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乔云铮回答得温柔而郑重,傅蓝屿也没表示任何异议,只朝江河略一颔首。
江河注视傅蓝屿良久,神情莫名的有点恍惚,像是忆起了很久远的往事。
他终是一笑,带着几分兄长般的欣慰:“好啊,能有人陪真是太好了,看着你们俩,倒想起了我当年。”
乔云铮道:“等过完下个月那一场白金局,你就要解脱了。”
“是啊,我也这么盼望着。”
“等结束游戏后,去了X城,就不打算再回来了吗?”
江河笑了笑:“不回来了,也许……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乔云铮微怔:“为什么?即使你去X城,我们也不至于……”
“因为我去X城,是要完成对某个人的承诺,我只会在那里停留一个月。”江河抚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半晌,眼眶泛红,“然后我就要去实现愿望了,为了这个愿望,我已经等了六年。”
此言一出,不仅是乔云铮,连傅蓝屿也觉得困惑,她忍不住询问。
“是……与游戏有关的愿望么?”
江河反问:“傅小姐现在是什么等级?”
“白金一。”
“原来你和云铮都是白金。”他点点头,“可能你们并没听说过,我也没和云铮提起过,在升上白金之后,系统会开启的隐藏关卡。”
傅蓝屿和乔云铮对视一眼,她不解追问:“什么隐藏关卡?江先生方便多透露一些吗?”
“你看看自己的吊坠,是否出现了什么变化?”
“你是说吊坠上的图案?”乔云铮似有所悟,“的确在升上白金之后就有了,我的是十字架,她的是怀表。”
他与她,或者说两人认识的所有玩家,但凡升上白金等级,吊坠上就会浮现出特殊的图案。
目前图案共分为三种:十字架、怀表和墓碑。
只是大家都不太清楚,这图案究竟有什么用途。
江河从衣领里拎出自己的吊坠,果然,吊坠底端,有银色的墓碑图案若隐若现。
“我也是当年在穿越一场白金局时,和某位陌生玩家结了盟,通关时他无意中提起,想要
快点结束白金四,开启隐藏关卡,也许就能和自己死去的哥哥,再次重逢。”
“我那时还对此一无所知,但觉得是个契机,便一直和他联系着——后来又过了很久,他告诉我,自己终于得到了那张金色契约卡,可以去找哥哥了。”
“从那之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我再没见过他。”
知晓这个秘密的人,须得机缘巧合,即使是在白金玩家的队伍里,也算少数。
不知是重伤未愈的缘故,还是听了江河这番话的缘故,乔云铮忽觉头脑晕眩,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他定了定神,轻声问道:“那你现在,知道对方离开的真相了?”
“我知道了。”江河说,“但我不能告诉你们。”
“……为什么?”
“这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永远也不要尝试。”
乔云铮沉默许久,神色微黯,终是低低应了一声:“好。”
听得江河又道:“我当初就很想让你继任沉岛新首领的位置,如今郑卓死了,这个位置更加非你莫属,云铮,你……”
“我也跟你说过,我对沉岛的感情并不深,留在这只是因为有你在而已。”乔云铮平静摇头,“老大,你离开沉岛的时候,就是我离开沉岛的时候——高洋实力也不错,性格又稳重踏实,你可以信任他。”
他没有像郑卓那样的野心,也没有必须要守护组织的使命和责任感,他是个普通人,有着最普通的愿望,能拼全力守护好最亲近的人,就已经知足了。
江河能够理解,所以不再勉强,只惋惜地叹了口气,复而微微一笑。
“好,我相信你推荐的人选不会错。”
他俯下身去,拍了拍乔云铮的肩膀,语重心长。
“这一次见面,就算作你我道别了,你的路还很长,爱的人还在身边,要好好珍惜。”
乔云铮看着他,语气发涩:“我记住了,老大。”
两人的手,紧紧握了一瞬。
江河又和傅蓝屿打了个招呼,转身从容离去,没有再回头。
傅蓝屿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身处系统之中,每个人都要随时做好离别的准备,或许这已算不错的结局了,至少还
能拥有完整的记忆。
哪怕后会无期,也可以骗自己一个圆满。
乔云铮住了一个月的院,又回家休养了一个月。
依他的伤势,两个月根本不可能完全康复,但系统不等人,月底的强制穿越任务,依旧要照常执行。
对此,大家都很忧心忡忡。
“蓝蓝,你陪乔先生去真的没问题吗?”白笙一直在跟傅蓝屿念叨,“白金局都是魔鬼啊,你一个女孩子家,还要保护乔先生……”
“我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有什么是我不能搞定的?”
白箫温声相劝:“蓝蓝,要不我陪乔先生去,我要下个月才强制穿越,这个月刚好空出来。”
顾墨池也表态:“我去也行,你放心,我肯定保证乔先生平安无事。”
傅蓝屿似笑非笑抬眸一瞥:“二位这是对我的实力没信心呢?”
“不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开玩笑的。”她重新低下头去,看向手里的契约卡,语气轻描淡写,“这是我们俩的事,不需要牵扯上别人,你们也别担心,我既然敢这么决定,就说明有把握。”
纪翎蹙眉:“你有几分把握?”
“五六分吧。”
“……五六分?”
“翎姐,五六分不少了。”傅蓝屿道,“毕竟,即使是在正常状态下穿越白金局,也没谁敢说自己有十分把握。”
她取过旁边的黑水笔,熟练在契约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站起身来,临出门时和他们说了声再见,就像是要去逛街一样自然。
纪翎走向阳台,透过窗户,见傅蓝屿穿过楼下花园一路远行,并在转弯的时候,习惯性点燃了一根烟。
她静默半晌,低声叹了口气。
“我能理解,从蓝蓝的角度来讲,无论谁陪乔先生去,都不如她自己去更合适。”
对方是自己的爱人,纵然前路有刀山火海,也要陪他一起去闯的。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傅蓝屿说得轻松,其实这一次,已经做好了随时陪乔云铮赴死的准备。
每一场白金局,都可能是不归路。
……
三月月底,初春时节。
傅蓝屿在乔云铮家里住了一夜,转天傍晚,两个人同时穿越。
视野中熟
悉的黑暗逐渐散去,两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古老破旧的小镇上,这小镇布局充满西方风格,乍一看估计又是个外国背景的故事。
傅蓝屿正迅速在脑海中搜索,有什么著名的恐怖故事是外国背景,忽听旁边的乔云铮咳嗽了一声,连忙转过头去。
“没事吧?”
乔云铮的脸色很苍白,他捂着胸前曾中刀的伤处,片刻缓过劲儿来,叹息着摇了摇头。
“没事,一进游戏有点不太习惯。”
受过伤的玩家,从现实到游戏,各方面状态都会成倍虚弱,更何况是他这么重的伤。
但在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的瞬间,他立刻放下手挺直脊背,神色也随即恢复如常。
永远不要将弱点暴露给对手,这是第一准则。
不多时,玩家们在小镇的街道上聚齐,这次三女四男,共有七人。
进入白金局之后,每局匹配的玩家数相对变少,七八人是常事,偶尔匹配到十人以上,都算意外事件。
大浪淘沙,能活到现在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有个穿着短袖T恤,看上去三十多岁,胳膊上纹满刺青的肌肉男,冷笑着把在场的三名女玩家都打量了一遍。
那明显不是起色心的眼神,而是考量和谋划的眼神。
他在盘算着从谁先下手。
在白金局里,大家通常不再把希望寄托于违反规则和鬼怪杀人,他们更倾向于自己动手,能除掉一个都是好的。
不过女孩子们也不是好惹的。
最左边那位斜编着低麻花辫的姑娘,看上去挺温婉美丽,可一开口却格外呛人。
“看什么啊大哥?能进白金局的人都不好杀,省省吧,有这工夫还不赶紧进屋。”
另一位染着银色短发的帅气小姐姐,闻言也笑了一声。
“奉劝诸位一句,都穿越这么久了,那些看不起女玩家的男人,最后是什么下场,希望你们能有所领悟。”
“……”肌肉男不屑转头,“真懒得跟娘儿们废话。”
在下一秒就有可能持刀相向的局势里,就连最基本的虚伪客套,也不必维持了。
七人互相警戒着,集体朝远处走去。
距离他们百米开外,有一座红顶白墙带庭院的二层小楼很是显眼。
而当他们走近前时,见门上贴着一张类似告示的打印纸。
细读起来,那好像是一首外文歌谣。
Bewarethestarefryshaw.
Shehadnchildrennlydlls.
Andifyuseeherinyurdrea.
Besureyunever,everscrea
傅蓝屿和乔云铮对视一眼,她的表情,刹那间变得无比凝重。
这首歌谣出于一部经典恐怖电影,她到如今还记得。
双目瞪人玛丽肖,傀儡如子常怀抱。
汝儿小辈需谨记,梦中见她莫尖叫。
第52章木偶比利
那座红顶白墙的二层小楼,其实门并没有锁,一揭下那张歌谣,门就自动朝两侧打开了。
进去之后,屋里的环境非常整洁干净,从吊灯到地板均一尘不染,各类家用电器一应俱全。
漂亮精致的餐桌上,摆放着熏肉排、烤鸡、蘑菇汤和几样小蛋糕,这大概就是今天的晚餐。
每次到了外国背景的游戏里,伙食总是相对好一些。
众人轻车熟路,纷纷在桌前就座,各自拿了刀叉吃饭。
当然,在吃饭的过程中,也免不了互相打量。
坐在对面的,是个留着中长发挡住半边脸的男人,乍一看有点流浪画家的气质。
但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隐约可以看见他半边脸上烧伤的疤痕,而他那双眼睛也是死气沉沉的,盯着人看时,显得格**冷。
他一开口,嗓音也是咝咝啦啦的,像在刮锅底,听得人浑身不舒服。
“这位兄弟,受伤进来的?还没痊愈了吧?”
他说的,自然是乔云铮。
傅蓝屿原本正在低头切肉排,闻言动作一顿,缓慢咬了下后槽牙。
白金局的玩家,眼光都毒得很,乔云铮先前伤得太重,非常挂相,藏是藏不住的。
但这男人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讲出来,无疑是要再下一剂猛药,引导所有人都将矛头先对准乔云铮。
乔云铮沉默片刻,从容抬眸,和风霁月地一笑。
“是啊,上一局受了点小伤。”他温声道,“但受伤的狮子往往更凶猛,你不信的话,可以来试试。”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目光如深潭之水,反而教人有种莫名的寒意。
长发男在气势上没占到什么便宜,倒也不以为意,又把目标转向了傅蓝屿。
“看来二位是绑定穿越的?美女保镖,这在游戏里倒也不常见。”
“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反正杀起人来不论男女。”傅蓝屿舀着碗里的蘑菇汤,淡声回答,“不过就算受了伤,两个人终究也比一个人难搞些,劝这位大哥你别太掉以轻心。”
“看你这双手又白又嫩的,怕是拿刀都费劲,真的杀过人?”
“具体数量我记不清了,总之像你这样的,确实杀过不
少。”
这种心理博弈的环节,彼此都在打压对方的气焰,谁先怂谁就输了。
坐在斜对角的银发酷姐,叼着只鸡腿,含糊不清地笑了一声,不晓得在笑什么,她好像的确挺爱笑的。
麻花辫姑娘也勾起了唇角,并顺便问自己旁边的小帅哥:“刚我看了,这里一楼两间卧室,二楼两间卧室,肯定得双人合住,你要不要跟我合住?”
那小帅哥穿了件花衬衫,跟要去夏威夷度假似的,从一开始就不参与话题,只一门心思往嘴里塞蛋糕补充糖分。
他瞥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们女孩子会更愿意住在一起,你是来干什么的,相亲的吗?”
姑娘“嗤”了一声:“你就直说愿不愿意吧!”
“你随意。”小帅哥轻哼,“我又不吃亏。”
“蛋糕太甜了,劝你最好少吃点。”
“你管得着我吗?”
……
这顿饭吃得暗流涌动,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
直到墙上的时钟敲了八下,众人放下刀叉正要回房,突然听见小楼的门被敲响了。
在白金局里,状况经常会随机出现,谁也不能确定这门应不应该开,开了又会发生什么。
所以大家站着没动,都很谨慎。
最后麻花辫姑娘按捺不住了,别看她长得温婉,其实有点急性子,当即快步走上前。
“算了,我去看看。”
她从猫眼里窥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拉开了大门,从门外拖进来一只巨大的长方形礼盒。
“没看见人,只留下了快递。”
其他人见状也围了过来,花衬衫小帅哥很谨慎地抬起腿,用脚尖勾开了礼盒的盒盖。
“……操。”
他没忍住,顿时骂出声来。
在场的人都是高级玩家,古今中外的恐怖故事基本上都了解得七七八八,没有没看过《死寂》的。
而此时躺在长方形礼盒里的,是一座约莫半人高的木偶雕像,木偶是男性,穿着黑色晚礼服,系红色领结。
这不算什么,最恐怖的是木偶的脸,它的一双眼睛铜铃般睁大,几乎占据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它的嘴如同被利器割裂那样咧开,牙齿外露,定格在一个僵硬而狰狞的笑。
傅蓝屿俯下身去,翻动木偶,见木偶的颈后,
写着类似铅笔印记的名字。
Billy.
木偶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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