,灯光不比现在刺眼一百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行了,你赶紧去把灯关了吧。”
怕气氛变冷,林叙赶紧开口打圆场。
夏明瀚不情不愿地起身去了,把话筒随手丢给他。
林叙最近都在筹备后天的婚礼,忙得要死,嗓子也哑得不行,好不容易抽时间出来玩,实在不想唱。
本来是想把话筒再丢给陆忍的,结果抬起头,看到屏幕上正在唱《借口》。
在第一句歌词“翻着我们的照片,想念若隐若现”跳出来之前,他赶紧摁到下一首,口中装作无意询问:“以前我们最喜欢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来着?突然想不起来了。”
陆忍懒懒把后背陷进沙发里:“最佳损友。”
“哦对,”看他表情没什么不对,林叙松了口气,点开键盘搜歌,“那就唱这个吧。”
前奏响起,陆忍随手找了个话筒,打开,耳边听到林叙开始唱:“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
年少记忆像声嘶力竭的火车汽笛声,刹那间,呼啦啦从远方飞驰而来。
他想起自己带着那把早已被主人遗忘的旧雨伞飘洋过海,想起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打开宿舍大门,看到林叙抬头一笑:“室友?也太帅了吧。”
想起泰国餐厅昏暗摇曳的灯光里,她无意间一个回眸。
所有平淡的日子都结束在那个回眸里。
握着话筒,他听见自己在跟林叙一起唱:“从前共你,促膝把酒倾通宵都不够,我有痛快过,你有没有。”
夏明瀚见状,拿起最后一个话筒,兴致勃勃加入了他们。
罕见的,连夏明瀚都唱得很认真,一字不落。
直到最后一句唱完,大家不约而同放下话筒。
还在看MV的ending画面,耳边突然听见林叙问:“什么时候回美国?”
没回头,陆忍懒懒散散答:“下周一。再不回去可能要失业了。”
“怎么可能,公司明明把你当成摇钱树。”林叙啐了他一口,片刻后,又迟疑着问:“同学聚会……她会来么?”
“不知道。”他口吻很平静。
“去看过叔叔了吗?”
点点头,他终于回头:“明天去。”
林叙闻言笑了笑:“你们父子俩好久没见面了吧。”
“上次去看他是十年前。”
灯光不多亮的包厢里,陆忍后背靠上沙发,稍稍眯起眼睛,“我回国找她的时候。”
“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如果愿意原谅我,就让我找到她。”
习惯性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他随手抽出一根咬进嘴里,扯着嘴角笑了笑,应该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十分后悔刚才的那句追问,林叙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从他手里拿过一根烟,示意他给自己点上:“你一天不走,我就一天戒不了烟。”
“你自己非要抽,再说,我走了你找谁当伴郎?”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很多人都想给我当伴郎好吧。”
“那怎么不找他们。”
“哎呀,人家都有对象了,我是特意给你机会在婚礼上抢捧花,抢到了记得感谢我。”
“滚。”
……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有点短小……
下一章在周一,这次是真的完结倒计时啦。感谢在2020-07-0723:07:05~2020-07-1023:4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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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大概早上七点整,所有学生清点完毕,通往浦东机场的大巴摇摇晃晃开始启动。
周燃青作为A班的领队老师,坐在大巴车厢里的第一排,原本是想补觉,但怎么也睡不着。
这是她第一次需要带领组织这么多小朋友去参加夏令营活动,而且还是在美国。
紧张到昨晚一整晚都睡不着。
这么想着,她握着扶手起身,又把自己班上的十一个学生清清楚楚数了一遍。
稍稍放了点心,她回到座位休息,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拿起来看了眼,是沈瑜打来的电话。
刚摁下绿色通话键,就听见手机对面的人急急问:“你不来参加同学聚会啊?”
“我有工作,时间刚好跟同学聚会冲突了。”
沈瑜语气半信半疑:“什么工作?”
她压低了声音,确认别人听不到,才快速跟她解释了一下这个馅饼是怎么砸到自己头上的,对方听完惊喜道:“行啊你,平时工作能力很强吧,校长第一个就想到找你。”
“哎呀,也不是,可能是因为我平时什么工作都愿意做吧。”
“加油,升职的时候记得请我吃饭。”
“请吃饭没问题,不过你从四川飞过来的机票我肯定不负责。”
……
没多久大巴车就往浦东机场的标识牌方向驶去,路上没太堵。
下了大巴之后,周燃青再也没有时间跟沈瑜聊天,光是帮学生们找行李,收身份证去同意办理取票和托运,然后带着他们去找登机口。
结果,运气不好碰上航班延误。
同时段还有一辆飞往旧金山的航班,却早他们五分钟准时起飞了。
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都觉得很倒霉。
原本还都精神充沛的孩子们慢慢等到昏昏欲睡,周燃青坐得腰开始痛,只能伸手敲打。
旁边姓陈的一位比较有经验的C班领队看她累成这样,忍不住打趣:“头一次?”
她点点头:“头一次。”
陈老师闻言便笑:“看到你这样,我想起我第一次夏令营带队的时候了。”
周燃青笑问:“是不是跟我现在一样紧张?”
她也跟着笑:“那个时候我儿子还不到一岁,我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舍得出来工作的。”
说到这里,像是陷进了回忆里,“我婆婆腿脚不好,所以儿子都是我老公在带,他那半个月忙得天昏地暗,瘦了好几斤。”
听到别人的恩爱故事,周燃青嘴角莫名其妙翘起来:“你带队也很辛苦呀,一个人要管着十几个小朋友,想想都觉得崩溃。”
“秘诀就是一定一定要细心,不管做什么。”
聊着聊着,已经延迟了三个小时的登机广播终于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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