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只是觉得,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往阙阙身上安,对他很不公平,她有些心疼他。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是有些人就是想看到他心虚出丑的样子;总有些人会相信那些没有证据的诬陷,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他人。
云思思手握成拳,心中的悲愤越来越浓烈。
她抬起眸,问:“季总,您……真的不能帮我一次吗?”
季彦泽对上她的视线,轻笑一声,“我说不帮了么?”
“那……你也没答应我啊。”云思思眉心微蹙。
“我答应,但我有个条件。”
云思思:“你说。”
“明晚你哥攒了个局,你跟我一起去?”
“就这么简单?”云思思眨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季彦泽微微颔首。
云思思摸着下巴,“我哥也真是的,他攒局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还要麻烦你来转告。”
“他没让我转告。”
“啊?那他也太过分了,我看他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妹妹放在眼里。”云思思撇着唇,气呼呼的。
两人说话间,电梯到了一楼。
季彦泽侧眸看了她一眼,扯唇笑了下,眼底意味不明。
停顿两秒,他开口,“你哥这次之所以没叫你,是怕你被虐。”
“什么意思?”云思思问。
“去的都是情侣。”季彦泽口吻淡淡。
云思思:“情侣?那你和谁组CP啊?”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季总说到情侣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到了江逐阙。
季彦泽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暧昧,“和你。”
听到他冷不丁这么说,云思思觉得有点尴尬,“季总,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季彦泽摇头苦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他将云思思带到了一家隐秘安静的私厨馆,这里安全,空间较为私人,不用担心有人打扰。
最主要的是,他不希望有人知晓江逐阙的行踪。
云思思跟着他,进了一间包厢。
包厢内弥漫着清幽宜人的芳香,云思思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她并未注意到,此时,有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正附着在她身上,半分也舍不得移开。
季彦泽透过雕花屏风朝外看了眼,眸底满是不屑。
云思思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她入座后,看向面前的季总。
不知道为什么,云思思总觉得今天的季彦泽哪里都不对劲。
他给人的感觉好奇怪。
不过,想想也是,他都已经觉醒了,性格变了些也是正常的,如果他再按照原书中的路线走下去,那还有什么意思。
云思思捧着脸发呆,直到一份菜单递到她面前。
“点菜。”季彦泽说。
“哦,好。”她接过,点了三份自己喜欢吃的,又将菜单递回去。
季彦泽点了两份招牌菜,将菜单递给服务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菜终于上齐了。
云思思正准备拿筷子开吃,然后就看到季彦泽拍了拍手。
她眼睛眨了眨,问:“怎么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了一排拿着各种乐器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云思思:“?”
这是要干什么?
季彦泽努努下巴,似乎是在示意她认真听。
云思思见他都没拿筷子,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开吃。
于是,她撑着眼皮看完听完了这些人的表演。
待那群人散去后,云思思摸了下饿瘪的肚子,看向季彦泽,问:“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她真的好饿。
但云思思能够感觉到,在她问出这句话之后,季彦泽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两个度。
云思思:“……”
他为什么不开心,这么大一桌子菜,不吃不就浪费了么,再说,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啊。
云思思叹了口气,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季彦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款高档的限量版首饰盒。
他说,“思思,我喜欢你。”
云思思:“?”
等一下,您不是觉醒了么?
怎么还喜欢她这个“恶毒女配”啊?
眼看着季彦泽就要打开首饰盒,云思思立刻将他的手按了下去,做完之后她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比了个停止的手势,略微尴尬地道:“季总,抱歉,这个我不能接受。”
“原因?”季彦泽眉心皱起。
“我……我……”云思思“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注意到季彦泽越来越冷冽的眼神,她忍不住道,“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云思思的语气有点夸张,后面承接两个感叹号都没关系。
“他喜欢你么?”
云思思:“应该……喜欢吧。”
不然的话,为什么要为她做那么多事?
季彦泽看向雕花屏风后的男人,眉心微拧,“应该?”
云思思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季总非要她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道,“应该的意思就是,我也不确定,他没跟我说过,但我能感觉到,他是有点喜欢我的。”
季彦泽看着她,又看了眼江逐阙,没说话。
那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眼神,倒是有点意思。
云思思深吸一口气,“希望我的感觉没错吧。”
季彦泽心口的郁结一时半会儿消退不去,他将为她准备的项链递过去,道:“虽然你拒绝了我的告白,但这款项链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送给别人不合适,你收着。”
云思思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个我真的不能收。”
季彦泽半开玩笑似的道:“不给我面子?忘了你现在还有求于我了?”
“一码归一码,如果季总你觉得实在浪费,就把项链退了吧。”
“你这嘴巴——”季彦泽摇头轻笑了下,并不打算再就此话题多说什么,而是将项链给收了起来。
云思思拿起筷子,“这才对嘛,吃饭吃饭。”
吃完饭之后,云思思和季彦泽一起离开了私厨馆。
然而她回去的路上,却接到了江逐阙的电话。
江逐阙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传来,略显焦灼,“别回公司,危险。”
云思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江逐阙的声音变成了气音,“不用,你回家。”
云思思心跳不由得加快,“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再次开口,声音却越来越轻,“听话,先回家。”
云思思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她看向身边的季彦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阙阙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云思思急到不行,几乎快要哭出来,“你到底在哪里,快告诉我。”
对面传来江逐阙的气音,他说:“谁都不要信。”
谁都不要信?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季彦泽越来越可怕的眼神,云思思拧起眉,转身跑了。
季彦泽身边的助理想要去追,却被季总一只手臂挡了下来,“回去。”
“可是……”
季彦泽眸底划过一丝狠戾,冷声道,“她找不到的。”
“是。”助理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
云思思心跳得厉害,跑到路边,伸手拦了辆车。
阙阙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但是他连自己在哪里都不肯说,只说让自己回家,是担心她也遇到危险,还是说……他要回到属于他的那个世界去了?
后者那种情况,云思思不敢想。
现在她身上已经没有系统了,到底该找谁求助?
阙阙的具体位置,她一定要知道。
云思思攥紧手指,难受得不行,她抽了抽鼻子,又伸出手抹了把眼泪。
不过一低头的工夫,云思思却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手镯散发出了不同寻常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忙,久等了,么么大家。
☆、一种假设
一间黑漆漆阴森森的地下室内。
贺斯站在那里,冷冷地笑着,眼底散发出森森的寒意和浓浓的嘲讽。
他把玩着手机,优哉游哉地晃悠到江逐阙面前,右手伸出,与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互相拍了拍,笑道:“这么怕她被绑架,结果被绑架的却是你,有趣,真是有趣。”
江逐阙瞧都没瞧他一眼,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的唇色略显苍白,方才的声音更是有气无力,显然,他已经不再是贺斯的对手。
而他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贺斯眼神狠戾,上下打量他一眼,眸底露出浓浓的厌恶,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哑巴了?为什么不说话?”
“你想做什么?”江逐阙终于开口,声音低淡,中气稍显不足。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笑,”贺斯打开图库,指着那张照片,呵呵笑了两声,“合成的照片你也信,看来你是真怕我绑架她虐待她?还是说,你怕悲剧再次重演?”
“因为知道你是个禽兽,不管在哪里,都是。”后面两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呵,她自己脆弱,找不到你也打听不到你的下落就有了轻生的念头,怎么就怪到我头上来了,我是想对她做些什么,可她对你忠贞不二,宁死不屈,她当时的眼神我到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很恶心你知道吗?你们两个,死不足惜!”
贺斯的眼神戾气浓烈,但又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浓重的厌恶。
只是,这种厌恶似乎不只是对他们,还有对自己。
被仙界捧上神坛的天之骄子,在一个女人那里却连个像样的眼神都得不到,这让他觉得自尊和骄傲都被踩在了脚底。
江逐阙扯了下唇,觉得他现在这种疯癫的状态有点好笑,“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贺斯没有接他的话,耸了耸肩,“你不觉得自己很蠢么?看到她被绑架的照片就跑过来,为了她丧失一半灵力,甚至连我放在门口的吸灵机都没有注意到,白白丧失了那么多灵力,真的是愚蠢至极!
不过,你应该不在意这些?哪怕丧失性命,也要见到她最后一面,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江逐阙冷眼瞧着他,并未开口。
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跟一个疯子讲话。
贺斯:“你知道为什么魔界和仙界的尊者都会选择联姻而非与自己爱的那位成婚么,他们就是担心会有这么一天出现,他们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非找到一个肯为自己献出性命的尊者,你和云思又凭什么例外?凭什么?”
江逐阙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有的没的,只是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你可以不赞同,但没必要嘲讽,也没必要因此伤害别人。”
贺斯笑了下,但这笑比哭还要难看,心理处在崩溃的边缘,郁结难消,“可你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啊,她记起你们的曾经了吗,没有吧,你做这么多,终究是徒劳。
她记不起你,现在记不起,以后也记不起,永远都记不起,你们俩的回忆,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在守,不觉得可悲吗?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不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到底,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江逐阙声音低淡却坚定,“不管她记不记得我,我都会守在她身边,倒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次性说完?”
的确,他很想让她恢复记忆,很想看到她以前的样子,想让她回到从前,想让她像以前那样喜欢他。
但,如果真的恢复不了也没关系。
也许,记忆恢复了对于她来说也并不见得是好事。
贺斯冷声道:“即便她回了家,也难保你那些黑粉不会找过去,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转过身,化作一缕深金色烟雾,从地下室消失了。
江逐阙听到贺斯与他的助理通电话时,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网上那些闹剧,都是他做的。
他做这些,并不一定是出于什么陷害心态,更大的一种可能是,想做就做了。
看刚才他的状态,似乎还没从以前的事情中走出来。
但没有人对不起他,思思在认识他之前,就和她的母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要与贺斯解除婚约。
他说了那么多话,无非是想要自己也早点放弃。
至于贺斯为什么最后什么都没做就走了,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灵力所剩不多,远达不到与他相抗衡的水准。
贺斯本性骄傲,不想趁人之危,不欺凌与他实力相差太多的人,也是可以理解。
但那年他喝完酒犯下的混账事,必须要他自己买单。
江逐阙盘腿坐在地下室的冰冷地面上,开始调整气息。
原以为要经历一场恶战,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贺斯。
调整完毕后,他运用灵力打开地下室的门锁,却没成想,门刚被打开,就见到了她。
她一袭黑发有些凌乱,眼底的情绪迫切又焦灼。
他并未多想,上前几步,本能地伸出双臂,牢牢抱住她。
江逐阙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根本没有去想她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只想知道她有没有事。
“我好怕,你刚才在电话里那种声音……我……我还以为……”云思思吸了吸鼻子,一时没忍住,眼泪从眼睛里扑簌簌地落下来。
他双臂伸展开来,面对面地看着她,眸底满含缱绻,神情又有些自得,“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是不是?”
她盯着他的眉眼,搞不懂为什么他好像还有点开心,委屈巴巴地朝他点点头。
他无比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唇角无声扯了下,眼底盛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情绪,“放心,我命大,死不了的。”
云思思拧眉,踮起脚,捂住他的嘴巴,“呸呸呸,不许说死这个字。”
他按住她的肩膀,轻轻往下压了压,示意她不要踮脚,“害怕了?”
云思思咬唇,都懒得回答他这句话,能不怕么,他刚才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和平时不一样了。
好歹他们也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熟悉得很了,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云思思偏过头,不再理他。
他长指捏住她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结果却注意到了她眼睑下方的泪痕。
辗转了三个小世界,她这个特点倒是没变。
他记得,母后也在他面前哭过,不过只有那一次。
母后被他发现后,并未有什么窘迫感,只是淡淡地跟他说了一段话:“再强大的人,都会有心理防线崩塌的那一刻,我认为,哭并不代表软弱,那只是一种情绪的释放,我很在意你的父亲,也很爱他,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我们,我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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