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尚庭枝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
“你这胸肌倒是不错。”夏乐阳伸出食指在尚庭枝胸口戳了几下,没戳过瘾,爪子又开始不老实地往下,“腹肌也挺好,特意练的吧?”
夏乐阳在尚庭枝的腹肌上摸了一把,惋惜地说道:“练来有什么用呢?都没姑娘看。”
尚庭枝任由夏乐阳折腾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地抓住夏乐阳的手,问:“你确定他们以为我是你媳妇儿?”
“不然呢?”夏乐阳没有多想,“不过你放心,等寿宴那天我会给他们说清楚,绝对不会占你便宜。”
夏乐阳故意把“占便宜”三个字咬得很重,暗指尚庭枝已经占了他两次便宜,他却大人不记小人过,还好心给尚庭枝正名。
尚庭枝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夏乐阳道:“嗯?”
“你是没见过我的尺寸,还是对自己的尺寸有误解?”尚庭枝正好抓着夏乐阳四处点火还毫不自知的手,他优哉游哉地用中指划过夏乐阳的掌心,微微埋下脑袋,凑到夏乐阳眼前问,压着嗓子问:“我大还是你大?”
温热的呼气喷在夏乐阳浓密的睫毛上,他觉得有些痒,眨了眨眼睛,然而发痒的感觉丝毫没缓解,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痒痒的感觉是来自掌心。
“你……”夏乐阳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嘴巴比脑子快一步,先说出了答案,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嘴硬地说道:“……你年纪大。”
尚庭枝轻笑了一声,退开一些,不再逗夏乐阳。
虽然房间里没有开灯,但透过微弱的月光也能看到夏乐阳涨红了一张脸,尚庭枝怕再继续逗下去,这小少爷又会生气。
不过该说的事还是得说明白。
尚庭枝等夏乐阳缓了缓,懒洋洋地说道:“你不用澄清,他们没觉得我是你媳妇儿。”
夏乐阳道:“可是……”
“没有可是。”尚庭枝闭上双眼,语调更加慵懒,“你连‘媳妇儿’都说不来,还澄清什么?”
“我、我哪里说不来?”夏乐阳着急地争辩了一句,然而他说出口的却是:“媳妇鹅。”
尚庭枝勾起嘴角,漫不经心的表情里满是笑意。夏乐阳不甘心,又尝试了一下:“媳妇鹅。”
“行了,睡吧。”尚庭枝把夏乐阳的脑袋按进自己肩膀,像是为了显摆他会发儿化音一般,在夏乐阳的脸侧低声叫了一句:“媳妇儿。”
夏乐阳恨恨地咬了咬牙,心想他一定要练好普通话。
第25章不进一家门
夏天水的同学叫徐志若,夏乐阳鼓起勇气给这位警察大哥打了个电话,约他周日吃饭,而夏天水提前给徐志若打好了招呼,加上徐志若那天正好不值班,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
夏国华的六十岁寿宴是瑞城的一件大事,夏乐阳成天跟在尚庭枝身边,消息闭塞,等他跟着尚庭枝一起来到轮船酒店时,才意识到这次寿宴阵仗有多大。
夏国华的助理和秘书在酒店门口忙前忙后,上百桌酒席的宴会大厅还有夏国华的公司员工在招呼客人。
夏乐阳本来是主人家之一,结果却像个客人似的,被自家公司员工引导到主桌旁的客桌入座。
“尚哥,来啦。”夏天水正好在酒桌间穿行,她给尚庭枝打了个招呼,接着招呼夏乐阳道:“你好好陪陪尚叔叔他们。”
夏乐阳皱起眉头看着坐在隔壁桌的自家亲戚,不满地问夏天水道:“你是不是把我座位安排错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夏天水大喇喇地拍了下夏乐阳的肩膀,“你这桌坐的都是咱们夏家的贵客,你身为主人,当然得照顾到位了。”
夏天水的话有理有据,无法反驳,夏乐阳只得闷闷不乐地在尚庭枝身旁坐下。
这次宴会搞得特别隆重,夏国华还特意请了一些明星来表演助兴。等宴会进行到后半,不少人都开始在酒桌间走动,毕竟这么多商界大亨齐聚一堂,是难得的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之前夏乐阳跟着尚庭枝去给市一中看风水时,尚庭枝并没有刻意介绍过他的身份,现在刘德发举着酒杯来到他们桌,张口便是夏家的儿子果然器宇不凡,看问题的角度就是跟普通小伙子不同。
“对了,”刘德发吹了一通彩虹屁当开场白,接着推了推眼镜,开始说正事,“我们的新学校已经开始修建了,张大师建议在宿舍楼前的广场上修五行柱和八卦图,尚先生,您怎么看?”
尚庭枝每次出席一些聚会,总能遇上蹭人情的人。
看风水是他的工作,是按次计价的,但很多人觉得多说一句又不吃亏,总是想方设法来蹭便宜。
这就好像做律师的人,都成了亲戚的免费法律顾问,不好拒绝,更不好提钱。
尚庭枝想随便说几句把刘德发打发走,不过还未等他开口,夏乐阳倒先奇怪地问道:“张大师是造星派的那个张温纶吗?”
“对的。”刘德发道,“市里的领导还是觉得这块地不能放弃,所以只能请他们来改造一下风水了。”
“那既然你都请了他们了,”夏乐阳顿了顿,“还问我们做什么?”
夏乐阳的语气一点也不冲,就是纯属感到好奇。他不懂这些人的弯弯道道,直接把心里话亮开来谈,倒把刘德发弄得有些尴尬。
尚庭枝微微抿了抿嘴唇,敛去嘴角的笑意,淡淡地对刘德发道:“我还是那句话,建议你们换个地址。”
刘德发没讨到便宜,识相地换了个话题给自己台阶下,接着随便聊了几句找个理由离开了尚庭枝他们桌。
“这些人怎么不听劝呢。”夏乐阳吃得饱饱的,小肚子都鼓了起来,他一手拿着饮料,靠在椅背上看着刘德发离去的背影,“万一真出了事可怎么办。”
“你不是不相信风水这一套吗?”尚庭枝和夏乐阳闲聊道。
“这个嘛。”夏乐阳喝了一口饮料,“现在稍微相信一丢丢。”
其实夏乐阳经历了女鬼这事,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些玄学的东西。但是他又不好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说得比较保守。
尚庭枝早就摸清了夏乐阳的小性子,也不戳破,只是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
中午的酒席结束后,客人们陆续散去,尚庭枝本想把唐风毅叫过来接他,但正好他们俩和夏乐阳的爸妈顺路,纪正芳便非要送两人,他也不好拒绝。
夏国华的车是瑞城唯一一辆迈巴赫,车身大气、座位宽敞,夏国华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被司机和尚庭枝扶上车,坐在驾驶座后面。
纪正芳和夏乐阳跟着上车,也坐在后排,而副驾驶座空着,尚庭枝便自觉坐在了前排。
夏国华平时原本是挺严肃的一人,但一喝多就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他不停地给尚庭枝搭话,从当年他是如何和尚庭枝的父母结识,到夏家家业又是如何发展壮大,巴不得所有细节都告诉尚庭枝。
尚庭枝一直安静听着,时不时应个声。其实这些内容他都知道,但也不好打断夏国华。
当夏国华说到夏家未来的规划时,他的语调非常亢奋,好像美好的未来已经就在眼前似的,但没说几句,他又突然变得伤感起来,拍了拍身旁夏乐阳的肩膀道:“哎,你说你,怎么偏偏是个男孩儿。”
夏乐阳的头顶冒出一个问号,他也一直在听他爸说话,他还心想这么大的家业再怎么也有他的用武之地,结果没想到他爸突然嫌弃他的性别,一时间他也搞不懂他爸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夏家是因为有尚家的点拨才能有今日的成就。”夏国华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道,“尚家也是因为有你才能在瑞城站稳脚跟。”
“啥?”夏乐阳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那当然,要不是当年你……”
夏国华说到这里,坐在另一侧的纪正芳突然打断他道:“行了,你就少说两句,每次喝醉就啰嗦,你烦不烦。”
“我啰嗦怎么了?”夏国华不满地拍了下大腿,“你是我老婆,我的啰嗦都不愿意听了?”
“我听不听有什么关系?”纪正芳偏着脑袋,越过夏乐阳看向夏国华,“人家小尚还在这里,他凭什么听你啰嗦?”
尚庭枝应声也不是,不应声也不是。其实他也不希望夏国华继续说下去,但夏国华毕竟是长辈,还是夏乐阳的父亲,他也不好说什么。
“小尚当然愿意听我说话了。”夏国华醉醺醺地看向尚庭枝,“你说是吧小尚?”
“嗯……”尚庭枝微微偏过脑袋,对着斜后方应道。
“我真的特别欣赏小尚。”夏国华一脸感慨地说道,“我做梦都希望小尚能做我们夏家的女婿。”
一旁的夏乐阳的脑袋里跳出一个念头:夏天水和尚庭枝?
“你说你,”夏国华突然猛地拍了下夏乐阳的肩膀,恨自家孩子不成器似的说道,“你怎么就是个男的?”
“我是男的怎么了?”夏乐阳简直莫名其妙。
“姓夏的,你就别说胡话了。”纪正芳不耐烦地说道,“你不都接受了嘛,两孩子这么好,男的怎么了?”
夏乐阳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说好的要澄清,他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等等等等。”夏乐阳抬手打断正要说话夏国华,“我再次重申一遍,我和尚庭枝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哪样?”夏国华问。
“情侣啊。”夏乐阳道,“我跟他是非常纯洁的友情关系。”
——只是出了点意外罢了。
“你们怎么能纯洁?”夏国华摆出一副教训下属的架势,“我要小尚做我家女婿,你们怎么能纯洁?”
夏乐阳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他爸一会儿不能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一会儿又非要把他和尚庭枝凑一对,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要他做你女婿,不是还有我姐吗。”夏乐阳小声嘀咕了一句。
“哦对,我想起来了。”夏国华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巴掌,“小尚和天水有婚约来着。”
听到这话,夏乐阳心里一惊,他原本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其实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他怕他爸喝迷糊了,不确定地看着前座的尚庭枝问:“你跟我姐有婚约?”
尚庭枝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嗯。”
“哦。”夏乐阳瘪起个嘴,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夏乐阳不知道的是,其实这婚约早就解除了,夏天水也是火命,性格刚得要命,她和尚庭枝压根不合适。
后来事实也证明强行结下的婚约毫无意义,夏天水包养小鲜肉被媒体曝光,夏家觉得非常对不起尚家,所以才想方设法补偿,哪怕拿儿子抵债也在所不惜。
夏国华这么一个老古董,逼着自己认可尚庭枝和夏乐阳的“关系”,也是有这层原因在里面。
不过尚庭枝就是懒得把这事说明白,因为刚才夏乐阳把他和夏天水凑一对,让他有点不爽。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提的。”纪正芳是个明白人,立马看出夏乐阳的情绪不太对劲,“天水和小尚没有夫妻命,婚约早就解除了。”
“这样哦。”夏乐阳偷偷瞥了尚庭枝一眼,不过尚庭枝背对着他,也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哎,现在倒回去看,早就有兆头。”夏国华叹了口气,“小尚每次犯煞,都是靠阳阳度过去的,这完全就是天意啊。”
夏乐阳立马想到刚才夏国华说尚家发达是靠他,便好奇地问道:“我做什么了?”
然而就在这时,纪正芳突然开口道:“老夏,别乱说话。”
同时前排的尚庭枝也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一看就是想故意岔开话题。
这下夏乐阳更好奇了,他回想起在尚庭枝家看到的那张照片,知道他小时候就和尚庭枝认识,但他却完全没有印象。
他记得尚庭枝说过,每次犯煞是尾数为9的年纪,也就是说尚庭枝9岁和19岁时都和他有过交集。
尚庭枝9岁时,他5岁,没有记忆也正常。
可是尚庭枝19岁时,他15岁,那时在国外读书,他不记得见过尚庭枝。
夏乐阳估计夏国华不会再继续说下去,还自顾自地沉浸在回忆里探索尚庭枝的影子,结果没想到夏国华压根没搭理纪正芳,直接说道:“小尚九岁犯煞那会儿,喝过你的童子尿呢!”
夏乐阳顿时惊得后仰了一大截,他嗖地转头看向尚庭枝,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喝过我的尿?!”
尚庭枝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同时也是他最想忘记的回忆,就这么被一个酒醉的长辈给说了出来。
他缓缓睁开双眼,目视前方道:“一滴。”
一滴也是滴,夏乐阳被这陈年旧事震惊得好半晌合不拢嘴,他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竟然喝过我的尿??”
尚庭枝皱起眉头,语气不耐地强调道:“只有一滴,加在中药里!”
夏乐阳总算接受了这件震惊无比的事情,这次他“啧啧啧”地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说道:“你怎么这么惨……”
尚庭枝不再接话,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纪正芳赶紧打圆场道:“不好意思啊小尚,本来大家约好不提这事,结果你看这老夏,一喝多就说胡话。”
夏乐阳在一旁偷乐,他之前还老觉得他被尚庭枝占了两次便宜,吃了天大的亏,现在突然知道尚庭枝喝过他的童子尿,心里一下子平衡了不少。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夏乐阳还在乐这件事。尚庭枝懒得搭理他,他就不停找尚庭枝说话,充分发挥了一个烦人精的职业精神。
“哎我说,你十九岁那次犯煞又是怎么度过的?”夏乐阳往尚庭枝身边挤了挤,见尚庭枝不理他,他便驾轻就熟地抬起一条腿搭在尚庭枝身上,寻找存在感,“跟你说话呢。”
尚庭枝还是没有回答,夏乐阳把脑袋凑到尚庭枝耳边,欠扁地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现在还是童子呢。”
尚庭枝黑着一张脸挑了挑眉,总算开了金口:“所以?”
“要不我现在去给你整一壶童子尿?”夏乐阳偷笑道,“保准你平平安安度过二十九岁。”
尚庭枝的额头青筋四起,他面无表情地扫了挤在他身旁的夏乐阳一眼,冷冷地说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不是童子。”
夏乐阳思索了一瞬,很快明白了尚庭枝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