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桓放缓步伐,一边注意着周遭动静,一边跟上纪玦,低声说:以你对纪崆的了解,你觉得他会藏在哪儿?
他会主动出来。纪玦一只手轻轻牵起顾桓,在走到一处灌木丛生的低坡时,借着铁丝网的掩护,和顾桓弯腰蹲下。
果不其然,纪玦话音刚落,远处层叠密布的树荫一角,一道极快的激光红线倏忽闪过。
与此同时,已被顾桓调至另一频道的对讲机传出声音:小顾总,我们现在在小楼二层,三点钟方向发现目标物。
顾桓嗯了一声:困住他,耗完他的子/弹,留一条生命值。他说完,和纪玦一起站起,疾步朝小楼走去。
同一时刻,小楼斜前位置,高震淣亦步亦趋地跟在葛捷锡后面,扛着把对他来说除了摆造型毫无用处的冲锋木仓,扭扭发酸的脖子,打了个哈欠:阿捷,你走慢点。
葛捷锡心里惦念着纪玦,脚步未作丝毫停留,回头瞥见高震淣一副弱不经风的小身板,知道他这是平时疏于锻炼,走了没多远就觉得累了,他想了想,将高震淣肩上的冲锋木仓轻松提在另只手,减轻他的负担。
啊啊啊大黑炭怎么可以这么贴心!他是不是更喜欢我了!土拨鼠高震淣笑弯了亮晶晶的大眼,身体轻盈地差点儿要飞上天,然而,下一秒,还没等他迈着雀跃的脚步跟上葛捷锡,已经被葛捷锡一把拽起,飞快躲到一棵大树后。
冤家路窄。
一直担心纪玦他们会被纪崆找麻烦的葛捷锡,没想到竟先于对方正面碰上纪崆和纪老八,那还等什么,葛捷锡一言未发,径直架好狙击木仓,头微微右侧,眯起一只眼,透过倍镜利索地瞄准远处,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在嗡嗡嗡的持续震动提醒葛捷锡刚才一木仓命中纪老八头部以后,对方也发现了他们,立刻架起木仓支,朝他们这个方向疯狂扫射。
但是,却无一击中。
足有双人环抱一般粗壮的树干成了葛捷锡他们的天然掩体,也把甚少近距离接触的俩人正大光明地困在了一个狭窄空间葛捷锡心里只有工作,倒没意识到俩人身体一直紧紧挨着彼此,反观高震淣,被man爆了的荷尔蒙全方位无死角包围,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睁着一双迷弟似的大眼,有意无意地往葛捷锡身边又蹭了蹭。
葛捷锡身体绷紧,所有注意都在短暂停下动静的目标物,对高震淣的小动作一无所知,他微眯起眼,在对方身影刚露出一丝破绽的时候,瞅准时机,从粗糙树皮旁露出一微不可察的细小木仓口,利落开木仓。
嗡嗡嗡击中对方头部的提醒再次传来,而此时,距离游戏开始才过去五分钟。
连续受挫,纪崆和纪老八彻底怒了,抓起木仓,飞快往前跨过几个障碍物,寻找好掩体,又开始主动出击。
然而,此时连续干掉对方两条生命值的葛捷锡反而不再动作,他收起木仓,悄无声息直起身,抬头寻找纪玦他们。
高震淣也跟着冒了个头,但刚动了下脖子,就被葛捷锡一把按住,在感受到沉稳有力的手掌隔着头盔按住自己时,听到葛捷锡声音从头顶响起:别乱动。
我靠这该死的头盔!第一次被摸头杀的高震淣心里徜徉着没成型的粉红泡泡,哀怨地瘪了瘪嘴,把头盔悄悄往后撸了撸。
葛捷锡环视了一圈,没看到纪玦,重新弯下腰,靠回树后,注意到高震淣戴得歪歪扭扭的头盔时,语气沉了沉:怎么不戴好?
太沉了,破坏我发型。高震淣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下,假意抱怨着,一边抬起手,装模作样地找盔带。
葛捷锡没说话,看高震淣摸着插扣对了半天,也没系好,严肃惯了的一张黑脸多了些许无奈的笑容,放下木仓,一只手扶正高震淣的头,帮他调节好盔带长度。
我靠、靠、靠......高震淣头一次被葛捷锡主动亲//密接//触,大气不敢出,心底疯狂尖叫的土拨鼠逐渐降低了声音,像是生怕自己太过热情吓跑了葛捷锡。
顾桓和纪玦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俩人深//情凝视的这一幕,他和纪玦准备上前的脚步倏地一顿,同时看了眼对方,默契退后。
我怎么觉得,我们是在提供公费恋/爱的机会?顾桓小指调皮地勾着纪玦掌心,一双飞扬的浓眉微微弯起,和纪玦开玩笑。
纪玦反握住顾桓的手,在距离葛捷锡他们不远处驻足停下,偏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桓,低声说:我们也会的。
顾桓以为纪玦指的是俩人公司合作的事,没多想,笑着点点头,随即和纪玦一起借着障碍物的掩护,藏匿好身形。
不远处,结束一番刺//激甜//蜜的高震淣看到顾桓他们,兴奋地挥起手,小幅度左右晃动着,彰显存在感。
纪玦眼眸微抬,对想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的葛捷锡轻轻一摇头,示意不用,然后架好狙击木仓,对还剩下两条生命值的纪崆又补了一刀。
整场游戏都被压着打的纪崆收到残血提醒,暴跳如雷,他本指望带来的保镖能起点作用,结果根本没等来不说,还因为命中率不高把子/弹消耗了个七七八八,纪崆平时高高在上惯了,哪儿受过这气,直接夺下纪老八的木仓,开启疯狂突击模式。
他边打边往前移动,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已经暴露,很快就逼近了顾桓他们所在角落。
来得刚好。
纪玦无声退后,把最佳位置默契留给顾桓,顾桓懒洋洋地端起冲锋木仓,如欣赏掉入陷阱跳不出的猎物一般,时不时对纪崆补上一发子/弹,不打死,专程玩他。
纪崆被顾桓一通明目张胆的戏耍弄得愈发恼怒,直奔顾桓他们藏身的小楼外围,期间手上木仓支一直在试图反击回去,奈何始终瞄不准顾桓,反而不知不觉间被顾桓引导得消耗了大半子/弹。
纪老八提着把失去作用的空木仓,微跛着脚,一脸狠戾地疾步跟着纪崆。
十分钟后,被围困作战模式折磨得只余下一条生命值的纪崆和纪老八,彻底子弹全无,又不想认输,只好将木仓丢到一侧,改为单纯的武力肉搏。
正好合了顾桓他们心意。
早已得到顾桓指示的络腮胡带着兄弟们迅速下楼,从周围包抄上前,对上眼睛都喷火的纪崆和纪老八,压根儿没留情面,先揍为敬。
纪崆是个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常年厮混于温柔乡的他早被美色掏空了肉//体,只会一些花拳绣腿,就连身上的肌肉都是为了装逼打激素营造出的假象,在专业打手的围攻之下,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而他身边虽跟了个能打能挨揍的纪老八,却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同样被揍得节节败退。
一主一仆在络腮胡他们有意为之的围困中,被悄无声息分开,纪崆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暴怒,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落单的人就穷追不舍,距离纪老八的方向越来越远,而此时的纪老八,虽尚存有一丝理智,惦记着要保护纪崆,奈何被密不透风的拳头逼得头都无法抬起,紧接着,一记从耳畔袭来的劲风过后,他眼前一阵发黑,勉强晃着脑袋想要强撑,却终是踉跄了好几下,倒在了地上。
纪崆对此还一无所知,等他终于发现身边无人可还击时,已置身于一栋安安静静的阁楼,他这会儿清醒过来,四肢跟散了架似的一动就疼,只好扶着楼梯站起,没想到,刚抬头,就看到了不紧不慢朝他走来的顾桓和纪玦。
纪崆脸色阴沉,咬着牙,一双狭长眼眸狠戾地盯着顾桓他们,一身迷彩服像是从泥地里打了滚,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脚印,唯独一张脸依旧干干净净的,教人还以为他根本没受伤。
gu903();小顾总,你他妈的没学会待客之道?!纪崆刚骂了句脏话,被牵动的五脏六腑一阵剧痛,他只好闭上嘴,拿眼刀子狠狠剜着顾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