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海探案录》TXT全集下载_1(2 / 2)

环海探案录 戚雨凉 4776 字 2023-09-04

gu903();南楚杉看向萧予戈,后者直了直背,“呈上堂来。”

两大块兽皮被抬至堂前,萧予戈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疑问道:“有何异处?”李叶当即跪下,指向正捏住鼻子的刘武,“禀大人,小人因要前往北漠探亲,于三日前往刘武的皮货店内购买白虎皮作为礼物。但小人之妻昨日在收拾行囊时,嗅见所谓的‘白虎皮’上传来阵阵骚/气,这才发现刘武卖予小人的竟是拼接好的白狐皮!”

萧予戈面上微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刘武,李叶所言可是属实?”

“大人明鉴,我刘家世代贩售兽皮,童叟无欺,怎会在我这一代丢失多年信誉?”

“要真是无欺,那这块狐皮该如何说?难不成是我栽赃陷害不成?”

萧予戈问道:“可有状师?”

南楚杉道:“现在衙门外静候。”

“传他们进来罢。”

年岁相仿的青年状师踏步入内,行完礼后,李叶方先发制人,“劳问刘掌柜一句,你的皮货店可有分行?”

“只此一家,并无分号。”

“既然如此,”状师朝南楚杉鞠了一躬,“劳烦南师爷查看我附于状纸后的收据,看是否为‘千荣行’出具。”南楚杉来回检查几次,又与南楚柳递上的商户收据留存清单进行对照,“的确是‘千荣行’通用的票据。”说罢,她又将手上的东西传至萧予戈案头,萧予戈一番比对后说道:“这票据上只写明购买之物的种类、数量以及取货时间,无法说明你取货时拿到的就已是假货。”

李叶瞪圆了眼,“大人这是想包庇刘武的罪责吗?”

“本官不过实话实说。”

刘武方状师拱手,“多谢大人。”

“李叶,你可有更为直接的证据?”南楚杉问。

李叶与讼师对望一眼,高声回答:“草民有人证。”

“传。”

来人进门后,萧予戈明显察觉刘武的脸色白了几分,“堂下何人,道上名姓。”

“参见大人,大人百岁百百岁。草民阿祥,是‘千荣行’的长工。”

“既是‘千荣行’的伙计又为何成为李叶的证人?”

阿祥左眼微微上抬,瞥一眼自家掌柜,垂头不语。

南楚杉沉声询问,“大人问话为何不回?莫非是在担忧什么?”

“回大人和南师爷的话,我是‘千荣行’的伙计不假,但我同时也是当日为李客官取货的人。”阿祥像是受不得堂上的骚/味,稍稍挪了挪膝盖,“我能证明这块皮货为赝品。”

“空口无凭,本官无法信服。”萧予戈道。

南楚杉起身过去提起狐皮递上前,“你是从何处取来的货品?”

“回师爷,此物是我.....”南楚杉抬手阻挡刘武的发言,“自有你开口的时候。”

“此物是从库房取来,因着李客官是常客,掌柜的便将他的货与其余熟客的存放在专用的仓库里。”

“可有拿错货物的可能?”南楚杉问。

阿祥摇头,“‘千荣行’从不售卖狐狸皮,且每次进货后掌柜的都会亲自检查。”南楚杉转头,“他说的可是属实?”

“确实如此。”刘武点头。

南楚杉直起身抱拳,“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烦师爷亲自动身,本官心中已然有数。”南楚杉闻言点头回原位继续记录。

“阿祥,”萧予戈拍惊堂木,“你头前说此物为赝品,现在又说刘掌柜的会亲自检查货物,岂非前后矛盾?”

阿祥猛地叩了两个响头,“大人明察,草民的话句句属实。因着掌柜的每回都会亲自确认真伪,且全程监管我们的入库工作,我这才毫无顾虑地将这块兽皮交付,但草民这几日思来想去,唯有在取这块兽皮时,草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萧予戈心生不解,如果是名贵的虎皮,往往都是用上好的清香熏染,怎会出现浓郁的气味?而若是换作腥臊万分的狐皮,倒是有理可循。

“刘武,你可愿领本官去瞧瞧你的库房?”

“自然愿意,这是草民的荣幸。”

萧予戈点头,“暂且休堂,明日再审。”

南楚杉交代南楚柳好生看守县衙,跟着萧予戈一道前往‘千荣行’。

‘千荣行’的库房设在郊外,约摸两刻脚程,刘武掏出怀中铜匙开门迎二人入内,南楚杉问道:“这钥匙是你贴身保管着的?”

“管家与我夫人手中各有一串。”

萧予戈扫视一圈,将腹部吸得紧紧的,轻轻摇头,果然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南楚杉瞄他一眼,转头问刘武,“可否带我们看看存放李叶货品的柜子?”

“就在前方,请大人移驾。”

刘武在一口崭新的木箱前停下脚步,“这便是用来装那块虎,狐皮的地方。”他改口改得不甚乐意。

南楚杉道:“瞧着模样甚新,是近日才开始使用的么?”

“半月前我同木匠下的订单,五日后便取来搁物。”

萧予戈在心中盘算,恰在李叶领货前一日,会是巧合么?

南楚杉绕着箱子走了一圈,摇着头道:“且带我去别处看看。”刘武朝萧予戈投来问询的目光,对方轻笑回答:“本官先在原地转一圈,或许能寻得线索。”

“那请大人莫要到处乱跑,以免遗漏重要物品。”

“劳师爷费心。”

南楚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在刘武的指引下前往更里处。

萧予戈盯着她的背影腹诽,我好歹已过弱冠年岁,何以还将我当做无知孩童?但这样的想法不过停留一瞬,他很快回过神,继续检查箱子。

正如南楚杉所说,木箱的成色很新,但一角隐有碰撞的痕迹,以至于整个箱子略微倾斜,看着不甚美观。

萧予戈检查过一遍里外后,对归来的二人说道:“本官已有决断。南师爷,且随本官回去罢。”又冲刘武作揖,“叨扰了。”

审判定在第二日午后。

原告四人早早地在堂外候传,萧予戈整好衣冠迈大步入大厅,南楚杉三人皆在各自岗位待命。

“传李叶,刘武二人上堂。”

李叶与刘武快步走来跪下,不等二人问完好,萧予戈便道:“本官昨日与南师爷一道前去‘千荣行’的仓库,已然有所收获。”

李叶急道:“他若真是存心欺瞒,又怎会坦诚相待?”

南楚杉低道:“公然质疑大人威严,你这原告难道是想成为被告么?”

“草民不敢。”

“李叶,你拿到的货物的确是赝品。”

刘武大呼冤枉,“南三小姐阅过草民商行的入库册,每次验货都是经由管家、内人及我三人核查,怎会存留赝品?”

“我的话还未说完。李叶拿到是赝品,但你‘千荣行’的确货真价实。”

刘武闻言与李叶面面相觑,脸上写满疑惑。

南楚柳清清嗓子,“来人,上证物。”

衙役得令,将停在别院的证物抬来。萧予戈走下案台,问道:“刘掌柜的,你可是认得此物?”

“草民认得,是草民向梁木匠定制的用来存放皮毛的箱子。”

萧予戈又问,“这磕伤,不知刘掌柜的可是知情?”

“是梁木匠手底下的伙计在搬运时磕到的,我为这事还去找他理论,他说可随时退换。但那时我赶着入库,便与他约好在李叶取完货后再送去调换。”说完后他自己倒是纳闷,“大人,这口箱子与本案有关吗?”

“关系不浅。”

萧予戈道:“若诸位不嫌弃,本官接下来就为大家表演个戏法。”他着衙役送上越发难闻的白狐毛,将毛皮放入箱中锁好,经过小半会儿才接过钥匙开箱,指着里头崭新的兽皮道:“刘掌柜的且上来瞧瞧,这可是你要卖于李叶的白虎皮?”

刘武惊讶凑近,反复确认后才用力点了两下头,对萧予戈的戏法赞叹不已。

萧予戈笑道:“能博你们一笑,本官算是不虚此为。李叶,这便是你订购的白虎皮,只是遭人惦记暂且隐身而已。”

李叶接过白虎皮,闻了闻上头的气味,伸手来回摸了几下,喜道:“这的确是草民要的虎皮,多谢大人,大人真乃神人也。”

萧予戈踱回原位坐好,一拍惊堂木,“结案。你二人尽早回家去罢。”

二人连声答应,互相道歉后亲亲热热地相携而去。

待他们的身影远去后,萧予戈伸了个懒腰看向正在做记录的南楚杉,“师爷心里早就有数?”

“我只觉箱子有些古怪,又听楚柳提及曾有人使用过这样的重力机关来存放物品,这才明白犯人用的是‘以劣易好’的伎俩。但,大人不问梁木匠的罪么?”

“虎皮已物归原主,你让本官拿什么去问呢?”

萧卫道:“这判决倒是令各家都欢喜。”

“如果每件事都要争个对错,那做人可就太累了。”萧予戈靠向椅背,“不过,本官昨日见他二人来势汹汹,还以为他们会当堂打斗。”

南楚杉调笑,“只要大人不喝酒,环海县境内就不会发生斗殴之事。”

萧予戈正想反驳,就见刘武匆匆而返,因问道:“可是对本官的判决有什么异议?”

“草民无异议,只是想来禀告大人,有人正在东市口约架。”

萧予戈玩味地看着南楚杉,她吃瘪地别过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2:

萧予戈:如果把南师爷放进箱子里,会换出什么东西呢?

南楚杉:大概是狼牙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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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不讲理

待萧予戈一行人抵达东市口,只见前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围堵。他轻叹一口气,认命似的寻了个缺口钻进。

圆圈的中心立着两个熟面孔,正剑拔弩张地对望,一名高大俊朗的男子高举着右手,另一手拇指和食指叠在一起在唇间吹响。二人得令,举拳直朝对方冲去。

“停!”萧予戈猛地往后倒退一大步,躲开男子的拳头,伸展开双臂挡在二人身前,“有话好好说,能动口就莫要动手。”

英俊男子用力挥手,呼唤正在不远处观望的南楚杉和南楚柳,姐妹俩对视一眼,很快各自转头望向别处。

萧予戈道:“公子是南师爷的相识?”

“何止相识?我们熟得很。”撂下这话,男子近乎是飞奔到南楚杉面前,“楚杉,见到哥哥怎么不问好?楚柳也是,怎么这么不听话?”他捧住心口,蹙紧眉头,“哥哥的心好痛啊。”

南楚杉干巴巴地叫了声大哥,萧予戈收回手说道:“萧卫,且帮着维持下秩序。”

萧卫得令,走上前面朝群众道,“县太爷驾到,无关人员退下。”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并无离开的迹象。

南楚杉扫视一周,轻启朱唇,淡淡道:“萧护卫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都先给我回家去。”话音刚落,周围的百姓犹如潮水般退散,很快便只剩下他们几人。

“依市井法规定,凡于闹市斗殴者,应处以三日以上十日以下的牢期。二位请罢。”萧予戈伸出手臂,面上是公式化的笑容。

他对面书生打扮的男子开了口,“若草民现在报案,大人可愿审理?”

“若有冤屈,可在公堂之上道来。”

南楚杉与南楚柳一人分立一边,领二人往县衙走去,萧予戈几步上前朝英俊男子作揖,“本官萧予戈,敢问公子名姓?”

“在下南楚枫,大人唤我一句‘枫哥’便是。”

确实挺疯的。萧予戈心道。

萧卫打量他好半晌,“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护卫不妨猜一猜?”南楚枫话里是难掩的轻佻。

萧予戈道:“请南公子与我们走一趟。”

“就算萧大人不提,我也会跟随。”

因是临时报的案,便略过提交状纸一环,直接由南楚杉进行全程记录。

“原告报上名来。”

“草民杨琦,是天圣二年的秀才,今日想状告厉理强取豪夺。”

萧予戈问道:“厉理,杨秀才所言可是属实?”

“回大人,草民并未强取豪夺,只是想买下杨秀才摊上的画。”

萧予戈这才忆起二人身份,原是初到环海时在街上偶然瞥见的丹青师与客人。既是正常的买卖,何以会演变成当街斗殴?

“杨秀才,且将来龙去脉道来。”

杨琦点头,“那草民就长话短说。厉理是草民的常客,今日来取先前在草民处装裱的画时,看中草民摊上一幅旧画,执意花钱买下。草民告知这是父亲的遗物,不可出售,可厉理却是不依不饶,先是与草民软磨硬泡,而后竟以武力相要挟。圣人云: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草民便与他约好,若是草民打赢他,他就拿着自己的画走人,不得再打那幅旧画的主意。”

“那幅画眼下正在何处?”

杨秀才自袖间抽出画卷,萧卫上前接走递与萧予戈。画上绘着一名蒙面男子,与他在路上遇到的执弓男子的打扮如出一辙。

“此乃亡父生前挚友的画像,且有友人亲笔题字,父亲临终时嘱咐草民定要代代传承。”

萧予戈看向厉理,“你现在还想要购买此物么?”

“想。”厉理扯过一边衣摆,单膝跪下,抱拳道:“画中人亦为家师许久不见的老友。草民多次恳求杨秀才转让此画,他却以恶语相向,草民这才一时冲动上了拳头。”

“你要这画作甚?”

“下月初三即家师五十大寿,草民想将此画作为贺礼上赠。”

萧予戈把玩着惊堂木,“杨秀才遵循父亲遗愿,不肯售画;厉大侠敬重师傅,欲购画贺寿。本官倒是有些犯难了。”他看向南楚杉,后者正搁下笔晃了晃发酸的脖颈,撞见萧予戈视线后说道:“此案大人为主审之人,以大人的判决为尊。”

南楚枫忽行一礼,问道:“在下心中倒有一计。”

“南公子请说。”

“杨秀才为何不仿下这幅画?如此一来,岂不是两人都能拿到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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