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栎溪答应下来,就挂了电话。
方才,江寅的手机没有在扩音放着,看着对面两个人面面相觑,江寅把这件事简单的和两个人说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摆在烟灰缸上的烟,而那多出来的一截已经烧完了,燃烧着的烟头靠在了那个边缘的凹槽上。
江寅看了看那个烟头,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
此时的纪委。
江恩卓办公室的电话,已经快被各路人打爆了,直到秘书把那个座机的话筒提起来放在电话一旁,江恩卓才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可疑人员名单还没有排出来?”江恩卓揉了揉眉心,大概是因为常年皱眉的习惯,他的眉心已经有很深的几道痕迹了。
秘书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颇为无奈,“资产排查特别困难,甚至比以往的更大的案子都难以进行,上门询问,那些领导们不是打马哈哈就是一问三不知。”
秘书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小伙子,然而能做到纪委书记秘书的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一个人呢?小伙子话说的含蓄,但作为常年侵淫官场的江恩卓来说,又怎么听不明白话里的意味。
话里的意思,正如江寅所说,官官相护、牵涉太广,这些基层前线的单位里不同高官豪门。
在这样的环境下动一个人,就代表着侵害了一大群人的利益,即便这群人,常年相互争斗的你死我活,可面对外来势力的调查,他们总能不约而同的做到闭口不谈。
“那目前的进展都有哪些?”江恩卓看着自己的秘书,问道。
小伙子眼疾手快,从自己方才带进来的那个蓝皮夹子里取出了几张纸,双手递到了江恩卓的面前,待江恩卓接过,看的时候,小伙子又脚下生风的帮江恩卓添满了手边所剩不多的茶水。
那几张纸是几个人的简易档案,是目前为止,纪委能咬出来最多的具有嫌疑的几个人。
江恩卓翻来覆去的看着,片刻后,他对着秘书说道:“把这些东西传给江寅。”
秘书把那些纸接了回来,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听到江恩卓说:“记得别通过任何人,直接联系江寅发给他。”
秘书明白江恩卓的意思,再次应下来之后离开了江恩卓的办公室,还顺手帮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十四,你现在去盯着那个烟灰缸,一旦回来,让痕检科那边放下手头上的所有工作,马上验那个烟灰缸。”江寅对着裴十四说道。
裴十四点了点头就去忙了。
裴十四刚走,江寅就收到江恩卓秘书发来的一条私密邮件,他抬眼扫了几眼下,就用自己办公室里的打印机将那些东西打印了出来。
“你看看,这是目前,纪委能拿出来的可以名单。”江寅把那些东西递给柳思蝉。
柳思蝉却没有着急接过,而是抬头看向江寅,问道:“江队,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江寅一屁股坐在了柳思蝉的旁边,点了点头,“你问。”
柳思蝉听到江寅的回答,又看到他的举动,便朝着江寅靠了靠,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那天下午,在您家的时候,您和江叔叔并没有那么明显的矛盾,但第二天一早,你们之间又显得异常的剑拔弩张,我有些……不太明白。”
江寅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摸了摸柳思蝉的脑袋,在柳思蝉充满好奇的目光里也靠近他的耳朵,低声说道:“等晚上回家,我再给你讲。”
柳思蝉点了点头,就看着方才江寅给他的那些资料,但心里总是沉不下来,仿佛江寅方才对着他耳朵说话时,吹出来的那口气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
柳思蝉的耳朵痒痒的,不大一下,耳朵就红了起来,他扭过头,看向旁边坐着的江寅。
就发现江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故意使坏,而后得逞的模样溢于言表。
第章有话要说:来啦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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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阴蔽1.7
“江队,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柳思蝉心里含着好奇,却又怕江寅继续对着他耳朵说话,就一直憋到回家吃过了晚饭,洗锅的时候才又重新提起来。
江寅讲炒勺放进了橱柜的一个抽屉里,偏了脑袋看向站在门框上的柳思蝉,也大概就盯了他几秒钟的时间,柳思蝉的脸又附上了一片隐隐约约的绯红。
江寅强耐住自己再逗柳思蝉的心思,一遍取了案板上的碗擦着上面残留的水渍一边说道:“当年因为有些事情,我确实和老头子有些矛盾,但是,毕竟父子之间也没有什么隔夜仇,再加上我妈的缓和,没多久就其实没什么事情了,”
江寅一顿,担心自己刚才的话可能会让柳思蝉有些别的思虑,回头看了一眼靠在门上的柳思蝉发现他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才继续说道:“但当时老头子刚刚从副职转正,而恰巧我也刚刚被公布成为市局刑侦队的队长。”
柳思蝉听着,点了点头。
“我们之间肯定没有也不会相互做什么,可在外人眼里,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所以,我们也就将计就计,在外人眼里表现的依旧极其不和,甚至让他们觉得,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是死敌的那种程度……”
江寅说着,语气沉下了去。
柳思蝉眼里浮现了一丝迷惑的意味,江寅注意到了这点变化,他笑着摇了摇头,手里收拾着餐具,继续说道:“这就是官场,恶心又残酷……”
“我……”柳思蝉念叨了一个字,后面又没有了声音。
江寅以为柳思蝉在担心人际这里面诸多问题,背对着柳思蝉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陷入这些泥坑里的。”
“不是的!”
柳思蝉马上否认了江寅对他那个迟疑的定义,刚说罢这三个字,就又扭扭捏捏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江寅也不催他,将最后一个盘子放回来柜子里,又将手里的毛巾搭在了架子上,转身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柳思蝉。
看到江寅投向自己的眼神,柳思蝉心里一横,说道:“当年那件事情,是江队您出柜的事情嘛?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故意的吖?”
听到柳思蝉的一连串的问题,江寅一愣,随后挑了眉毛弯腰,用上半身靠向柳思蝉,“你听谁……说的这件事情?”
“早上听十四哥说的。”柳思蝉耐不住江寅的靠近,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答案,丝毫没发现自己无形之间卖掉了他十四哥。
“喔~”江寅拉长了尾音,又向柳思蝉靠近了几步,柳思蝉想往后推,却因为放在就靠在门上,此刻丝毫没有一点点余地。
“十四说的是真的,”江寅故意顿了一下,看着柳思蝉的模样,心下有些痒痒的,脑子里有些飘飘然的。
所以直到自己的右手抵在了柳思蝉耳旁的门上时,才像是回过了神来,他也便索性这么看着柳思蝉,而此时的柳思蝉面容上红的像轻轻一碰就能滴出血来。
“我就是喜欢男人,崽崽,你还敢和我住在一起吗?”
柳思蝉从脖子红到了耳尖,而且因为江寅的胳膊靠近着柳思蝉的耳尖,江寅能清楚的感受到耳尖的温度。
“我……我……”柳思蝉结结巴巴的,“我没有……我不怕的。”
“嗯哼?”江寅用鼻音发出两个音节,而顺着鼻腔出来的气息伏在了柳思蝉的脑门上。
柳思蝉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然而,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也让江寅的脑子嗡嗡的叫了起来。
“因为我也喜欢男人。”
……
翌日。
“纪委给过来名单上,大多都是很明显和罗荣有经济往来的,都是众所周知捂不住的那些,但是,即便这个名单有很大的局限性,我们还是要对这些人进行排查。”江寅摇了摇手里的名单,看着面前满满当当会议室的人,眼睛眯了眯。
“好了,现在各部门汇报目前的所以进展。”说罢,江寅一屁股做到了会议室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上,看着对面的几位科室一把手。
闻言,王涵打开面前的黑皮本子,沉声说道:“罗荣的气道里平滑肌松弛,血管有所扩张,而后我在气道里检测出了七氟醚的成分。”
“七氟醚?”裴十四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这是迷药啊!”
王涵点了点头,“这也就解释了,罗荣在被杀的过程中,为什么现场没有挣扎痕迹,因为他是在吸入七氟醚的情况下致死的。”
“吸入……”江寅看在凳子背上,看着那个摆在会议桌中间的玻璃烟灰缸。
“还有,那个小女孩指尖上的血迹,我化验出来了,和几具尸体均不符合,现在已经送到资料库那边进行比对了。”王涵说罢,合上了自己面前的那个本子,“除了这些,目前我这里再没有其他的进展了。”
江寅点了点头,又看向他最关心的那个烟灰缸的归属地,痕检科。
痕检科的科长高源顺着江寅的目光看了回去,说道:“我在那个烟灰缸的边缘凹槽里也检测出来了七氟醚的存在。”
江寅闻言,手里玩着笔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有些怀疑的问道:“烟灰缸上也残留着七氟醚?”
高源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当日在案发现场,我闻了到死者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有明显的烟味,而在烟灰缸上和死者的气道里都发现了七氟醚的存在,你们说这是巧合吗?”江寅说道。
柳思蝉思索着,就听到江寅继续说道:
“有一种可能,凶手提前带着七氟醚到达死者家中,乘其不备,在死者的烟灰缸凹槽里涂抹了七氟醚,而不知什么原因,死者刚巧将烟靠在了这个烟灰缸的凹槽处,等他再拿起来的时候,烟身上就沾染上了可以让他在两分钟之内可以昏迷的迷药。”
王涵点了点头,“结合目前情况,我赞同江队这种假设。”
“还有一点,我们先入为主,然后就忽视了这个细节。”闻栎溪看向几人说道:“我们可以知道,死者目前家中存在的那些贵重物品,没有一样有所丢失。”
“当案发现场,财务有所损失时,并不能代表这起案子是因财起祸,但如果案发现场没有财物损失时,那就一定可以判断是因为矛盾纠纷。”
“这很疑惑。”闻栎溪继续说道:“如果只是因为,死者未能替行贿之人办事,那凶手应该在杀人之后,会将现场所有能带走的贵重物品全部带走,以减少自己的经济损失,但是这位凶手没有。”
“这种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具有极高的反侦查能力,他知道带走贵重物品会为警方留下诸多线索;二,他根本不是行贿之人,他们的矛盾也未有设计财物之争。”
“有意思。”江寅嘴角抽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沉思片刻,而后做出来接下来的工作指示。
“裴十四,你带人调查案发现场以及名单上的这些人家,方圆几公里之内的所有药店,甚至是成人用品店,尤其是那种看起来不怎么正当的。”
“栎溪,你顺着你的这个思路,配合纪委的同志们继续列可以名单,宁可错一个,不可露过一个。”
“老王,老李,高科长,那些死物您几位继续看看能抛出什么东西来。”
而后,江寅看向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柳思蝉,说道:“我们去拜会一下这家国企里的那些牛鬼蛇神吧……”
第章有话要说:这感情戏写的我酸不拉几的
哈哈哈哈
第41章阴蔽1.8
“还有个问题,那就是现在这个被我们捡回来的烟灰缸,如果是当时死者家中原本应该在的烟灰缸,那么案发现场多出来的那个新的,又是谁放在那里的,又有何意味?”
江寅刚说完,正准备带着柳思蝉转身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思索一下,顿住了脚步,回头说道。
“如果是凶手放在那里,就可以证明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案件,而且,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我们对现场勘察时,发现缺少烟灰缸而产生一定的怀疑。”闻栎溪沉声说道。
柳思蝉皱眉,“可是,那个放在案发现场的烟灰缸明显就是一个新的,如果他像你所说的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他不会做这么明显的事情,除非……”
“除非这个烟灰缸极其难买或者是有什么事情的发生让他必须要提前杀人,来不及处理那个新买回来的烟灰缸。”江寅接道。
闻栎溪点了点头,“那我等会儿顺道查查这个烟灰缸的来历。”
江寅点了点头,没在说话,领着柳思蝉出了会议室。
直到两个人上了车,准备去罗荣的单位的时候,柳思蝉都一直没和江寅说话,江寅知晓柳思蝉大抵这个样子是因为昨天傍晚的事情,到现在还害羞着。
“思蝉?”江寅坐在驾驶位上,看着有些楞楞出神的柳思蝉说道:“系安全带。”
“噢……”柳思蝉回答了一声,大抵是因为这个字音的缘故,说完这个字柳思蝉的嘴还是嘟着的,江寅斜着扫了柳思蝉一眼,看着他那副呆呆的模样,暗自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