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gu903();变生肘腋,示警却迟了。

只见温桐身躯炸裂,一串漆黑火光自崩裂身躯中冲了出来。

沈月檀等人听闻哈努曼提醒立时后撤,那火光速度却远远超过凡人所能想象,眨眼便将沈月檀团团包围。

那青年化作一团人形黑火,惊得侯赟三魂六魄都失了方寸,大吼一声月大哥!就要冲去救人,却被神猴王一把攥住了手臂,挣脱不得。

他正自惊怒,却见那火焰须臾之间消弭于无形,沈月檀好端端地站在原地,也是满脸怔愣,回不过神来。

侯赟这才得以挣脱钳制,一头扑进沈月檀怀中,嚎啕大哭:月大哥月大哥,我以为你我以为你

沈月檀亦是心有余悸,说不出话来,只轻轻抚着侯赟后脑。

被火焰包围的那一刹那,有无穷恶意烧灼,冰寒到了极处,便生出难耐的灼热。然而却又于刹那之间,被吸纳进佛牌之中,他毫发未损。

唯独贴着肌肤的佛牌隐隐发热,令他生出玄妙之感。

仿佛极远之处,存有牵挂之物,令他神魂跟着跃跃欲试、呼之欲出。

他隔着衣襟牢牢抓住佛牌,用尽全力按捺那股牵扯之力,疲倦如潮水自脚底上涌,淹没灭顶。

朦胧之中,有人惊呼,沈月檀却已经听不清是谁的声音了。

待他再醒转时,只听见房外喧闹声嘈杂刺耳。

沈月檀却只静卧在榻,先内视一圈,未见异样,这才取出佛牌细细看了看,八叶曼荼罗最中央位置的莲台上,形态变化,有极细的金线勾勒出一尊面生的人像,既不浮突、亦非阴刻,反倒如光芒映照,浮在表面,触摸之时则全无痕迹。

佛牌道力充盈,稳稳地贴着他手掌,与他三脉道力缓缓交融,为他提供充足澎湃的后继之力。哪怕不入回灵香阵,他亦能支撑数月。

也算是因祸得福?

验完自身,他这才开了房门。昏迷之际已被送回了聚灵塔中,此时人群聚集在塔外,也不知何事惊讶,喧嚣声一浪盖过一浪。

他推开大门,就见蒙蒙火光中照出一人身影。

高挑昂藏,器宇轩昂,转过身来时,如云破天开、光耀万丈,骄阳一扫云雾烟霾。

阴沉洞窟刹那流光溢彩,枯涸荒野转眼绿意葱茏,隐藏得极深、从不与人言道的焦躁,也无声无息融成了春水,汇入潺潺心潮,起伏成难以遮掩的喜悦。

时隔九章重聚,如若经历百年离散,沈月檀喉头哽了哽,连开口都颤抖:雁、雁州哥

沈雁州已大步走近,不顾周围人多眼杂,只发狠一般紧紧搂住他,用力得仿佛要就此将那青年嵌入自己骨血之中。

沈月檀回过神时,早已主动伸手应和,也将沈雁州抱紧。二人气息相融,心跳应和,长年累月潜伏在胸中的遗憾,如今终于圆满。

过了许久,沈月檀才算稍稍镇定,待松手同他好生叙话,随即脸色一变,不由又羞又怒,然而当着众人围观,却只得压低了声音,咬牙道:沈雁州?!

他已察觉到二人胸腹相贴处,有硬物顶得异样,隔着几层布料也难消热度。竟是沈雁州那厮有反应了且来得又快又极,生怕旁人看不出尺寸一般全力以赴壮大。

若是此时分开,只怕要露馅。

换作二人私下相会,沈月檀自然要大肆嘲笑一番。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便只剩窘迫羞耻,僵直了身躯一动不动,心中却早已怒火冲天,恨不能破口大骂。

沈雁州仍是抱着他不放,在他耳边苦笑道:圆圆容我缓缓。

是以二人如若化成一双木雕,周围人怔愣看了许久。

许久之后又是许久,那两人竟然还不分开!

第98章撤离

二人固然情酣心热,然而非常时刻,也只得忍耐。

沈雁州与治下臣民见面、施加安抚,并传令全员集结后,便设法回乡,令群情振奋,各自去忙碌了。或是寻人,或是传递讯号,要将四散各处的同伴聚集起来。

沈月檀依言取出青灯鹿舟,沈雁州则取出一团烂泥样的黑糊糊物事,一扬手,糊在鹿舟左后蹄上。

沈月檀只觉此物惨不忍睹,侧过头去,沈雁州却道:待其覆盖全舟,便能畅通无阻了。

那黑泥犹若活物一般,贴着飞舟外壳缓慢延展,若要将这庞然大物全数覆盖,尚需大半日。

二人便趁着这时机,各自诉说了遭遇。

沈雁州听完,便屏退众人,取出整整两鼎香炉。

沈月檀望着那两鼎外形毫无差异的香炉,目光沉凝,雁州哥哥,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沈雁州肃容道:人间界、畜生界。

他遭遇天人埋伏,被打入人间界,浑浑噩噩数十年。幼时大难不死、少年得贵人提携,而后崭露头角、一飞冲天,直至登基称帝。人生轨迹大致相似,细节却处处不同。

人间界中,只有凡人居住,无人修行悟道,亦无魔兽滋扰,更全无神明意志干涉。天灾人祸、皆因人而起,数百个王国征战不休。

虽然并无魔兽饿鬼之类出没,蛮夷游牧、山贼水盗则取而代之,时常滋扰各国国界、抢掠百姓,总也难有太平之日。

也难怪最后他突然醒悟、于逼宫的士兵前消失时,众人惊恐失色,以至于乱了方寸,正因从未见过怪力乱神之事。

沈楼是沈楼,沈雁州却是沈雁州,若他未曾看透这一点,只怕神魂就要困在人间界,如同千千万万的凡人一般经历生老病死,反反复复转世轮回,再不得挣脱。

沈月檀只觉他这一番遭遇,看似温和,实则当真凶险,不由抓住他一只手不舍放开:雁州哥哥,最后如何看破的?

沈雁州被握得心中安好,只弯了嘴角看那青年,遇到你时,太迟了。

沈月檀脸一沉:那又不是我。

沈雁州忙改口:圆圆言之有理,是我糊涂了。一言以蔽之,遇到七弟得其相助时,比当初我在雁州城蒙义父、义母收为义子,已经迟了多年。此事乃我一生最重要的转折,是以直觉其中有不妥。

沈月檀又沉吟道:你瞧着我娶妻生子,与别人同榻,竟能按兵不动?

沈雁州仍是柔和笑望,目不转睛看他:那又不是你。

沈月檀被反将一军,不悦瞪了一眼,却终究忍不住笑了。

二人温存片刻,沈月檀又问:那天人莫名其妙将你打入人间界,究竟是何居心?

沈雁州道:虽然猜不透,总归得了好处。

沈月檀只当他说的是桌上两鼎香炉,沈雁州却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眉心:你且探一探。

沈月檀便坐直了,小心放出道力试探,脸色顿时遽变。沈雁州七脉轮中空空如也,道种不存,与凡人无异。

沈月檀默默无声收手,若有所思端详那人面孔,缓缓开口道:雁州哥哥莫非练成了第八轮?

沈雁州原先噙着笑意看那青年脸色变化,等来的却是平静无波一句问话,不由有些失望,叹道:圆圆也不肯担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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