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侯爷看上以后》TXT全集下载_3(2 / 2)

等到了地方,便有下人牵来两匹马。

许文茵随便挑了一匹,她不大会骑马,坐坐还行,若要让马儿跑,那就不会了。

此时正值严冬,地上积了厚雪,马蹄踏在上面,咯吱作响。

等逐渐适应了马背,许文茵抬起头。

这时方才看清前边竟是在林间雪地里建了一座露天小庭院,专供这些世家子们坐下玩耍的。

严九娘笑:“许家姐姐还没来过吧,若不是阿兄身上有伤,往年咱们兄妹都会来这儿玩耍的。”

许文茵暗叹了句严家果真暴发户,一边回她:“你兄长的事,实在——”

话音骤然被前方一阵嘶鸣声截断。

那马鸣很不寻常,隔着老远传来,仍是气势洪亮,掷地有声,惊得她身下的马儿焦躁不安地晃了晃蹄子,停住了。

许文茵抬起眼,隔着遥遥一段距离,看见了那抹暗红色的身影。

他手执缰绳,从不远处的山坡上冲下来,身下黑鬃骏马的铁蹄踏在雪上扬起一阵白雾,瞬时便穿过庭院,飞驰而去。

周围冰天雪地,衬得少年随风翻飞而起的衣裾更为显眼。

伴在他身侧的几个锦衣世家子霎时间黯淡失色。

独他一人,犹如一团绽开在雪地里的红花。

肆意张扬。

许文茵抓住缰绳的手僵了僵。

旁边严九娘也看见了,偏过头来冲她笑:“对了,许家姐姐才回长安,一定不认得那人吧。”

“他便是大名鼎鼎的镇北侯家嫡长子,谢十三郎。”

作者有话要说:小公鸡:我骑马,我超酷

第7章

说完这话,严九娘侧眸去看许文茵,却见她面如止水,并无异色。

“许家姐姐可得当心。”她又道。

那抹红影已消失在了视野里,许文茵攥住缰绳的手缓缓一松。

“此话怎讲?”她问。

“镇北侯十多年前奉先帝之命远赴西北,手里掌着西北的十万兵权。如今应召归京,才将他那嫡长子也一并带了回来。”

严九娘道:“在西北时是他们谢家最大,可如今天子脚下,谢十三却半点不见收敛,你瞧他连我阿兄都敢打,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眼露不屑,伸手拉了一下许文茵,“许家姐姐放心,我母亲从未因阿兄之事怪罪过你,说来说去还不都是谢十三的错。你过会儿同我一起,千万离他远些。”

“好。”许文茵微不可见地沉了眸,轻笑道:“放心吧。”

这回的赏雪会,严九娘只请了与自己关系近的,好几个娘子许文茵上回在自家宴上都见过。

倒是谢十三不知去了何处。

许文茵暗暗松了口气。

严九娘知她不善马术,干脆弃马挑了个亭子坐下,叫婢女取了雪水来煮茶喝。

“许家姐姐可记得袁五娘子?”严九娘伸手给她指了一下。

许文茵自然记得,不就是上回在宴上被自己呛了一嗓子的袁五么。

她今日一身红艳艳的斗篷,正立在不远处的树下同几个贵女言笑晏晏。

严九娘神秘兮兮地凑近:“许家姐姐不知道吧,宫中似乎有意下旨将她赐婚给谢十三。”

她抬起眼细细打量许文茵的神色。

“当真?那可够倒霉的。”许文茵漠不关心。

“嘘,这话许家姐姐同我说说就罢了,可别叫袁五娘听见,她这几日都因此事郁闷着呢。”

许是说什么就来什么,二人话音刚落,那头袁五娘大刺刺冲进亭内,皱着个眉一脸不悦:“你们两个说我什么呢?”

严九娘不觉得她听见了全貌,脸不红心不跳地冲她笑:“袁家姐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袁五娘沉着脸将严九娘打量一遍,见她不似在扯谎,冷哼一声在长凳上坐下:“还能是什么,你既然是严家的,估计早听说了吧。”

严九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袁五娘又将视线移到许文茵脸上,听说严小世子在许家被打的消息时,她就知道许文茵恐怕是无望嫁入广平伯府了。

她得不到的,别人自然也别想得到。

幸灾乐祸之余,马不停蹄的应邀而来,就是想看看许文茵如今会是怎样一副狼狈之态。

却不想这人竟还是和上回见面时一样,面如止水,粉黛衣着甚至连发髻间的头发丝都精致到无可挑剔,眼下连丝青影都没有。

再看自己,因着太后有意将她许给谢倾的事,整日郁郁不乐,头发丝都劈了叉,满脸的愁容。

袁五娘越比较心底越不舒坦,谢倾的确是家世赫赫,可那又如何,盖不住他混迹脂粉堆的荒唐名声,盖不住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自己若嫁过去,要么守活寡要么就面对一众通房妾室。那些口口声声说艳羡她的族中姐妹,其实都在暗地里等着看自己笑话!

袁五娘一腔悲怨无处发泄,正好旁边婢女端来茶蛊,她一把夺过来,也不管里面盛了热茶,往石桌上猛地一嗑,婢女吓得一阵惊呼:“娘子——”

袁五娘手中那白瓷茶蛊竟十分的不经砸,“砰”一声在她手中裂开了。

滚烫的茶水霎时泼在她手中,她一个吃痛,唰一下甩开手去。

可茶蛊碎片仍是划破了她的掌心,血珠溢出来,滴落在大理石桌上,一滴接一滴,很是触目惊心。

身旁伴着的几个婢女惊呼一声,急急围上去。

严九娘也赶忙上前,这可是她办的宴,不能出了差错。

唯独许文茵还定定看着桌上那几滴猩红的血珠,诡谲,狰狞。眼前蓦然浮现出梦里的漫天血光,似乎还能隐隐嗅到尸体堆中渗透而出的尸臭味。

不断有婢女挤进亭内,她站起来,被人流推到外面,耳边嗡嗡作响,冷汗不经意湿润了掌心。

雪景自身侧匆匆晃过,她胡乱向前走着,想离那闹哄哄的人群远些。也不知走了多久,待迈进一条小径,短促的耳鸣才渐渐消失。

她后知后觉地停住脚步,白雾自半张的粉唇中一圈一圈冒出来,清晰可见。

……这是走到哪儿来了?

四周落了满地的雪,别说人声,就是连个人影也没看见。

“喂。”

正在想,头顶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惹得她倏然僵了背脊。

眼前,暗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单膝一弯,落在她身前的台阶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谢倾其实在树上看了她很久了。

看她步履匆匆地跑进这条小径,面容苍白,神情无措。

一绺碎发被冷汗浸湿,垂下来紧紧贴在她弧度姣好的颊边,剪水秋眸颤颤发抖,脆弱得好似快要凋零过去。

和那日,她初回长安,在许家府门前被婢女搀着自白马华车中走下来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谢倾那时正从赌坊出来,听见嘈杂人声,便轻飘飘往旁一瞥,看见了许家门前一长队的车马和正从车中走出来的她。

面若银盘,珠翠满头,华服裙角被风吹得微微一动,像莲花般泛起了涟漪。

谢倾平生以来第一次,看一个女人看得出了神。

不过眼下已和那时不同。

他抬眸,不动声色瞥了眼许文茵死死攥紧成拳的手,几近透明的肌肤下显露出了几条淡淡的青筋。

因太过用力,连肩膀都在微微地颤抖。

他的眸光忽然暗了暗,就好像那攥紧成拳的手痛在了自己身上。

“……你受伤了?”他往前迈了一步。

谢倾的声音不似平日那般张扬,轻轻的,嗓音低沉。

女子仍垂着头,细碎的阴影遮挡了她的眉眼,叫人看不分明。

他又靠近几步,身上淡淡的白芷香几乎快笼罩了许文茵。

她似乎站得有些吃力,单薄羸弱,摇摇欲坠,谢倾怕她摔倒,伸手想护着她。

他一靠近,陌生的,男人的气息顷刻间钻进她的鼻间,眼角余光瞥见他正朝自己缓缓伸出手——就和梦里的光景,一模一样。

浑身上下的感官突然紧绷而起,那股浓浓的血腥气好似已窜进了她的鼻腔,连他手上沾满的猩红血迹都历历在目,狰狞可怖。

几乎是本能的恐惧,她猛地伸出手,唰一下打开了他。

“滚。”

女子声音很轻很低,却吐字清晰。

谢倾滞了一下。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他,面色比想象中更加苍白,说完这个字,眼眶陡然一红,就像在鹅毛大雪中,被折弯在地的红梅。

见他立在身前没动,她只好又颤着声音重复了一遍:“……别碰我。”

似乎如此就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谢倾没走,喉结上下动了动,“……可,”

“许家姐姐?”

不等他说完,从旁传来声音,离他们不远,很近。

谢倾眼底跟着一寒。

他重新看向许文茵,动了动唇瓣,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侧眸,最后将她看上一眼,旋即掉头转身,暗红衣裾在空中翻飞了一瞬,转瞬便没了踪影。

严九娘寻来时便见许文茵扶墙而立,似乎不大对劲。

她想起阿娘的嘱咐,赶忙上前来搀她:“许家姐姐,出什么事了?”她一顿,“难道……你撞见什么人了?”

严九娘问这句话时用上了力气,抓得她有些疼。

许文茵抬眸,除了额间带汗外,瞧上去并无异色。

她将手从严九娘怀里抽出来,稳了稳身形:“没事,只是头晕,老毛病了。”

她该庆幸那谢家郎君没再纠缠自己,否则这会儿被撞见就说不清了。

严九娘怔愣须臾又笑起来:“是么,那是我多虑了。方才送走了袁家姐姐,一回头却没看见你,还道你是去了哪里呢。”

许文茵没答,侧过眸来,冲她淡淡弯了弯眼睛。

林二宝正无所事事地杵在树下,旁边栓了谢倾的宝贝爱马。

他宁愿和一匹马在一块都不想和那群世家子在一起念什么酸诗。

正想着,便见一抹红影从树下一跃落地。

他没习惯先去看谢倾的脸色,自然发现不了他面色阴沉。

“哎,你不是说要去讹那姓苏的一笔么,这么快就完事了?”

他们一直和苏二那厮不对头,这回听说苏二郎竟也来了,谢倾才说要去会会他,顺便再讹他一笔。

但这才半刻钟都没有,怎么就回来了?

谢倾没答话,林二宝纳了闷,伸手去拍他肩膀,谁知谢倾突然反手过来将他扼住,没使多大力,一扭一掰一使劲,林二宝像只没毛鸭子,“砰”一声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这下是知道自己触霉头了。

“你今儿是怎么了?不会输给苏二了吧?”他保持着躺地上的姿势。

谢倾冷脸踹他一脚,蹲下来:“我问你。”

“疼疼疼……问就问,轻点啊。”

“你说,如果一个女子开口让你滚,是什么意思?”

林二宝怔愣:“老天爷……哪个不长眼的女人敢让我们十三爷滚啊?”

谢倾一挑眉。

“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林二宝着实怕这人再给自己一脚,想了想,“让你滚,就是……讨厌你呗?”

谢倾眯眯眼,他倒觉得方才她眼眶泛红、唇瓣轻颤的模样,比起讨厌,更像是害怕。

可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她怕自己做什么?

林二宝见他不答,再接再厉:“所以呢,你得先让人家不讨厌你吧?”

谢倾嗤笑一声:“哦,那要如何才不讨厌我?”

林二宝着实不知谢倾为何要深究这个话题,但眼下他还惦记着从苏二那儿讹来的赌钱,只得硬着头皮答:“俗话说得好,女子大多都喜欢温柔小意的翩翩郎君,你看苏二不就是,多受欢——哎,十三,你干什么去啊!”

谢倾一拽缰绳跃上马,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懂了,不就温柔小意翩翩郎君么,小爷会。”

说罢,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林二宝坐在原地愣了好一阵,直到再看不清他的背影,才敢缓缓开口:“……不,我觉得你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小公鸡:嗯,胜利的方程式已经写好了!

第8章

严九娘回了府,将今日赏雪会上的事一五一十都说给了广平伯夫人听,末了添上一句:“我寻到她时虽没有旁人在,但总觉得古怪……”

那之后,无论自己如何旁敲侧击,许文茵都再没吐露过半个字。

“阿娘觉得……会不会是许二娘串通谢十三将花宴搞砸的?”

所以谢倾才会在相看的院子里把她阿兄揍了一顿。

此事并非毫无可能,可许文茵究竟怎么指使动谢倾的?

广平伯夫人将茶蛊一放,“她倒是个心比天高的,怪不得瞧不上咱们严家。”

严九娘急了:“阿娘,可不能让许家跟谢家……”

“放心,娘省得。”

广平伯夫人打断她。

镇北侯奉先帝之命镇守西北,掌着十万精兵虎符。太后忌惮谢家会归顺新帝,一边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拉拢谢家的第一步,自然是靠联姻。

镇北侯就一个独子,就是那谢十三。

谢十三早年丧母,时常会跟着他爹出入宫廷,太后待他跟亲儿子没什么两样,二人间关系亲密自不用说,加之谢十三是个没多大见识的,这些世家与皇权间的曲曲弯弯他定然不懂。

广平伯夫人怕的是许二娘心术不正。

太后早早就盘算起了谢袁两家联姻,如今要拉拢的镇北侯还没稳住,谢十三若再受许文茵蛊惑做出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思及此,广平伯夫人站起身:“叫人备车,我即刻入宫竭见太后。”

“爷,来了来了,这是入冬前府里新进的几匹锦缎,您要什么色的,小的这就叫人去裁。”

谢倾手里转悠着两把玉骨折扇,视线在面前一字排开的布匹中逡巡一圈,随手一指:“就这,拿去给爷裁个五六七八身,要白的,别的色都不要,就要白的。”

小地瓜一愣,抬起头,“白的?可爷不是说穿白的像在哭丧么。”

谢倾侧眸斜他一眼。

小地瓜吓得好当即改口:“爷穿白的也好看,好看得跟天人似的!小的这就去!”

他将几匹锦缎一抱,脚下抹油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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