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海探案录》TXT全集下载_23(2 / 2)

环海探案录 戚雨凉 4807 字 2023-09-04

gu903();汤格潇抿了抿唇,“不知。但既然他已是星骑,这些个陈年往事就无需再谈。郑家想保的,除一人外,全员存活了。”

“所以,这也就成为老爷子一辈子的痛。”南楚枫幽幽补充。

送汤格潇离开返回后院时,二人原本站立的位置多了个身影,南楚枫稍稍蹙眉,快步上前拢紧对方身上的披风,笑问道:“不是让你好生休息么?怎就跑出来吹风了?”

“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是么?”他为妹妹重新系好披风上的带子,“听到多少了?”

“他是真正的萧予戈?永乐的兄长?”

南楚枫双手搂住她的肩膀,“有什么话等你养好伤再说。”临踏入走廊时,正见周嘉海端着药碗走来,南楚枫便着他将药送到自己房里。

“你明知真相,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兄弟二人一道犯下欺君之罪?”南楚杉饮下一口苦药,皱起眉头问道。

“你当这君,真就这样好欺么?”

南楚杉一口气灌下剩余的药汁,“难不成永乐他……”

“狡诈如祁靖宁,怎会不知殿试时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还是摸不清萧永乐究竟是否为可信之人,我对萧家人向来敬重,至于这等或要依附在祁家脚下苟延残喘的萧家人,恕我无法用心。”

“你还是那般不留情面。”

萧予戈处理完紧急公文,遣人尽数送出后,这才走到窗前摸小肉干的头。小肉干抬爪抹了把脸,印在上头的纹印惹眼,萧予戈忍不住叹气,“肉干儿,你可曾因此气愤过么?”小肉干喵喵两声,趴在窗框上不再动弹,尾巴晃了晃,垂落下来。

“大人。”

萧予戈转过头,萧卫正远远地停在门外,双手并在身前,安静地看着他。

“何事?”

“衙役们托我来问,今年的彩灯会大伙儿还能去么?”

彩灯会?萧予戈思索片刻,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这彩灯会定在立冬当日,是环海县历年的盛大庆典,与先前的秋日祭并称为环海的大集会,百姓们对其的重视程度远超除夕、春节等日子。

“我这些日子里外奔波,倒是将这事忘了。弟兄们自然是能去的,不过还是得先帮着百姓们张罗好一干事宜。”

萧卫称是,转身便要离开。萧予戈赶忙叫住他,三两步上前,问道:“你这腰间的玉佩是何人所赠?怎就只剩半块?”且眼熟得很。这话他并没有吐出。

“大人莫不是忘记了?这是当初韩大人替小姐转交给大人的物什,但大人那时并未收下,小姐便让我贴身保存着。对了,还有这个。”萧卫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根簪子,递上前继续说道:“小姐说这些东西很重要,让我务必要亲自交到大人手里。只是到环海之后,我便一直在忙活万事屋的事,竟将小姐的吩咐遗在脑后。该打。”

萧予戈接过玉佩和簪子,“郑小姐可还说过什么吗?”

“不曾。”

待萧卫远去,萧予戈回到原位端详手中物件,玉佩的纹饰与南楚杉当日给自己看过的如出一辙,向来应当就是剩余的部分。只是这簪子……

簪子在手上转了几圈,无论是从精细的做工,还是昂贵的材料中,都看不出任何破绽。难不成真是郑栖昱送自己的定情信物?萧予戈好笑地摇着头,郑栖昱犯不着这般公私不分,如果真想送信物,前来环海游玩时就该送给自己,又何需转了这么多手,令情意大打折扣呢?这般想着,他却是越发看不懂其中的寓意了。

“首饰?”汤君雅笑得将口中茶水溅在桌上,引得母亲与弟弟一顿嫌弃,“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南家二丫头才会瞧上你这么个木头脑袋,没想到郑栖昱的眼神同样不大好。”

“永雅,”汤婆婆严肃地轻唤她一声,“取笑弟弟可以,别扯两位姑娘下水。”

萧予戈:……

“永乐,你方才提及的首饰生得什么模样?可否容娘瞧瞧?”

“自然可以。”

萧予戈双手恭敬奉上,汤婆婆好一阵检查后,回道:“碧玉材质通透,做工不俗,当是翠宝轩所售。”姐弟俩一道问缘由。

“理由么?若你们能寻得另一家可收入这样好的原石,能聘得首屈一指的雕刻师的店铺,我便为你们做一桌登仙宴,如何?”

萧予戈与汤君雅面面相觑,连登仙宴都拿来当赌注了,看来是真的。于是,弟弟问道:“娘食了这么多年饭,走了这么长的路,可是能猜出郑小姐送来此簪的意图?”

“那丫头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不过照我看来,与男女之情应当没有多大干系。”

汤君雅擦干净桌上的水渍,“莫非和爹的案子有关?”

“不无可能。”

获取母亲和姐姐的猜想,萧予戈在回程时极为小心,生怕有什么人会上来撞坏怀里的东西。行至百雀巷前,手臂陡然被人拽住,直勾勾地钻进巷子深处,他下意识地护住胸膛,低声冷问对方要做什么。

“我既不劫财,也不劫色。”是易茗棠的声音。

“有什么事不能堂堂正正地约到客栈谈么?”萧予戈的身子有些放松下来,“非要这样吓人,再来两回,没准儿我就要英年早逝了。”

易茗棠松开手,倚在墙上打量他,“怎么这副模样?难不成你揣了什么宝贝在身上?”

“你寻我可是有急事?”萧予戈四下张望,“在南家眼皮底下行事,你还真是人小鬼大。”

“小柳儿早就与我绝交了,就算真的与她为敌,那又何惧?”

“如果是来找我炫耀你的心思,那请恕我告辞。”

易茗棠看着他的背影,“萧三哥,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内宫之乱?”萧予戈转头,奔到他面前,“怎么?是有结果了?”

“结果没有,线索倒是摸到一点。”

萧予戈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易茗棠清了清嗓子,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登时瞪大眼睛,急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十几年来,我只骗过小柳儿一人。”

萧予戈拍了拍他的肩膀,“两情若想久长时,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这不是原诗句罢?”

“管我这么多干嘛。”

哥俩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话,萧予戈悄然抬头望天,拱手告退,易茗棠目送他离巷,盘算他的大致脚程后,收起面上笑意,厉声道:“阁下自京城一路跟随,恐怕不止是想同在下一道欣赏环海的风景罢?”

“要是让圣上知晓易家出了个叛徒,他会如何想呢?”女子扶风柳般摇动到易茗棠身前,手中折扇轻抬起他的下巴,媚笑道:“这样好的皮囊,怎就配了个这么叛逆的心肠?”

易茗棠朝后退了两步,以手背掩住口鼻,“你身上的香粉是司香坊的罢?哪位娘娘派你来的?”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女子的领口略微敞开,隐约能瞧见内里打扮,白皙细长的手挽过乌发,朱唇再度扬起一抹笑容,“这般看来,我还是钟爱你这样的少年。只可惜,你们心里住着的全是南家人。”

“你喜欢我没用,我不喜欢奶牛。”易茗棠眼见她的笑容里蓦然淬上狠意。

“是么?那我就强迫你喜欢罢。”

☆、危机四伏

易茗棠闻言,眉头不自觉皱起,眼前的景物隐隐变得有些模糊。

“你……这香有问题。”

女子笑道:“这是司药房专配的催/情/香,无药可解。”易茗棠眉上的纹路更深,冷道:“苏玉缜,我与你应当无冤无仇。”

“是,”苏玉缜靠近他,刻意抬袖在他眼前拂过,有些冰凉的手指贴在他的面具上,“我不但与你无冤无仇,我还很钟意你。只可惜,我们分属不同的阵营,注定是要对立。在事情还未变得严重之前,我们还是好生享受如今的欢乐罢。你说好不好?”她的声音软魅入骨,激得易茗棠脸上、身上开始细细密密地冒冷汗。

“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易茗棠咬住舌尖,疼痛感和血腥味令他勉强清醒,“你们执意对付南家,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玉缜又朝前走了几步,直把易茗棠逼到墙角,“你想帮南家?呵,别忘了,上面那位可对南家积怨已久,你表里不一,届时赔夫人还折兵,可就别怪我没早点提醒。”易茗棠眯起眼,冷冰冰地盯着她,“你们,莫不是前太子的人?”

“强忍着冲动与我讨论这些,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说着,她伸出双臂圈住易茗棠的脖子,凑近脸就要将红唇送上去。

陡然,一只酒壶飞来,她抬手一挥,壶落碎裂,潺潺淌出香醇黄液。

“想美救英雄么?恐怕不成。”她的脸紧贴着易茗棠的脸,挑衅似的看向对方。易茗棠嗅着她身上越发浓郁的香气,心神微微有点乱了。

来人慢步走上前,低头瞧地上的碎片,惋惜道:“好不容易排来的黄酒,看来回去后又要挨大哥的骂。”她抬眼瞥着粘得好似连体婴的两人,啧啧两声,道:“这世道还真是无奇不有,连奶牛都能成精出来找男人了。”苏玉缜阴恻恻地笑了,“南楚柳,这酒我稍后会遣人送去县衙。眼下请你莫要打扰我的好事。”

“良宵值千金,只是这青天白日的,不大好罢?”南楚柳单手背在身后,在原地绕起圈子,“你效忠的主子是纪司墨纪大人,而纪大人上头还有个主子。是这样罢?”

“有,还是没有,与你有什么干系?”苏玉缜依旧是笑着的,眼神里满是自信,“你以为万事屋还真能做万事么?我们既然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环海,自然早就做好万全准备。好心提醒你一句,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我的人已经在周围布好箭阵。”

南楚柳仰头环顾,远近皆有暗羽,保守估计至少七八人。饶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双拳还是不自主地攥得极紧。苏玉缜见状,又是一阵大笑,随后伸头过去就要亲易茗棠,但面上很快露出痛苦之色。

“你……”她捂着侧腹退了两步,易茗棠顺势贴着墙壁坐下,指间夹着一只小铁蒺藜,而苏玉缜的身上亦有相同的。

“真不愧是虚,中了‘红尘’竟还有这样的意志。那接下来,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她晃悠悠举起手臂,南楚柳眼疾手快跑上前按住,却仍是慢了一步,几支羽箭袭来,易茗棠浑身使不上劲,轻笑一声闭上眼。

“小柳儿,有些话,只等来世再说。”言罢,一支羽箭噗地扎入他的胸口。

他的脑袋愈加迷糊,听得不远处传来哭喊,旁的便什么都听不到,感受不到了。

羽箭接二连三地攻进已无神志的身子,易茗棠毫无反应地合眼,身体朝旁一歪,就这样倒了下去。

“哈哈哈……”苏玉缜边笑边咳出血沫,“就这样死了,还真是没意思。”侧腹又是一痛,她诧异地转头,南楚柳正将手用力地按来,将蒺藜的尖处插得更深。

“他死了,我就让你陪葬。”她的声音是低哑的,像前来索命的修罗。

“好啊,大不了同归于尽。”她咬紧牙关,抬手又做了个手势。

羽箭雨点般飞溅而来,南楚柳避无可避,只得先用手上的菜篮子挡住,“苏玉缜,你疯了!”

“我只是一颗小棋子,死不足惜。而你们,一个是南家的小女儿,一个是易家的小公子,到时自会有人帮我散布消息出去。你说,那时候你的亲人会做何想?”

南楚柳边躲边防卫,“真是好毒的计。”

“谬赞。”

一支羽箭猝不及防地戳中南楚柳的右臂,手中的竹篮子顺势掉在地上,她按住胳膊,试图继续躲藏。

噗,又是一箭,这回是她的右腿。

她紧咬住下唇,拖着步子走到易茗棠身前。

嗖,正中左腿,她当即跪倒在地。

“苏玉缜,你身边那对叫梦娜和依娜的姐妹,我们已知晓她们的真实身份。你们都要完了。”

“是么?反正有你们陪着我一起下地狱,我很快乐。”她的手扬得更快,羽箭来得更密更急。

“永别了,南家与易家的娃娃。”她挣扎着站起身,压住伤口直往巷口赶去。

羽箭疯似的不住朝二人飞去,并无消停之势……

萧予戈陪南楚杉在院里散完步后回到书房,汤格潇正站在门前等候,他赶忙请人进去。汤格潇递上一封信,开始举杯喝茶,萧予戈只读两句,惊讶问道:“上头所写的,可是属实?”

“此密探跟在我身边十来年,你说可信么?”

“那你可要尽快动身回去?”说这话时,萧予戈的手不自主地捏紧信纸,“只余郑丞相和熙佐在京,恐怕挡不住悠悠之口。”

“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安心调查父亲的案子便是。”

萧予戈颔首。

南楚柳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她梦到幼年那片油菜地,易茗棠正站在花丛间微笑着朝她伸手。她兴冲冲朝他奔过去,紧紧怀抱住他,却是摸得一手的血。

“不要!”

“醒了?”在额上擦拭的手收回,“大夫来过,都是些皮外伤,养几天就能好。别动,留神牵着伤口。”

南楚柳在母亲的协助下靠在枕头上,动动嘴竟是什么都说不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易家那孩子就睡在隔壁,你爹正在为他解毒,还需要点时间。”

“那是‘红尘’。”南楚柳说,“那样烈的毒,我担心……”

南夫人端过一旁药碗,往女儿嘴里送进一口,“担心什么?是担心易家小子会对你爹行不轨,还是你爹会趁机教训他?”她自儿个倒是被逗乐了,“你还真别说,万一易家小子没把持住,这事还真有可能发生。”

“娘,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

“不笑,难道要哭么?”南夫人叹气,“亏得你哥和姜昴及时赶到,不然你们两个人现在可就真的去下面喝汤了。”

“大哥他们怎会出现在那儿?”

“谁知道呢。不过在家门口见到你们两个人这副惨样,着实是把我给吓得不轻。”她抬手顺了顺气,“都离家这么近了,怎就不想着喊一声?别说这些个小喽啰,就算是宫里的神羽兵来,娘也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南楚柳嘴角总算是多了点弧度。

“喝完药就快些睡,我会派人在这儿守着。”南夫人搁好碗,轻轻地为女儿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头,又在她额上亲了下,“好梦,小胖。”

南楚枫坐在桌前把玩箭簇,姜昴含着茶杯睨他,“我说大哥,你能不转一圈就冷哼一声么?太瘆人了。”

“喝你的茶去。”南楚枫堆笑看他。

姜昴与他的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但作为对手还是了解过一些。南楚枫这人越是生气,面上的笑容就越多,语气也极为和缓。如今笑得跟朵盛放菊花,口气温柔得能掐出水,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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