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开心了,嗯?”男人看向角落,那里开辟了一块格格不入的土地,黑黝黝的泥土被戳了一个小小的坑,坑里却什么都没有。
除了男人的声音,还是没有其他动静。
男人没法子,又翻出三块灵石,低声道:“贪嘴。”
在男人看不见的石柜后方,一棵洗髓草缩着叶子笑得前仰后合,他悄咪咪探头看了看,卷起一枚普通的石头朝另一边扔去。
石头打在墙上,发出“咔咔”的轻响,滚落在地,看见男人的视线被引走,洗髓草立刻伸长了叶子去卷男人手上的灵石。
叶子到达,成功!
叶子卷起,成功!
叶子跑路,成……洗髓草用其他叶子抵着石柜,拼命地向后仰,叶子那头好像绑了一座大山,拉都拉不动,更别说跑路。
男人瞧着那片崩得紧紧的叶子,挑眉笑了笑,然后冷不丁松开手。
叶子极速地回弹,“啪”地一下打在洗髓草身上,洗髓草被惯性带得在空中滚了两圈,吧唧一下摔在地上。
“真可惜——”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石柜后面,他伸出一只手,看样子是想接住什么,然而……他望着在地上摔得扁扁的洗髓草,发出一声轻叹。
“没接住啊。”
那株洗髓草气得颤了颤,他把自己的叶子一片片从地上拔起来,用力抖了抖,在地上蹦跶着传音:“你明明能接住的!”
男人面露严肃,黑色的眼睛却盛满笑意,他无辜地摊开双手:“怎么会?”
洗髓草立起两片叶子踩在地上,吧唧吧唧地走到男人鞋子前,开始艰难地往上爬。
男人也不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洗髓草跟跋山涉水似的,沿着他的衣服一路向上。
最后爬到他的颈间,伸出一片叶子使劲地戳了一下,男人的皮肤渗出一丝血色。
刚刚还气势凌人的洗髓草立刻慌了,一跃而下,幻化成一个少年,他咋咋呼呼地取药,垫着脚尖尖,把药一股脑摁在男人脖间。
“你怎么不用灵力?!”
男人伸手拨弄了两下少年脑后的小揪揪,微笑着正要开口,突然神色一变,他放下手指,收敛了笑容,深邃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洗髓草眼巴巴地瞧着那丝红色消失不见,松了口气,这才察觉到有几分不对,他戳了戳男人的嘴角:“你怎么了?秦邯?”
“已、已经好啦!”他心虚地蹭了两下原先微不足道的细小伤口。
男人察觉到温热的触感,古井无波的眼神闪了闪。
他的神色和平时大不相同,瞧得洗髓草有些毛毛的,他退了小半步,深吸一口气,然后垫着脚尖对着男人的耳朵使劲喊——
“秦邯!!!”
床上的将军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好像被重物压着,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他视线下移,对上了一双绿莹莹的眼睛。
秦邯默默地把整个压在身上的青年挪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总算觉得呼吸再次畅通了。
“咳、那什么,我叫你了好久啊,你怎么啦?”秦六翻了个身坐起来。
秦邯眼中没有焦距,罕见地有些恍惚:“……做了个梦。”
秦六好奇地把脑袋伸过来:“什么梦啊?”
“……忘了。”将军揉了一把洗髓草的脑袋,把人推起来,“去刷牙吧。”
与此同时,另一遥远的星系。
第一军团的某间房中,床上空无一人,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传来,桓路从水池中抬起脑袋,镜子里的男人满脸水珠,他抹了一把脸,似乎把平时的冷漠也抹去了一些。
桓路一手摸上脖子,眼中神色不明,也不知在想什么。
——
秦六大概是第五军团内部最空闲的人了,每天跟在将军身后溜达,无所事事。
第五军团的大兵都习惯了将军身后跟着的青年,他无论看见什么都要好奇地探头看两眼,然后被走着走着发现人没了的将军,无奈地拖回去。
“将军!”有人朝着秦邯行礼,然后看向他后面的秦六,和他打招呼,“小秦先生早啊。”
秦六垫起脚尖从将军背后探出脑袋,挥了下手:“早啊,今天去医疗室了吗?”
“去了去了。”大兵一脸兴奋,“我和C级机甲契合度更高了!”
第五军团的每日问候,已经从“训练了没”变成“去医疗室了没”。
医疗官已经能够一脸冷漠地看着这群大兵,把自己当做医疗室的主人,来了还要招呼医疗官“喝茶喝茶”,然后自顾自地钻进医疗舱。
医疗官:“……”
大兵热切地邀请秦六对练,自从上次看见他和大校的比试,他们就乐此不疲地邀请秦六,丝毫不觉得打不过一个科研人员有多丢脸。
大兵言之凿凿,那是科研人员吗!你问问已经被多次血虐的高格,你再问问上次被救回来的第二军团小队,哪个不把小秦先生吹到天上去。
秦六紧跟着将军:“不啦不啦,你加油呀!”
将军开了一间训练室,秦六拿出蒲团缩在角落坐下,看着他练习,在精彩的地方是时不时发出惊呼,然后兴奋地“啪啪啪”鼓掌。
将军:“……”
总觉得他像耍杂技的,小恩人就是特别捧场的看客,仿佛随时能掏出一枚星币往他机甲上砸。
不过次数多了,将军也就习惯了,机甲从空中俯冲下坠,一个急停稳稳地落在地上。
两个小时后,驾驶舱打开,满头汗水的秦邯从里面跳下来,角落里的洗髓草早就准备好了毛巾,他拨开将军脸颊两侧湿漉漉的碎发。
打开毛巾,一把糊在将军脸上,跟擦玻璃似的,左右抹了两圈。
脸都被擦得几乎变形的秦邯:“……”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他低头看着一板一眼折叠毛巾的小恩人,没忍住悄悄向前靠了一步,身体前倾,压在小恩人身上,将军把脑袋放在小恩人肩窝处,低声道:“有点累。”
他双手在秦六背后交叠,把小恩人轻轻推进自己怀里,不着痕迹地蹭了一下他软乎乎的脸蛋,他贴着小恩人的耳朵:“秦六——”
想一直这样下去,想在一起,想……
温和正直的将军头一次感觉胸口的情绪如此激荡,他有太多话想说,但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星兽潮即将来临,吴家的事情尚不明朗,最重要的是……秦六对于爱情简直懵懂地令人发指,他活了不知多久,能力有、见识有,但偏偏对于爱情这一块丝毫没有开窍的迹象。
秦六“嗯”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将军无奈,只能叹息着又重复了一遍:“有点累……”
他的声音好像是从鼻腔里发出的一样,听上去闷闷的,有点像……撒娇。
秦六惊奇地眨了眨眼,觉得心头好像被一只猫猫用软乎乎的小肉垫挠了一下,痒痒的。
除此之外还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他想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只好聚焦在将军的话上:“你累了吗?休息一会休息一会,你是一个成熟的将军啦!应该学会劳逸结合鸭!”
将军正要点头,突然觉得身体一空。
把灵力灌注到双手的秦六,一手放在将军后背,一手放在他膝盖后面,轻轻松松地抱起“累坏了的小可怜”。
“累坏了的小可怜”:???
公主抱真的是一个很魔性的姿势,哪怕秦邯这样的大兵,缩在小恩人怀里,竟然也显得娇小起来。
小恩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往前走,眼看就要出门,秦邯一个激灵,放空的大脑终于开始重新运作,他一个翻身跳出小恩人怀里。
还维持着原来动作的秦六:???
“咳、我觉得已经好多了。”秦邯面不改色心不跳,“走吧,吃饭了。”
——
下午,秦六窝在将军办公室的沙发里,原来是没有沙发的,后来秦邯专门给他添了一张。
他把稻草小人生精魄的材料一一排开,然后喃喃自语:“……感觉亏了?”
秦邯抬头看了一眼,见他表情纠结,忍不住安慰他:“没事,他既然说了这是另一笔生意,你开价不妨高一些。”
想来照着吴鹤轩对那个稻草小人的在乎程度,应该是乐意的。
秦六拨弄了一下材料,这哪里是能用星币衡量的呢,就算在修仙界,也全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宝。
这些可都是仙君的小私库,他悄咪咪看了眼将军,又理直气壮起来。
私库的主人都同意了!
没有记忆,丝毫不知情的将军:“……”
秦六把材料收好。
反正他的星币都会捐给第五军团,秦邯就不用去卖艺啦!
确实陆陆续续收到几笔匿名巨款的将军:“……”
太阳渐渐地被拉下地平线,屋里的灯亮了很久,等秦邯关上光脑,沙发上的小恩人已经睡着了。
他脑袋凹陷在沙发里端的缝隙中,屁股朝外撅着,秦邯手指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
“结束了?”
毛茸茸的脑袋在沙发上蹭了一下,秦六揉着眼角滚了一圈,刚好掉下沙发埋进将军胸口。
他跟没有骨头一样,顶着男人胸口钻了钻,含含糊糊地问:“睡觉了?”
第68章
将军轻轻松松地抱起小恩人,深深觉得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至于早上……
抱着软趴趴的小恩人,秦邯决定彻底忘记今天早上的事。
秦六要睡不睡的,眼皮时不时轻轻地掀开一条缝,将军走得很稳,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震动。
房里的灯被打开,秦六哼哼唧唧地不肯睁眼,将军只好在浴室把他放下,两手绕过他,把人困在水池前,给他挤了牙膏塞进嘴里。
清凉的牙膏让秦六一个激灵,眼都睁大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握住牙刷上下扫动。
然后眼皮又慢慢地搭拢下来,握着牙刷的手也越来越慢,直至停住不动,脑袋往下一点一点的。
正在给他放洗澡水的将军一惊,立刻又回到他身边,扶着站得东倒西歪的小恩人。
他握着秦六的手小幅度地晃动,给他喂了口水,还得温和地嘱咐他:“别咽下去……好了,吐掉。”
洗澡水放得差不多了,秦邯关掉水流,抱着小恩人有些发愁,热气爬上镜子,生出了满面的雾气,模糊了镜中交叠在一起的两人。
将军给小恩人解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片奶白的肌肤。他的手放在第三颗扣子上,后面的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以前也不是没有给他洗过澡,他都跟搓猫一样,在水里浸湿瞎搓搓得就撸过去了。
可现在,秦邯不经意撇到青年的锁骨,那锁骨精致得很,隐隐透出一股脆弱的美感,仿佛一折就能断,让人总想上去揉搓一番。
良久,内心经过了一番剧烈争斗的将军,拿毛巾拧了一把热水,仔仔细细地给小恩人擦脸。
“哗哗哗——”半池子的水放了半天,没派上用场,只能又放掉。
将军把人抱出浴室。
柔软的床垫凹陷下去,秦邯把人塞到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秦六哼哼了两声,像是要睁眼,将军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他轻手轻脚地熄掉床头的灯。
房里瞬间昏暗下来,将军眼底一片沉静,他温柔地把小恩人两边的头发撩开,给他调整了一下枕头高度,轻声道——
“晚安。”
然后转身想离开……没能能走成。
一只修长的手从被窝里探出来,可怜兮兮地拉住秦邯的衣角,看似没什么力道,但硬是让人迈不开腿。
将军:“……”
他无奈地转头,床上的青年还紧紧闭着双眼,他看了一会,见人没有睁眼的打算,于是握住他的手腕,去拨那只手……也没能拨动。
将军只好又打开床头灯,单腿半跪在床头边,问他:“什么时候醒的,嗯?”
青年先是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然后打了个哈欠,坐起上半身:“刚刚。”
秦六松开拽着秦邯的手,把脑袋凑到他旁边,和他眼对着眼。
他的眼睛好似一汪清澈的湖水,将军甚至能在里面看着自己,也只看见了自己。
“咳。”秦邯掩饰性地低下头,然后问他:“怎么了?”
秦六稍微退开了一点:“想进你的识海。”
他想起答应过将军的话,于是又补了一句:“可以吗?”
识海是很隐秘的地方,秦邯虽然已经不记得了,但还是莫名有些心热,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我想和你——可以吗?”
“秦邯?”床上的小恩人不知道他的心思偏去了哪里,有些奇怪地伸手去推他。
“太晚了。”秦邯轻声拒绝,“早点睡吧。”
秦六把他拉起来,自己扭动着朝另一边挤了挤,然后拍着空出来的床垫,表示自己坚定的决心。
等男人坐上来,他笑眯眯地让人闭眼。
一分钟后,洗髓草顺利进入将军的识海缝缝补补。
半小时后,坐得笔挺的男人毫无预兆地朝一旁倒去,被早有预料的一片叶子接个正着。
又一片叶子从另一面伸出,两片叶子一齐固定住男人。
对面青年的嘴角悄悄上扬,笑得像只偷到小鱼干的猫。
又是半小时,青年缓缓睁开眼,把毫无知觉的男人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平整地铺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第二天大早
秦邯又是做了一夜纷繁复杂的梦,但睁眼什么都不记得。
他盯了雪白的天花板几秒,利落地起身,然后反应过来这里好像不是自己的房间。
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音,水声停住,门被打开,一颗黑色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
他叼着牙刷,嘴里含着一口的白色泡沫,朝男人打招呼:“早啊!”
秦邯愣了一下,刚要开口,门又“嘭”地一声关上了,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二倍速刷牙洗脸的声音。
一身干爽的秦六重新拉开浴室门,朝着将军挥爪子:“去刷牙叭!”
已经反应过来的将军磨着牙:“秦、小、六——”
他恨不得把这棵狡猾的洗髓草揪过来,让他趴在床上,然后对着他的小翘臀一顿胖揍。
谁知他接下来的话还没开口,洗髓草就一脸悲愤地控诉:“你昨天睡得可香了,我叫都叫不醒,把你放平废了好大的劲呢,说好只睡一晚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语速快得很,跟重机枪连发似的,一连串控诉叭叭叭砸在秦邯脑壳上,几乎又把人说得晕乎乎的。
看着小恩人微微扬着下巴,一脸的理直气壮。
秦邯:“……”
他也不辩解,默不作声地站起来。
心里砰砰砰打着小鼓的秦六不自觉退后半步,又觉得弱了声势,干脆整个人让出来,朝着浴室偏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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