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
白驼城的北门,只开了一半。
前几天的暴风雪,对白驼城影响很大,城墙外的雪已经积到半墙多高,城门处的雪也堆积如小丘,只留下窄窄的通道。
城门内的雪旋扫旋下,城门外却不能有这样的力量,根本不能清出落脚的地方,层层积雪被人踩马踏,早已经压实,冻得梆硬,踩多了以后,滑得如明镜般,十分难走。一些寻常的马匹、骡子,背货物的百姓,无不走得战战兢兢,一步三滑。
偏生暴雪之后,积攒了多日的过客、商贩人数大涨,因此城门虽然照常开着,但是过关的行人排起了长队,十分缓慢。
当然,阿乌远远的在钟楼顶上,看不见细节,他的目光,牢牢的被远处驿路上奔过来的三匹骏马吸引住。由这三匹明显不凡的骏马,他的目光,才移到马上之人身上。
那三匹骏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被阿乌盯着看、被人们议论的那个小乞儿神色焦躁,看着队伍停滞不前,不禁恼怒,竟是打马直接向城门挤过来。
那小乞儿身上的皮袄明显不合身,隐隐的还有血污。满面尘色,眼窝深陷,眼睛里却像是有火在燃烧。
阿乌把千里镜调到最远,死死的盯着这个小乞儿。太远了他看不到这些细节,但是,这人和他太熟悉了,只是模糊的看一眼,他也知道这是谁。
这个小乞儿,正是达达。
达达与小猪分手,离开小口子后,心急如焚。怎奈漫天风雪肆虐,不要说奔驰,就是正常行走都困难。
当小猪在荒漠中看到雪停之时,他这里正是风雪横行。沙漠自古少雪,草原却不一样。
达达风雪兼程、日夜兼程,说不尽的艰难。暴雪停后,道路依然难走,虽然小猪把十六寺的宝马都交给了达达,马好,吃得饱了,达达又精于马术,一路上给养又足,两匹马轮换着跑,但是由于风雪的阻隔,竟是多日之后才赶到了白驼城。
与那几夜的小猪一样,他也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不过眼睛里也同样在燃烧。
进城的缓慢,令达达焦躁不安,他急得喉咙冒烟,马上举着小猪给他的手串信物,向前就挤。
他人小平衡好,马匹也是非凡之物,不怕打跌,可是旁边被他推搡的人,就不是这样幸运了,难免有摔倒的,就开始咒骂达达。
达达一律充耳不闻,只是往前挤。
旁边一个汉子脾气暴躁,见有人插队,马上不爽,就要动手,却被人制止住。
达达飞奔进去以后,有人问守门护教兵:“什么人?怎么了?”
护教兵没好气的说:“说是十六寺的,有紧急情报。”
阿乌一直盯着达达,看见达达挤过人群,进了城门,径直向十六寺驰来,心中一笑,心知必是小猪遣他回来送信的。
阿乌看准方向,立刻溜下钟楼,向着达达所去的大殿奔去。
……
凭着手上的珠串,达达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北山大法师的召见。
呈上小猪的信,达达就看见,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大法师神情大变,砰的一掌砸在眼前的案子上,长长的白眉毛都掀了起来。
大法师一句话都没有说,起身就去了外面。
稍后,就有人来安排达达先去休息,等待大法师传唤。
达达不知道小猪的信里都说了什么,但是他猜,大法师是去安排处置东风事变的事情了。
达达只猜到了一半。
北山大法师看到小猪的信后,惊怒悔急痛,五内俱焚。
惊怒之下,这位老人血管里的血重又咆哮起来。他细小的眼睛里闪着阴冷的光,瘦削的身体仿佛重获生机,佝偻的后背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