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太尉夫人做不得主,只管收在库房。”
顾氏冷笑出声,“杨氏手里管着药,难道还做不得主吗?那天大哥送药过来虽然没有提,但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能不懂事,改日还要回府好好给大嫂道谢才行。”
陈嬷嬷听到顾氏冷到骨子的话语,垂首在一边。
楚啇慢悠悠的入宫,彼时楚禹还在跟百官开早朝,楚啇站在殿外等候了小半个时辰,也不等了,先到后宫去转转。
玉太妃听到儿子过来,红着眼眶急忙奔出来,温柔的拉着儿子上上下下的瞧着,“阿娘可怜的孩子,让阿娘看看,都伤了哪里?”
玉太妃又急又不敢随意碰楚啇。
那天百日宴,玉太妃并没有出席,并没有体会当时的惊心动魄,可是传过来的消息差些将她吓晕了过去。
好在后面传来了好消息,只是说她的儿子轻伤罢。
那些人最爱报喜不报忧,玉太妃信不过,非要亲自瞧过了才能放心。
楚啇清咳了一声,正色道:“阿娘,孩儿已经不是几岁孩童了,孩儿这身体只有枕边人能瞧。”
玉太妃一愣,然后就是噗哧一笑,瞬间比那娇花还要艳丽绝色,“你啊,就会讨为娘的欢心。”
也罢,儿子的气色看上去还是不错,不像是有重伤的。
玉太妃往他的身后瞧了几眼,没瞧见个人,脸上的笑就没有那么明媚了,“你那枕边人怎么没一道来?”
“她身子骨弱,孩儿特别吩咐让她好好在府里休养,”楚啇笑着伸手扶着玉太妃坐下,替慕惊鸿说了一句话。
见儿子替儿媳妇说话,玉太妃也不好再多说儿媳妇的不是,只是有一句话还是要提醒他的,“你也别太惯着了,免得以后骑到了你的头上去。”
楚啇心说,人还没进府就骑头上了,还坑了您儿子一把!
进了府还收卖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全向着她了。
只是这些话没在玉太妃面前说,一旦说了,慕惊鸿少不得又挨训了。
以她那脆弱的身子,想来也不能承受得住他母妃的训,也只有委屈一下他自个了。
楚啇坐在玉旃宫里好一会儿才离开,玉太妃更是担心他到楚禹那里受委屈。
玉太妃知道正阳殿行刺之事跟自己的儿子有些关系,楚禹若要借题发挥,儿子怎么应对都是有错。
“太妃娘娘也莫过于忧心了,王爷这些年来,也没少历经风险不都化险为夷了吗?”
身边的王嬷嬷上来宽她的心。
玉太妃怎么能不担心,他在封地的这些年,她无不是日夜忧心,人到了京都城,她还是时时刻刻忧心他和楚禹再起争端,让有心人利用来争权夺利。
如今能名正言顺接楚禹皇位的,只有他了。
好不容易大皇子出生了,玉太妃想着各方的视线也该放在后宫里,尽量的将儿子忽视。
谁曾想,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皇帝,还是不肯放过她的儿子。
“嬷嬷,本宫一直后悔,当年因本宫一人害死了全族,这张脸皮当真害人不浅啊。”
“娘娘!”
王嬷嬷是真的害怕玉太妃想不开,又重蹈当年之举。
“阿瀛在,本宫又怎么会再做傻事,嬷嬷,本宫只是痛恨皇室。若非当年他强行将本宫带进来,本宫现如今已经和他”
“娘娘,不可!”隔墙有耳啊!
王嬷嬷往殿外扫了一眼又一眼,就怕有人听见了。
虽然先帝不在了,可娘娘还是宫里的娘娘,往昔的儿女私情已作了古,怎么还在这时候提起了。
玉太妃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低声吩咐:“派个人到前面打听打听。”
王嬷嬷立即去安排人。
御书房。
楚禹疲倦的用手撑着额头,手指不停的在揉捏着。
楚啇只一人站在殿中参拜,作礼的动作扯到了后背的伤,脸色突然白了。
坐在龙椅里的人,仿佛没有看见,只淡淡的摆手,“起吧。”
“谢陛下!”
楚啇也不拐弯抹角,一脸后怕的说道:“皇兄,臣弟进宫是想要跟皇兄提一句回封地之事,臣弟已经离开多日,再不回恐怕就生出乱子了,还请皇兄恩准了臣弟的离去。”
楚禹那双鹰眸倏地眯了起来,危险又森冷地打量着他。
气息有些阴沉。
殿内的人屏息静气,不敢随意张望。
“朕也就你这么个兄弟了,你若此时离去,朕的身边可就没个信任的人办差了。楚啇,朕更希望你暂时留在京都城,为朕办事。”
这样违心的话,楚禹也能说得出口,楚啇也不禁有些佩服。
“可臣弟”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你的伤如何了?朕再请太医过来瞧瞧伤口。”
没亲眼瞧见,他可不放心。
楚啇唇角隐晦的冷勾,“谢陛下关心,臣弟这只是皮肉伤,那天未能及时救驾,臣弟有罪!”
话音落下,楚啇就跟着跪了下去。
楚禹闻言又眯了眼,从龙椅这边绕下来,亲自伸手扶起了楚啇,鹰眸瞥到他后背湿润的红艳,眼角又眯得紧了些。
“你有伤在身,在朕这里,也不须多礼。那日的情况,朕也是瞧得清清楚楚,你并无过。”
脸上含着笑,满含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画面是一派的兄友弟恭!
楚禹收起手,眉宇就蹙紧了,回头突然大喝了一声,“快宣太医。”
郑公公吓得一个激灵,一抬头也看见了楚啇后背的艳红,指着道:“啇王,您这背后的伤口可是裂开了?这,这”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宣太医。”
楚禹一副恼羞成怒的喝道。
“是”郑公公忙躬着身跑出去。
“快到偏殿一坐。”
说话间,楚禹就要去扶楚啇。
楚啇惶恐的后退,忙道:“陛下,臣弟还是回府重新用药”
“怎么,朕宫中的太医比不得乡间野大夫吗?”这话可说重了。
“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快入偏殿,让太医好好替你处理了伤口,府上是如何照顾的,怎么伤口如此重。”
楚禹一副不满的皱紧了眉宇。
楚啇只能跟着楚禹往偏殿去,楚禹就在一边,楚啇更是一副恭谨的模样。
楚禹凝视着楚啇苍白的脸色以及冒了冷汗的侧颜,鹰眸幽幽地眯着。
他这副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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