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程惜没来得及感慨车厢的豪华,一眼就看到了这些酒,连忙开口:“伤口愈合的这几天,不能喝酒。”
他走进来后就将手套脱了随手放在一边,听到她说的就挑了下眉:“他们是按照我之前的习惯准备的,没预料到我会受伤。”
程惜连连摇手,坚定地跟他重复:“不能喝,一滴都不行。”
他似乎是被她的坚持逗笑了,眉间有些无奈:“好,我遵医嘱,不喝。”
得到了他的保证,程惜这才放心,又把卫兵搬运过来的医疗箱打开,在里面翻出来消炎药片,准备让他吃几粒。
他又带笑看了她一眼,才向车厢后方的卧室走去:“我先去整理下。”
程惜很快翻到了药片算好了量,又倒了杯水,很自然地就跟了进去,想着要监督他先吃了药。
结果进去后,她看到的就是他有些吃惊地转过头来,身上的大衣和外套早就脱了,里面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了一半。
程惜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整理下,是要把已经被弄破且沾了血迹的衣服换下来。
不过现在再推出去就显得她很莽撞了,而且医生面前没有性别,解剖课上她也没少看男性裸体。
她清了下嗓子,尽量自然地走上去,把手中的药片和水放在桌上,然后抬起手:“您自己脱衣服容易牵动伤口,让我来吧。”
他愣了下之后,倒也没有拒绝,还配合地张开双臂,方便她的动作。
他衬衣的下摆还塞在裤子里,程惜靠近他用手环过他的腰部,将下摆先扯出来,才把剩下的几粒纽扣解开,把衬衫从他身上脱下来。
她没急着帮他穿衣服,而是绕到他身后观察了一下包裹着伤口的绷带,看到没有血迹渗透出来,就说:“现在还好,不过如果伤口有明显的不舒服,包括发热、发痒,或者有濡湿发闷的感觉,要告诉我。”
他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倒是听到他笑了声:“好的,程医生。”
程惜从床上拿起新的衬衫,又绕到他身前替他穿上。
车厢里内放着窗帘,只有电气灯开着,灯光并不是很明亮,但她也看得到他身上那些陈旧的伤疤,最明显的那个圆形伤疤在他左侧腰腹靠下的位置,后背对应的位置也有一个。
这应该是一个枪伤,而且是贯穿身体的伤口,好在这个位置并没有穿过重要的脏器,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她想起来自己之前对他没有上过前线的揣测,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些发涩。
她尽量不表现出来,只是手指还是忍不住伸过去,在那依然狰狞的伤疤上抚过。
他的身体在接触到她的手指时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平静了下来。
他们现在靠得很近,她听到他在自己头顶轻叹了声,低沉而柔和地开口:“没事的,早就已经好了。”
她点了点头,不想开口暴露自己的哭腔,用鼻子哼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抬起手替他将衬衫的纽扣逐一扣上。
她正想告诉他,让他自己把衬衫下摆塞好,她再替他穿外套,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手指托了起来。
她顺着这个力道抬起头,就看到他正望向自己,深黑的眼瞳中带着些暗涌的情绪,还有浅浅的迷惑。
他微蹙了眉轻声问:“你为什么……会为了我哭?”
程惜也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他如此轻易地激起酸涩的情绪,她从来都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天生情绪外露的露娜甚至都说过她喜怒不形于色,简直是铁石心肠。
但还是有种巨大又莫名的情绪左右了她,他离她这么近在咫尺,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他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带着薄荷清香的清冽味道。
她强忍住自己的那股冲动,侧过头想要从他身边离开,但下一刻,她就感到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怀抱里。
他的力道其实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温柔,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他抱住,还是她主动迎入了他的怀中。
这一次不是什么危机关头逼不得已的拥抱,而是他们安静却又长久地抱在一起。
程惜把头埋在他的肩头,有些贪婪地深吸了口气,好像这样她就能彻底记住他的味道。
她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已经过去了几分钟,他才突然深吸了口气,放松了力道,带些掩饰地说:“这里很安全,没事了,别害怕……”
程惜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没有害怕那些,我只是……”
这次她没有再犹豫,她顺从着内心那股莫名又强大的力量,抬手捧住他的脸颊,用自己的双唇封住了他的双唇。
这一定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但又肯定是第一次,仿佛他们天生就如此契合,也仿佛他们都等了太久。
直到他们彼此的呼吸都急促起来,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分开,程惜听到自己的声音,模糊而又清晰地,喊着他的名字:“……修言。”
他看着她,眼眸中仿佛带着清晨的薄雾氤氲,那么清凉,却又有着无尽的温柔。
他微微侧过了头,耳朵的轮廓上染了一些微红,轻声地回应她:“我在。”
程惜这时才觉得自己明白了,为什么露娜会说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点蓝色,那是因为,蓝色是温柔的颜色。
只是它们藏得非常深,掩盖在他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瞳下,就像他深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温柔,不去努力注意的话,就不会看到。
直到列车开动,驶离了神临城很远,程惜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冷静了几十分钟,还是没能彻底冷静下来。
她好像是在冲动中做了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她不但昏头昏脑地吻了他们国家的皇帝陛下,并且还对着他喊了他的名字。
这些事好像只有情人间才会做吧……所以说她现在是皇帝陛下的情人了?
对于突然间做了皇帝的情人这件事,程惜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好像一整天,从毕业典礼的时候开始就在做梦。
这梦说不上不好,但也说不上很好,反正就是,一切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着她以前压根都不会想上一想的方向绝尘而去。
她冷静了一阵,还是站起身走去车厢后方的卧室,刚才他换完了衣服就在后面休息了,程惜觉得自己还是得去看看他的状况比较好。
他们的皇帝陛下倒是个很随性的人,说要休息,直接穿着裤子和衬衣就倒在天鹅绒床垫上裹着被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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