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这个问题让虞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诚实地说:“只有最浅显的了解。”

卡尔文点了点头,也并不意外。他便说:“简单来说,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在你苏醒之后,你已经经历了相当完整的复健流程,你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恢复到了健康的水平。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是偏向瘦弱了一点,想要变得更加强健一些,你需要坚持锻炼,定期复检。主要原因是你需要慢慢适应现在宇宙的环境……当然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按部就班就行。

“而你的精神力,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卡尔文若有所思地敲打着他的手指,这看起来是他的一个习惯。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望向了谢尔菲斯:“元帅,您还记得,克拉伦斯十二年前提到的那个课题吗?”

谢尔菲斯点了点头。他面色沉沉,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但虞时知道,以谢尔菲斯的性格,这种表现几乎就已经是他情绪不佳的证明。

虞时左右看看,忍不住问:“什么课题?”

“精神力研究是在过去几百年才开始进行的。”卡尔文答非所问,但看起来是要仔细跟虞时讲解问题所在。虞时也就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谢尔菲斯望着虞时的模样,目光中倒是流露出几分笑意。

卡尔文继续说:“大概七百年前,人类第一次发现了精神力的存在,并且他们发现,他们可以用精神力来影响现实、改变现实。一开始人们将其称为异能,事实上,早期的精神力也的确如此。

“精神力只是人类的一种变异方向,除却精神力,还有更多不同的变异方向。只不过,在漫长的时间里,人们的变异逐渐开始趋同,有越来越多的人获得了精神力。

“在几年前的一项调查之中,大概有百分之十的受访人员拥有精神力。这项调查涉及到亿万民众,因此,也可以大而化之地将这个结果推广到所有人类身上。

“在发现精神力的时刻,人类正处于战争边缘。因此这项‘异能’从一开始就是被用以战斗的,机甲、战舰的后续开发过程也都与人类的精神力结合起来。

“……而这造成了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卡尔文终于流露出一丝情绪波动。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说不下去。

虞时不解地望着他,又看了看谢尔菲斯,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谢尔菲斯便说:“因为,战争让一切都变成了消耗品。”

“……也就是,人类的精神力成了消耗品。人类,也就成了消耗品。”卡尔文语气低沉,“无数战士因为精神力枯竭,或者其他精神力问题死于战场,而我们却无能为力。”

虞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人类开发了精神力、利用了精神力,而这是一把双刃剑。

人类不得不自食苦果。

就在这个时候,虞时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他下意识望向了谢尔菲斯。

为什么举世闻名的谢尔菲斯·阿琉斯元帅,会在战后选择隐退,在无人知晓的星球默默无闻地生活?

卡尔文的说法,让虞时骤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的答案。

面对虞时投来的目光,谢尔菲斯却泰然自若,他只是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并未多说什么。

虞时还来不及多想,卡尔文就已经继续往下说了:“总之,关于精神力的运用,在过去几百年都是剑走偏锋,十分倾向于攻击性。

“直到在与异族的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刻,帝国内才有一位研究者,也就是我刚刚提到的克拉伦斯,提出了一项崭新的研究课题,也就是精神力的治愈与保护。”

“我听说过这个课题,但是在战后,这项课题似乎并无进展?”谢尔菲斯问,“克拉伦斯现在怎么样?”

卡尔文沉默片刻,然后低声回答:“他死了。现在,是他的妻子在继续研究这个课题。”

虞时惊讶地望着卡尔文。谢尔菲斯默然不语。

卡尔文似乎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他转而说:“总之,按照克拉伦斯的想法,精神力的保护与治愈,也只有可能由精神力本身做到。

“外物,比如药物、激光、辐射等等,只能做到影响和压制,而无法彻底根治。

“克拉伦斯将精神力分为两种特性,一种是主动型,一种是被动型。他将前者称为‘哨兵’,后者称为‘向导’。他认为,哨兵与向导在精神力上是天作之合,可以彼此保护、彼此疗愈。

“按照他的调查与检测,大概三分之二拥有精神力的人类,都是哨兵,这些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而只有三分之一,算是向导。

“这些向导的精神力在战斗领域并无建树,对于他们本身的研究也显示,他们的天赋大多不在战斗领域,至少很少能在机甲战斗上获得成就。”

话说到这份上,虞时也明白了卡尔文的意思,他低声喃喃:“我是……向导?”

“不止如此。”卡尔文说,“我刚刚说了,三分之一的精神力者‘算是’向导。他们并不完美符合克拉伦斯的哨兵向导理论。

“倒不如说,终其一生,克拉伦斯都在尽力验证自己的理论猜想,都在寻找那个完美符合这个理论的哨兵与向导的模板。”

卡尔文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虞时,这个自几千年前来到这个时代的古地球人。

“按照你的精神力波形来看,你就是他想要寻找的,最完美的向导。”

第9章假说

最完美的向导?

虞时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曾经对于精神力一无所知的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精神力研究之中的一个典型模板。

谢尔菲斯略微有些担忧地望着虞时。

过了片刻,虞时望向了卡尔文,语气坚定地问:“您能告诉我更多关于哨兵和向导的信息吗?我想知道我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然。”卡尔文说,“不过,我自己懒得多费口舌了。我把克拉伦斯的一篇论文发给你,你自己先看,有什么看不懂的再来问我。”

虞时轻声跟卡尔文道谢。

“你在这儿看吧。”卡尔文的目光转向了谢尔菲斯,“那么,元帅,我们两个单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