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接着举起了手里那本《论语》:
“最要命的是,你把这什么图,给了我。你已经拿着这张要命的图,穿越了大半个青鸢,来到西北了,只要再向前走一段距离,就能到边境了,就能完成你作为一个谍子的使命了。为什么事到临头,你又放弃了呢?
你应该很清楚,以我的身份,交给我,就相当于交给官府。
所以,你是特意的,这就是你深思熟虑以后做出的决定。”
小猪说:“深思熟虑之后,仍然选择把这幅布防图交给我,这就意味着,你已经清楚地放弃了谍子的行为了。这与你失不失忆毫无关系。
不管你曾经是不是谍子,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不是谍子,你的这个行为就意味着,至少在本质上,你作为一个谍子已经终结。”
小猪转身面向大火坑,张开双臂,大声宣誓道:“已经终结了!”
随着小猪的吼声,大火坑里的烈焰腾的升空,将风中经过的一股微尘燃为灰烬,仿佛有鬼神在呼应。
火光映照着阿乌的眼睛,仿佛那里面也有火焰升腾。
而小猪眼睛里的火,更加鬼影幢幢。
阿乌的心,在剧烈跳动。是啊,随着胖子的死去,再无人知道他到底是谁——包括他自己,他实际上已经自由了。
噩梦已经终结。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忽然,一句话在他心底响起:“一定要杀死他!”
阿乌心里立刻涌起难言的仇恨。
不,他的事,还没完。
这件事,不关他人,只关乎他的心。
他一下子想起胖子临死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是:“继续……找到他……报……仇……”
还有,胖子最后那欣慰的目光。
为什么是欣慰?为什么?
阿乌的头又剧痛起来。
不管胖子是不是一个叛国者,至少,从私人感情上,胖子是与他关系密切的人。
甚至可以说,胖子是一个……宠溺他的人。因宠溺,反而更加生气——由于对某些事情的分歧。
胖子知道他是谁,他只是没有来得及说。可是,他给阿乌留下了线索。
阿乌攥紧了那只“鱼虾之战”,眼眶发热。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底下,对胖子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感情。
胖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定是极其重要的。
虽然,他想不起来了,但是,他还要一步一步去探索。
找到“他”,杀死“他”。
也找到自己究竟是谁、胖子是否是那样一个胖子。
阿乌的手触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马上知道那是什么,他的心也跟着变凉,冷静下来了。
他摸出一只碧绿的鼻烟壶。
并不是无人知道他是谁了,鼻烟壶背后的人,就知道。
而且,如果胖子有同伙,他们也知道。
阿乌把鼻烟壶推给小猪看。
小猪惊讶道:“你从哪里弄的这东西?这得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有的。”
阿乌把鼻烟壶的来历讲给小猪听。
小猪疑惑道:
“听起来,像是你的……客户?难道,你真的以此赚钱?”
小猪挠挠头:
“要不是我坚信你不是这样的,我几乎都要肯定,他就是你的客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