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还轻斥她:“你的左臂不想好了?别乱动!”
他一说这话孟瑶就想哭。
她左臂是为了哪个混蛋才会有那三道伤口的啊?而且要不是因为那三瓶血,李承策能顺着魏俊贤摸到她就躲藏在那家客栈?
就抿着唇不说话。
又听到李承策在问她:“瑶姬,告诉孤,你为什么要跑?难道孤待你还不够好?”
孟瑶继续抿唇不说话。
也许站在他的身份来看,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肯对她一个宫婢,而且原来的身份还是信王府的家养杀手,到他身边来也是抱着对他不利的意图,给她宠爱,给她侧妃的名分,现在还允她直接叫他的名姓,可以说是百般纵容了,但她竟然还一心只想着逃离,真可以说是不识抬举。
但她不是瑶姬啊,她是孟瑶!她不能接受连直呼名姓这样的事都需要对方开恩赏赐,并想要锁着她就锁着她,她还不能反抗的爱情。
就偏过头,不想看李承策。
但下一刻李承策又扣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了回来,目光如利剑,直直的望入她的眼底。
“还有,孤问你,孤寝殿床下有处暗道这样的事你是如何知晓的?年前在怀栾围场时,那个马场里的杂役,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宋霓云的表兄柳沉舟,四年前更名躲在马场,这件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这是孟瑶逃离东宫之后不久,他遣去查探柳沉舟的人回来禀报他的。
那人同时告知了他当年柳沉舟和宋霓云的事。以及柳沉舟擅长用草叶编蝈蝈儿,当年进京赶考的时候住在宋家,曾教过宋霓云编蝈蝈儿,以及当年两人的定情信物就是一只草编的蝈蝈儿的事。
李承策立刻想起燕扬告知过他,孟瑶曾在花园遇到李明轩的时候送了他一只草编的蝈蝈儿,以及他担心宋霓云对孟瑶不利,特地赶到宋霓云的宫里去接孟瑶回来的时候,曾看到炕桌上放了一只草编的蝈蝈儿。
所有的事串联在一起,很显然当时孟瑶是替柳沉舟转达了一只蝈蝈儿给李明轩和宋霓云。
只是,这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事,孟瑶怎么会知道?
所以,逃离东宫这样一件在旁人看来难于登天的事,在她那里却极为的简单容易,想走就能走。
而除了那处通道,他的东宫,又或者说,这座皇宫,还有没有其他他不知道的暗道?又或是有其他能让孟瑶再一次轻易逃离他身边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李承策下决心但凡他不在孟瑶身边事一定要用链子锁着她,不让她出殿门的原因。
他在害怕!怕只不过他才稍稍离开一会,孟瑶就又跑了。
“瑶姬,”
含着她耳垂的力道再次加重,李承策声音低低的,“你让孤看不清。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全都告诉孤,好不好?”
孟瑶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咬牙抵抗浑身忍不住的战栗。
然而并没有用,这一次李承策比刚刚更为的凶猛急切,在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完全的进入了。
一夜浮浮沉沉,沉沉浮浮,总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到后来孟瑶的嗓子都哭的有些哑了,也困的受不住。
迷糊中,她感觉有一双略略汗湿的大手轻轻的贴在她的脸颊上。然后是李承策略有些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还跑不跑了?天涯海角,你能跑到哪里去,嗯?”
“你明明是爱我的,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不惜用你的血来救我?”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有一样柔软的东西抵在她的唇边。
她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看到那是李承策的左臂。
但她实在困的很,就又阖上了双眼。
耳中听到李承策在叫她:“瑶姬,张口。”
她不愿意张口,李承策便扣住她下巴,迫使她张开了口。
孟瑶很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惯常就是这样的强势。明明好些都是她不愿意做的事,她沉默就是拒绝,但这个人就仿似看不懂一样,每次都用这样霸道的手段迫她听他的话。
孟瑶刚被迫张开口,立刻察觉到口中有液体滴入。
虽然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水。因为略有些粘稠,还略带了些腥甜之气。
不想喝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孟瑶下意识的就要偏头躲避。但下巴却被李承策牢牢的扣住,只能被迫吞咽。
片刻之后,李承策才终于放开对她下巴的钳制。
低下头,额头与孟瑶的额头相抵,李承策亲了下她还带着血迹的唇角。
“瑶姬,孤的体内有你的血,现在你的体内也有孤的血,我们两个彼此都拥有彼此,再也分不开了。”
“所以,爱我。瑶姬,爱我。”
我在你面前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我只是个男人。同世间所有那些有了心仪的女子,渴望能得到对方垂怜的普通男子一样,我也在等你的垂怜。
作者有话要说: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需要大吵一架才能解决。下章应该能吵得上的吧?我争取!!
第129章真相大白
孟瑶次日醒过来的时候,枕边已无李承策的踪影。想必是去前殿与群臣议事去了。
她慢慢的起身坐起,慢慢的掀开被子。
就看到左脚腕上戴着李承策原先给她戴上的那条细细的,坠着细小红宝石的脚链,右脚腕上则戴着那只脚镣。
看了一会,孟瑶忽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好的很。这两样东西,一样说是戴上去就再也取不下来了,一样则是刀砍斧劈也斩不断,唯一的一把钥匙就在李承策的手里。
笼子里的鸟儿两条腿,还不一定要栓链子呢。纵然栓了,也至多只有一条腿栓上就行,她现在倒好,混的连只鸟儿都不如了。
坐了一会,起身下床穿了衣裳,叫外面的宫婢打水进来给她洗漱梳妆,然后便直接说道:“我饿了。告诉御膳房,我要吃绿豆百合粥,桂花栗子糕,炸春卷,水晶包子,荷花饼。小菜要熏干丝,鸡丝木耳,银牙牛柳......”
一口气报出了很多菜名。不说就她一个人,就是再来三四个人也吃不完。
但宫婢哪敢不听?忙答应着,转身忙忙的去御膳房吩咐了。
孟瑶在临窗木榻上坐下,心里想着,哼,既然你一定要锁着我,将我当鸟儿,好,那我就天天锦衣玉食的过着,决不能亏待了我自己。
只是即便她这样开导着自己,当坐在桌旁,看着面前摆放的满满当当的一桌子东西时,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胃口。
不过稍稍吃得几口,就让人将这些都撤了下去。
心里还挺自责的,觉得不但浪费了粮食,还劳累了御膳房里的那些人。只怕中间就有钱哥。
于是轮到午膳的时候,她不过随意点了两三样菜便罢了,并没有跟早上那样的折腾。
自然,等到李承策回来,伺候孟瑶的宫婢立刻将这些事都悉数告知了他。
李承策微笑,吩咐着:“往后她若想吃什么,先去告知严御医。若严御医说无碍,你们再去御膳房传话。”
她以前曾做过信王府的杀手,想必对于食物相生相克之类的事甚为的了解。担心她会利用这些对她自己不利,一应食单还是让严御医先看过比较好。
至于屋中所有尖锐的东西,甚至像瓷瓶这样的物件他也早就叫人收了起来,就是担心孟瑶会想不通做傻事。
又命令了宫婢几句,让她往后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孟瑶之后,李承策正要抬脚进殿,就有个内监进来禀报,说是卓世子求见。
李承策想起宫婢刚刚对他说的,娘娘用完午膳之后就在榻上歇息的话,不想吵醒她,就转身去了东配殿。
卓华容随后由内监领着过来,跪下对他行君臣之礼。
这处寝宫的东配殿虽然平日也有宫人打扫,但李承策不在这里起卧,所以这样盛夏的天,连冰都没有放一块。卓华容一进来就觉得挺热的,便问着:“殿下怎么今日在这里接见微臣?殿下不热?”
平日不都是在正殿里接见大臣的?那里放了冰,多凉快。
李承策瞥他一眼,接过徐怀递过来的冰镇酸梅汤,淡淡的说着:“心静自然凉。”
叫徐怀也给了卓华容一碗冰镇酸梅汤,问他:“你过来找孤何事?”
卓华容一路走来,确实是热的狠了。几口将碗里的冰镇酸梅汤喝完了,空碗递给旁侧站着伺候的内监,这才说道:“殿下命我查那只香囊的事,我查出来了。”
“红罗招认,香囊里的那包粉末确实是她放的。至于这包粉末的由来,是五月初四那日她拜祭过祖母,去旁侧的寺庙给祖母做法事的时候一个解签的老者给的......”
便将那日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知了李承策。
“......我已命人去那间寺庙询问过,他们庙里原先确实有一位解签的老者,已经在他们庙里待了十几年。只是今年三月的时候那人就因年纪大了,不能久坐的缘故,不再来了。中间庙中解签的人空了两个月,至五月初二那日又有个老者寻了过来,给了方丈十两银子,想在他们庙中摆摊解签。”
“方丈见这人跟原先的那位老者长的有几分相像,觉得是缘分,便应了。不想这人不过在庙中摆了几日摊,五月初四之后便不再来了。虽然当时他也曾对方丈说了一些自己的身份信息,但我叫人查询过,发现都是假的。”
李承策一脸都不意外的样子,依然慢慢的喝着碗里的冰镇酸梅汤。
卓华容对此也不意外。只问道:“对那位幕后的主使者,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彼此心中都很明白那个人是谁。
只是这件事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总不能仅凭猜测就给李承霄定罪。
“暂且不动他。”
李承策冷笑一声,“不过也不能让他日子过的太畅快了,不然容易一天到晚的给孤找事。”
卓华容便问有何对策。
“刑部左侍郎姜明远有感于年前一桩冤案,前几日上书,说想整理积年的案卷,查看内里是否有冤假错案。”
李承策将碗放在手侧的小几上,不徐不疾的说着,“他为人向来耿直,前朝议事时都敢直接顶撞孤,是个不畏权贵的人。传我的话,着信王为刑部右侍郎,协同姜明远一同查案。另外你再告知刑部尚书,若姜明远同信王有冲突,让他不得责罚姜明远,不用理会即可。”
这可是个大工程!
而且姜明远这个老头卓华容也清楚,脾气一上来,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照样怼。而且出了名的不怕死。李承霄碰着,是肯定要吃苦头的。受累不说,还得受气。
更何况现在李承策摆明了就是偏袒姜明远......
就笑着应了一声是。
因又说道:“殿下,红罗一直说想见您,有话要跟您说,您是否要见一见她?”
若是旁人,这样的话他压根就不会通传,但他很明白李承策对他乳母的感情,而红罗毕竟是他乳母的孙女......
李承策眉头微皱,显然不是很想见。
但想了想,他还是说道:“当年乳母临终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红罗,恳求孤往后要好好的照顾她。孤也确实答应了乳母。既如此,便带她过来罢。”
卓华容应了一声,遣人去将红罗带过来。
红罗虽然蠢笨,但性子却倔,为了让她说实话,卓华容自然少不得让人对她用刑。
所以现在的红罗,发髻散乱,面色煞白。一双娇生惯养的白皙双手,十根手指尖已经血肉模糊。
她以前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啊?心里自然是恨极了卓华容。
于是现在她一见着李承策,就立刻伸手指着卓华容悲愤的控诉着:“殿下,他,他竟然对我用刑。您要为我做主啊。”
“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竟然敢直接伸手指着他?”
李承策不但对她的控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反倒喝命两侧的内监,“掌嘴!”
便有内监应了一声,走到红罗面前,高高的扬起右手,然后重重的扇了下来。
啪啪两声过后,内监退至一旁,红罗雪白的两边脸颊上则一边新添了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红罗懵住了,目光震惊的看着李承策,仿似不相信李承策竟然会让人打她一样。
以前李承策虽然疏离她,但也从没有叫人打过她啊。而且还是掌嘴......
难道他不知道,在宫里,打一个女人的脸是一件十分侮辱人的事吗?因为宫里的女人,一张脸便是荣辱的根本。
李承策却压根看都不看她,目光越过她,看向正殿的西侧殿。
不知道瑶姬现在还在睡,还是已经醒了......
急着回去见孟瑶,对红罗他就越发的不耐烦起来。
“华容说你有话要对孤说?什么话?”
红罗忍下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痛,将口中的一口腥甜咽了下去,然后急忙辩解着:“殿下,那包粉末有毒的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皇天后土在上,我只盼着殿下您长命百岁,我怎么会害您?我,我心悦您啊?”
“住口!”
李承策却忽然开口呵斥她,“就凭你这样心肠歹毒的人,也配喜欢孤?”
目光嫌弃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红罗,他语声冰冷:“你当真以为碧月的死孤不知情?你甚至还百般为难瑶姬!”
说到这里,李承策一拂袖子,刚刚才放在手边小几上的空碗立刻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对着红罗飞了过去。
正贴着红罗的脸颊飞过,然后落在她身后的地上。哗啷啷一声响之后,碎瓷片溅的满地都是。
红罗怔愣在原地,目光震惊的看着李承策。
当年的那个宫婢碧月,妄图引诱李承策,被李承策发配到浣衣局,她知道后心中恨极,便暗中给碧月下毒,让她身死魂消。
自以为自己这件事做的□□无缝,无人知晓,却不曾想李承策竟然早就知道。
还有孟瑶的事......
他说她百般为难孟瑶,更忽然发怒砸碗。看来她对孟瑶做的事,他也都知道了。
心中自然是害怕的。却依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哭着为自己辩解:“碧月该死!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引诱殿下您。还有那个瑶姬,她又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配怀上殿下您的孩子?我偏不要她这个孩子生下来,看她到时候还能......”
一语未了,忽然被李承策打断:“你说什么?”
红罗顿了一顿,抬头看他,就见他浑身气势猛然变凌厉,看着她的目光如同带了摄魂夺命的寒意。
被他的威严给吓到,红罗面色苍白。纵然还跪在地上,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后倒退。
但李承策已经起身从椅中站起,大步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逼视她,一字一句的问着:“你对瑶姬腹中的孩子,做了什么?”
红罗不敢回答。
她刚刚听了李承策的话,以为李承策已经知道了那件事,而且也并没有想要真的对她怎么样。但是现在来看,李承策显然还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