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周朝朝说完结了账,头也不回走出了那家小饭馆。
离开前周朝朝还朝后看了一眼,玻璃门里,灯火尽头,周媛依旧坐在那里,低着头,周朝朝看不清她脸上表情,也根本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风还是很热,却吹得周朝朝有些冷
不管周媛怎么想,不管今后发生什么,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32章chapter/32:晋江文学城
回了家,周朝朝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热汗濡湿发尾,腻在脸颊上和脖颈里,很难受。
昨晚也没洗澡,白天还去情人谷底用手挖过尸体,周朝朝想到这里,稍微偏头,手指捏起衣角嗅了下,汗酸味扑鼻而来。
她进门的动静不小,蒋女士睡眠很浅,自然是被吵醒了,她穿着睡衣,起身推开门,眯起眼睛好让自己能迅速适应客厅里的亮光。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十点多的时候不是给我发消息说在回家的路上了吗?”蒋女士语气里有责怪意味,声音却是有气无力的,说着也走到厨房倒了杯水。
周朝朝放下水杯,怕蒋女士担心,没说自己去见了周媛这事,只说:“队里临时有点事,又忙了一阵。”
蒋女士听着叹气,转身出了厨房,嘴里唠叨着:“女孩子家的,非要从事这个,又危险又劳累,你说当初听我的学中文多好,像我一个当个老师……”
这话蒋女士常说,周朝朝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她不服气地反驳:“学中文还不如听爸的去学考古呢。”
蒋女士一听这话就梗着脖子瞪大双眼,语气不屑得很:“考古有什么好的?风吹日晒,十天半个月都不着家……”
周朝朝见她又唠叨起来,迅速打断她又转移了话题:“妈,你明天早上不是还有早自习吗?赶紧睡觉吧,我也要去洗澡了。”
蒋女士在这个话题上终于闭了嘴,打着哈欠,进房间前还是叮嘱了一声:“你洗完澡也早点睡觉。”
“知道了。”周朝朝说着将晒干的睡衣收下来,关上阳台的玻璃门,然后走进浴室。
时间很晚了,她困得很,澡洗得很快。
她擦干身上的水,没立刻将衣服穿上,而是走了几步,站在镜子前,看着氤氲着水汽的镜面,以及镜子里那个属于自己的不真切的身影。
周朝朝又伸手擦掉镜面上的部分水雾,镜中面容终于清晰了起来。
她双手撑在洗脸台上,抿唇,眼中透出股子倔强。
不管蒋女士如何抱怨,她始终坚信,自己走的这条路没错。
夏日,天亮得极早。
周朝朝一早就起床了,洗漱完在冰箱随便拿了点面包就去了刑侦大队。
刚上二楼,便在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里见到了陆冽,他懒洋洋倚在窗边,微昂起头,神情有些不可一世,刘泰山站在他旁边,两人嘴动着,好像在说事情。
周朝朝抬腿直接走了过去,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说道:“陆队,早上好。”
刘泰山挤眉弄眼,急不可耐提醒:“朝朝小美女,我呢?”
周朝朝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刘泰山身上,她红唇微张,说:“刘法医……”,后面的“早上好”三个字都到了喉咙口却没说出来。
因为被陆冽不耐烦地打断了。
陆冽面容冷峻,看向嬉皮笑脸的刘泰山,沉声:“你还汇不汇报了?”
“陆Sir,你急什么嘛?等朝朝小美女和我道早安再汇报也不迟啊!”
陆冽的神情冷了几个度。
刘泰山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股来自陆冽的莫名其妙的低气压,也不嬉皮笑脸了,忙不迭地回答:“我汇报我汇报,陆Sir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他稍微正色,开始汇报第三位受害者的尸检结果。
“这位死者,我根据骨盆耻骨颅骨下颚骨等判断,确认为女性,年龄在30岁左右,死亡时间一年,死者由于被深埋在情人谷那种湿润缺氧的土壤里,身体出现局部性尸蜡现象,值得庆幸的是,这很大程度上保留了身上的伤痕。腹部,大腿内侧还有手臂上都有扭打伤痕保存下来,但死因和第二位死者的有所不同,这位死者颈部有勒痕,是被人勒住脖颈窒息死亡,脸部也没被凶手烧毁,肌肉组织中也没有毒素,不过脚上同样被钉入桃木,还有,牙齿上有黄垢,是抽烟的。”
“DNA检测结果怎么样?”
“已经送去宋贺那里进行DNA匹配了,结果还没出来。”
陆冽看了眼周朝朝,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稍微皱了下眉,冷声吩咐:“你去技术组催下DNA匹配结果。”
“好的,陆队,我马上就去。”
她说完转身快步往技术组走去,陆冽等她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才挪回视线,却发现刘泰山笑得不怀好意外加一脸探究看着自己,他神情凛冽,没好气:“看我做什么?”
刘泰山是个人精,也很会察言观色,又和陆冽共事多年,一眼就看穿了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陆冽情绪有变。
他试探性叫道:“阿陆,小陆陆,陆Sir?”
陆冽不耐烦,瞪了他一眼,厉声:“你吃错药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他直截了当,“你有心事。”
陆冽站直,语气不屑:“案子没破,我心里的事多着呢!”
刘泰山摆手:“不不不,不像案子的事,你有别的心事。”
陆冽冷声否认:“没有。”
刘泰山还想问些什么,却被陆冽打断:“详细的尸检鉴定书什么时候能送到我手上?”
“别急嘛,小袁正写着呢!”刘泰山很快回到案子本身上来,“陆Sir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不简单方便得多吗?”
陆冽左手伸进裤兜,拇指轻轻摩suo食指上的厚茧,面色凝重,问:“这位死者,有过流产痕迹吗?”
这个问题倒让刘泰山犯了难,他手伸到脑后挠了挠,摇头:“这问题还真就难倒我了,这个……这个真的难检出来,毕竟死了一年左右,尸体部分都白骨化了,更别提内脏了,流产痕迹看不太出来,但能确定一点,这位死者没有生产过,死前也没有被性侵过。”
“行,我明白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周朝朝从技术组办公室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神情有些激动。
她很快走到两人面前,叫了声“陆队”,然后将手上报告递了上去。
“DNA库中匹配到了这位死者的,宋队已经查询到了该名死者的详细资料。”
陆冽低头看着那份报告,目光所及,全都被周朝朝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
“贺惠双,女,1988年生人,籍贯晋州市苑西区观马县落星村,贺惠双死前在苑西区云英街的热火酒吧那里从事酒水促销工作,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在亲戚家寄人篱下长大,进过两次派出所,因此留下了DNA信息和具体的身份信息,两次都是因为扫huang进去的。”
“苑西区云英街。”陆冽淡淡说道。
这个地方他可不陌生,晋州市有名的酒吧夜场一条街,是青年男女寻欢作乐的最佳场所,当然,这里也是各种污秽罪恶蓬勃滋生的完美温床,虽然云英街经历过多次扫黄,却“野火烧不尽”,每次被扫后没些日子便会死灰复燃。
陆冽点头:“挺好。”
刑侦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确认死者身份。若是死者身份都无法确认,调查侦破工作便会上升好几个难度,毕竟毫无方向的侦查无异于“盲人摸象”,不知全貌,也没有方向。
如今这位死者身份一确认,后续的调查方向瞬间就清晰了起来。
早上七点,陆冽将外勤组所有警员集合起来安排任务。
王新余带小队负责情人谷周围村落的摸排工作,肖冰冰带小队负责排查晋州市所有工地,赵颂歌也带了一个小队负责走访秀栗县城,而陆冽带着周朝朝和剩下两位警员,负责排查苑西区云英街以及调查死者贺惠双的社交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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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chapter33:晋江文学城
夜晚的云英街流光溢彩热闹非凡,巨浪音潮和各色灯光吸引着无数放纵的男女,这里充斥着声色犬马,同时也暗涌恶浊腌臜。
当夜色退去,白昼来临,音浪灯光全都消失,云英街也趋于宁静。
街上行人寥寥,店前门可罗雀,酒吧都关了门,只有街角几家小商铺还开着。
陆冽腿长,走在前面,洒落一片阴影下来,而周朝朝跟在他身后,和他仅仅只差了一个身位。
之前她跟陆冽一起出来办案子,老是跟不上,被他甩开好几米的情况也时常发生,跟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他的步伐速度,再未掉过队。
夏日的清晨,虽有阳光,但并不灼热,还有清风拂面,隐隐有些凉爽之感。
只不过,街道地面上的脏污非常不堪入目。
破碎的酒瓶子、淌着液体的易拉罐、燃尽的烟蒂和污秽的呕吐物将这条青灰石板路“点缀”得五颜六色。
不仅如此,路中央和墙角处还躺着三两个醉鬼,都是男的,个个衣衫不整,恐怕身上财物早已不翼而飞,而他们还浸在醉意里浑然不觉。
周朝朝鼻尖萦绕着酒和呕吐物混合起来的酸臭味,很是难闻,她眉心蹙起,伸手捂鼻。
陆冽自然也闻到了这股子臭味,但他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情绪。
两人走着,一路都没说话。
云英街挺长,并不仅仅只是一条简单街道,里面七拐八绕,稍有不慎就会迷路。
两人拐了几个弯,到了热火酒吧门口,周朝朝眼神尖利,看到招牌上的字,很激动地叫了声“陆队”。
陆队自然也注意到了旁边的热火酒吧,但他只瞥了一眼,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周朝朝小跑了几步,到他身侧,询问:“陆队,刚刚那里是贺惠双生前任职的热火酒吧。”
陆冽只“嗯”了一声,回答:“我看到了。”
周朝朝一脸探究,问:“不去里面问问情况吗?”
陆冽挑眉,问她:“你看看现在几点?”
周朝朝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快速回答,声音干净悦耳:“早上七点半。”
陆冽很有耐心地解释:“这个点早关门了,里面没人,我们晚上六点再来吧。”
周朝朝不解:“那我们现在是要去?”
“宋贺那边查到的,贺惠双生前在于桥路31号有过租房信息,穿过云英街就到了。”
她了然地笑了笑:“原来如此。”
两人走得很快,不过十分钟,就走到了于桥路31号门口。
是个小旅馆,狭窄的门,破破烂烂的招牌,上面写着“裕安旅馆”。
陆冽转身,和周朝朝四目相对,他稍微眯起好看的桃花眼,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迫使她和自己并肩而立。
“就是这里了,”他语气慵懒,顿了顿继续说,“进去吧。”
他手掌放在自己肩头,周朝朝有些不自在,她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挪动脚步。
门后就是一条很短的狭窄过道,仅仅只能容纳一人通过,陆冽的手依旧放在她肩头,将她推到前面,自己走在她身后。
肢体触碰,这让周朝朝很是紧张,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迅速恢复冷静。
她眸眼转动,仔细打量着周围一切。
掉漆又泛黄的墙面上贴满了五花八门的牛皮藓广告,什么不孕不育无痛人流通下水道……种类繁多看得周朝朝眼花缭乱。
走过那条小过道就是楼梯,狭窄晦暗,楼道口写了字,很大很显眼,红色的。
——裕安旅馆由此上二楼。
还在楼下,两人就已经听到了楼上传来的麻将碰撞声,清脆又嘈杂,不仅如此,还夹杂着女人尖利放肆的笑声。
周朝朝毫不迟疑,抬腿往上走,陆冽紧紧跟在她身后。
上了二楼,正对楼梯的那扇门开着,麻将声和笑声就是从里面传进来的。
周朝朝走到门口,看到房屋正中央摆了张桌子,四个女人围坐在桌边一边高谈阔论一边搓着麻将。
靠窗那个染着黄毛的中年女人率先看到了门口的周朝朝,昂头高声问道,“姑娘,住店吗?等我打完这把就给你登记,”说着又低头打出一张牌,看向拍桌问,“三条要不要?”
周朝朝转身看向陆冽,他面色平静,抬起下巴示意她进去。
周朝朝会意,抬腿走了进去,到麻将桌前,从兜里掏出警官证亮出来,语气也不卑不亢,对那黄毛中年女人说道:“警察,来找你询问情况的。”
与上次询问陈盛强时那种唯唯诺诺的态度截然不同。
门口的陆冽面上挂笑,满意挑眉。
“你是警察?”黄毛女面色狐疑,显然有些不信。
毕竟眼前的女子,肤白秀美,脸孔透着些许稚气,怎么也无法将她与警察联系到一起。
但当她视线扫到门口的陆冽时,摸牌的动作骤然停下了。
陆冽虽然慵懒倚靠在门口,但面容冷峻,目光凌厉,直勾勾盯着她,只是对视一眼,黄毛女心里骤然升起一股寒意。
牌桌上的黑裙女也说话了,她很年轻,媚眼如丝,瞥了周朝朝一眼,问:“红姐,怎么不打了?”
她话音落下,身后似乎有人走动,黑裙女循声转头望去。
陆冽就站在她身后,亮出警官证,将刚刚周朝朝的话重复了一遍:“警察,询问情况。”
牌桌上的几人都停下了打牌的动作,个个不安局促得很,只有黑裙女面色平静,甚至还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抽了口。
黄毛女站起来拘谨地搓着手,忙走到前台倒了两杯水,陆冽摆手拒绝:“来问情况的,你不用太紧张。”他说着目光打量,“你是阮燕红?”
阮燕红忙不迭地点头,“我是啊!”她说着又连忙解释,“警官,我是良民,平日里就打打小牌,不是赌博,只是业余消遣……”
陆冽打断:“贺惠双你认识吗?”
阮燕红一脸懵,唯唯诺诺问了声:“贺惠双……是谁?”
“贺惠双,在你这里租过房子的。”
“来我这里租房子的可多了,一时之间我想不起来,等我去翻下合同。”她说着就去前台抽屉里找租房合同。
牌桌上另外两位女子噤若寒蝉,黑裙女却漫不经心开了口,“贺惠双?这人我认识啊!”她说完吐出口白烟,又说,“红姐也认识的,一年前我介绍过来租你房子的,忘了?”
黑裙女一说,阮燕红夸张地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高声道:“是她啊!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租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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