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换一个角度来看,从暧昧的角度看,少年就太过好看了,好看到——
仿佛站在那儿便拥有了全部的理想与渴望,仿佛站在那儿就是翱翔在天上,端坐在云端。
就是好看到这种程度。
再矫情点来说,池声的身上甚至也不单单只有好看而已,他成绩太好,性格坚韧,永远明确,永远坚定,哪怕中途曾有过动摇,也会沿着自己想要的那条路走下去,矢志不渝。
这是一种近乎浪漫的执着追求与热爱。
也都是她曾亲眼所见。
有多少人活到八十岁依然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无憾无悔?可江雪萤觉得,池声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日月倒悬,山海路远,也依然不为所动。
少年身上的那些璀璨的光芒,就像是初生的星,如今尚算青涩稚嫩,但终将擦亮夜空,熠熠生辉。
他们是不一样的。
池声性格上的闪光点在她看来更超出成绩容貌等现实条件。
就算、就算退而求其次,只说外在条件。
池声他家境优渥,从小便见过别人不曾见过的广阔天地。
能欣赏古典乐,会弹钢琴,会拉二胡,英语没有任何中式口音,她花半天时间都解不出来的数学题,他看一眼就能理清思路。
她见过他的最落魄,也正在一点点见证少年的最风光。
就像捡漏到一枚蒙尘的珍珠,拂去灰尘,见过他的光彩,知他绝不可能明珠暗投,也绝不舍将他置于匣中。
所以自始至终,江雪萤就有十分清醒的认知,知道差距大,也就没萌生出什么男女之情来。
也许有过,她不太清楚,可能也早已被她迅速扼杀。
另一个方面来说,她的恋爱观简直几近大龄相亲男女们,比起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她更愿意脚踏实地,选择触手可及,更适合自己的。
沈萌萌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期期艾艾地问:“其实,我感觉他好像喜欢你。”
当这个问题被沈萌萌点破,江雪萤心悸到几乎目眩。
可她根本给不出沈萌萌任何答案,她自己都是个卧槽的状态里。
说是吗?感觉怪自恋的。
实际上她自己也一片混乱,找不到任何解释。
“我也不知道,不可能吧。”她尽量镇定地回复,企图把这个球赶快抛出去,“咱们先回去吧。”
没想到,回到看台之后才是真正的风暴。
不说二班其他同学,光是张城阳和蒋乐天看她的表情都足够震撼。
张城阳:“……”
蒋乐天:“……没想到啊。”
江雪萤:“……”
她完全明白这两人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在包括张城阳和蒋乐天在内的所有同学眼里,她跟池声属于八竿子都打不着,一个坐前排,一个坐后排,若无意外,直到毕业都不可能产生任何多余的交集的,泾渭分明的两个人。
哪怕他们几个平常经常一起玩,蒋乐天都觉得江雪萤跟池声之间的交情实在平平。
直到情书事件,他这才恍然,
这姑娘平时话少,原来是因为暗恋池声,
这才不好意思跟他多说话,一直保持着距离。
但刚刚那众目睽睽之下的“拥抱”,无疑于彻底击碎了蒋乐天的世界观。
蒋乐天缓缓攥紧了手中的毛巾,作昏厥状:“……我是不是做梦。”
张城阳迅速捧哏:“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场梦,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救命啊老张,我还是没办法淡定。”蒋乐天嘴角抽搐,看起来快“羽化”了,完全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叶甜聆已怔愣在原地。
“老实交代,你跟声哥到底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能做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明修寨道,暗度陈仓,玩地下恋情玩到现在才公布关系的!”
江雪萤:“……”
其他同学虽然没吭声,但眼神也说明了一切。就连刚刚那两个拿着花球的女孩子也一脸“撞上大八卦”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问题是她跟池声目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这个时候说初中同桌,谁信啊,简直就像是在强行挽尊。
突然之间,江雪萤大脑灵光一现,硬着头皮道:“我刚去给他送水,他有点儿脱力。”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就被张城阳果断给否了,“感觉不太可信。”
蒋乐天:“对,池狗这人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倒人姑娘怀里?”
“这狗逼绝壁是站着死的,宁愿忍到吐血,也不会随便往人姑娘怀里倒。”
江雪萤强作冷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