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小娇妻总是失忆》TXT全集下载_35(1 / 2)

谢九桢显然没有要跟他搭话的意思,穆迁也不尴尬,他抬脚走上前,好像跟眼前的人很熟络似的,张头望了望他身后:“怎么,今天这么大的日子,先生没把鸣玉带在身边吗?”

云层厚重,天气有些闷热,穆迁打开折扇,扇了扇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做好你该做的事。”

谢九桢的声音不复往日清雅,冷硬的语气如刺骨寒风,是威胁也是警告,莫名让人心中一颤。

穆迁当然不是为了惹怒他才在这等着的,见谢九桢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悻悻收起笑容,走到他身侧比了个请的姿势,谢九桢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宫门那边走。

寿宴会有许多王公大臣参加,因此皇城布防比从前要严密,宫墙外面的禁军随时行过。

穆迁看了一眼,声音不禁压低许多:“先生就这么肯定今天魏王会动手?”

两人并肩走着,到宫门处有禁军把守,穆迁身边护卫佩的剑是不能带进去的,还不等谢九桢回答他,他就已经去跟禁军统领理论去了。

结果最终佩剑还是没能带进去。

两人进了宫,远离那些禁军之后,穆迁嘴角一咧,摸着唇边啧叹一声:“连个防身的匕首都不能拿,一会儿不就等死吗?”

宫宴上有皇帝,前来参加宫宴的大臣不可能身上带着可以伤人的兵刃,穆迁不过是随口说一句,并不是真心担忧。

谢九桢觉得他有些聒噪,眉头轻轻皱了皱。

不知道映儿午睡醒了没,鸣玉有没有给她去买酸角糕。

他心不在焉地走着,在半路上跟穆迁就分开了,穆迁路上一直在跟他说着什么,谢九桢半个字都没听,也没有回应,岔路离开时头也不回,穆迁看着谢九桢背影,笑容似乎别有深意。

“还真是变了。”

谢九桢自然没听到他那声轻叹。

紫宸宫,赫连铎正坐在上首听太监跟他说寿宴上需要注意的事项,他靠着榻上矮几,因为个头太矮,两脚离地,在空中悬着。

太监说得东西太枯燥,他听着听着就要睡着了,忽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太傅大人到”,他立马惊醒,赶紧端正身子,眼睛瞪得像驼铃一样。

谢九桢走进大殿,那太监也不再说了,转身先给谢九桢行礼。

赫连铎“啪叽”一下从软榻上跳下来,走到谢九桢身前,执了晚辈礼:“先生。”

论身份,他是君,谢九桢是臣,这礼数本来不合规矩,陛下才刚及六岁,还是个奶娃娃,虽是皇帝,政务轮不到他插手,有太后处理,他实在没什么威严。

也因此这点不合规矩的小问题都没人在意。

“你们先下去吧。”谢九桢话音落下,大殿里其他宫人都低垂着头恭敬退下,殿门关上后,他才转头看着赫连铎,眼中有幽幽深意。

——

宫宴在祥麟殿举办,赫连铎是跟太后一起到的,他迈着小短腿走在最前面,尽管面色有些局促,仍然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没有那么紊乱。

到了龙椅旁,他转身吩咐开宴,然后由张公公抱着他坐上龙椅,姚妙莲则坐在旁边的凤座上。

寿宴上少不了歌舞,但赫连铎还小,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坐了一会儿便犯困了,若不是姚妙莲就坐在他旁边,他保不准就要歪头打瞌睡。

歌舞过后便是各大臣献礼,毕竟是给陛下送贺寿的礼物,每一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赫连铎对这个还有些兴趣,便打起精神来,抻着脖子向下看。

轮到魏王时,他笑着走到最中央,对上面的赫连铎弯身拜了拜。

“陛下,臣给陛下送的礼,是一个人。”

本以为魏王要献上什么奇珍异宝,他开口却说要送个人,一时之间,宴席之上的大臣们都惊讶不已,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论辈分,魏王已经是赫连铎爷爷辈的人,他叫了声“叔祖父”,便从龙椅上跳了下去,走到魏王跟前,疑惑地看了看周围:“人?什么人?朕认识吗?”

姚妙莲也不知魏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却觉心头有些不安,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没露出半分慌乱之色,脸上挂着浅浅的笑:“魏王叔到底准备了什么,快别卖关子了,让哀家也瞧瞧。”

魏王眼中闪过一抹锐光,瞥了一眼上面的姚妙莲,然后抬起手拍了拍,就见大殿之外,有个身形清瘦的女子莲步走了进来。

见是个女子,众人还以为魏王要献美,可陛下如今不过是个孩子,现在献美有什么用,待那女子走近一些,他们发现这女子已经梳了妇人发髻,虽然青萝布衣,却亦有倾城之色。

姚妙莲忽然从凤座上站了起来。

赫连铎看着那妇人,琉璃眸中隐着光,经灯火映照,闪烁不停,他看了半晌,才抬起脚步走过去,抬头问:“你是谁?”

他声音清澈,听来就只是满怀好奇地询问,姚妙莲却有些失了风度,慌乱之中行下台阶,将赫连铎的小身子挡住,满目怒火地看着魏王。

“魏王叔,这是什么意思?”她尚存理智,声音却咬牙切齿,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没死,不仅没死,还被眼前的人带到了宫里,站到了她跟前。

怪不得魏王能知道她的秘密。

众臣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看太后面色,魏王送来的“贺礼”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魏王却只是看着姚妙莲笑:“陛下说不定会喜欢。”

姚妙莲呼吸一滞,再也顾不上许多,转头怒喝一声:“来人!将这个人给哀家拖下去杖毙!”

她是当今太后,说话没人敢不听,话音刚落,就有人向那个妇人围过去,赫连铎在姚妙莲身后看着,紧紧攥着手心。

妇人却毫无惧色,也没有退后一步。

魏王忽然伸手挡在妇人身前,将侍卫拦下,抬头看向姚妙莲,扬声道:“太后这是做什么?臣献给陛下的寿礼可有什么不对?”

赫连铎走上前来,好奇道:“叔祖父,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吗?叔祖父为何要把她送给朕呀?”

“还不动手!哀家的话也不听了吗!”姚妙莲恨不得自己冲上前把那个妇人杀了,魏王却闷声一笑,虽是看着赫连铎,却抬高了声音,意在让整个大殿中的人都听到。

“因为这个人,才是陛下的亲生母亲。”

魏王说完这句话,大殿之上有片刻时间都无人作声,静得呼吸可闻,可下一刻则轰然爆发了惊呼声。

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殿中很快响起议论声,赫连铎却还像个什么都听不懂的小孩子似的,转头看了看姚妙莲:“可是,朕的母后在这啊!”

“那是因为,太后不是你的生母——”

“你闭嘴!”姚妙莲怒斥一声,还在维持着她最后一丝理智,见对面的人笑意绵浅,她就知道他是早有准备,要在今日撕破脸皮,她不能让他如愿。

姚妙莲似乎冷静了下来:“魏王叔,有些话不能乱说,你说她是陛下生母,又将哀家置于何地?”

她走到那个妇人身前,笑着看她:“自从进来大殿,你还没有开口,冒充陛下生母,你到底是何居心?”

妇人抬眸,视线没有一丝躲避,可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反应。

众人这才发现她的不对。

赫连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魏王忽然打断眼下的沉默:“陛下生母已被太后娘娘毒哑,自然是不能说话,不过血缘是无法抹除的,太后既然不相信本王说的话,可敢跟陛下滴血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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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寿宴(二)

窗外骤然落下一道惊雷,幽蓝的光亮将天空映照得恍若白昼,犹如巨斧一般将大地撕裂。

晏映心头一颤,从椅子上站起来,将门打开,外面忽然涌进一阵狂风,夹杂着湿凉的雨点卷入,雷声过后就是急促的落雨声,浇灭了夏日浮动的燥热,浸透丝丝凉意。

大雨来势汹汹,晏映抬头看着檐下雨帘,心头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星沉在旁边站着,忍不住提醒一句:“夫人,小心别着凉了。”

晏映将门关上,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盈盈灯火。

“几时了?”

星沉顿了一下,答:“回夫人,酉时刚过。”

谢九桢进宫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晏映在侯府等着,却不能知道如今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进行到何种地步,一直心神不宁惴惴不安,外面的雨简直像直接低落在她心头上。

她又回去坐着,右手紧紧攥着左手,坐了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忽然,她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混在雷雨声里,像是靴底砸动地面,盔甲的摩擦声,隐隐在耳边发出轰响。晏映抬起头静静听了一会儿,才去问星沉:“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星沉侧耳听了听,然后点头,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夫人放心,是自己人。”

与此同时,城北门的哨卡处,大雨将地面之上的鲜血尽数冲刷,苍白的脸贴在泥土上,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好像死不瞑目,尸体被随意地丢在旁边,有一身穿黑甲的人站在暴雨中,手中握着一杆长缨,偏头跟旁边的人吩咐着什么。

下一刻,城门大开。

铁骑踏着泥淖在黑夜中疾驰而过,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丝人声,只有大地在微微震颤。御马飞奔的人皆身穿黑甲,被雨水冲刷后反射着锃亮的光,犹如从黄泉涌入的幽灵大军。

黑色铁骑顺着长街直奔皇城。

祥麟殿。

魏王赫连嵘嘴角扬起浅浅的笑,目光逼仄地看着姚妙莲:“你敢吗?”

他笑得张狂,早已卸下往日伪装,姚妙莲不知他为何要突然发难,如果是因为之前的晏氏,他也不必等到如今,明明他们二人在白日里才……

姚妙莲已经不敢去想魏王对她做的事,她本以为自己只要委身于他,就能暂时保住当今的地位,她虽有致命的把柄落在他手上,可当初他强迫她时,说得那么清楚,他说他只要得到她!

赫连嵘早年断了子孙根,膝下没有子嗣,拿来了皇位他又能做什么!

姚妙莲不相信他肯甘心为他人做嫁衣。

她向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赫连嵘跟前,眼下局势将她逼迫到绝境,姚妙莲为想不到更坏的局面,她压低了嗓音:“你到底想做什么?把我拉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赫连铎用小手拽着姚妙莲的华服一脚,眼睛都红了,晃着手问她:“母后,叔祖父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母后……”

姚妙莲却视若无睹。

东郡公滕思柏是大臣之中第一个站起来的人,他瞪着眼睛看着前面,替众人问出心中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魏王殿下说此女为陛下生母,不知殿下从何得知,又有什么证据,倘若心口胡说,即便您是魏王殿下,也要为今夜的话负责。”

赫连嵘握着侍卫持刀的手腕,忽然加重力气,那侍卫惨叫一声,手中的兵器轻易被赫连嵘夺过,他拿起刀柄,手指在刀身上抚了抚:“本王就算骗了你们,你们又能如何?”

众人皱眉,不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听赫连嵘如此说,姚妙莲刚要松一口气,忽然感觉下巴一凉,抬头一看,竟然是赫连嵘将刀尖对准了她!

“魏王!你难道想造反不成!”姚家人一看姚妙莲都被控制住了,终于忍耐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怒目而视。

赫连嵘笑了笑,把刀尖移得更近一分,姚妙莲被迫仰起脖子,一动也不敢动,她始终用视线瞄着他,目光没有离开过。

赫连嵘接下来说了一句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话。

“造反?造谁的反?皇兄故去之后,就让珏儿坐上了皇位,可惜我这个侄儿,至死没留下一个血脉,皇位上的人,实则是个野种!本王这哪是造反,我只是让皇位回到应得的人手里。”

刚才他说陛下生母另有其人,众臣心中还没对陛下的身世有任何猜测,最多觉得这不过是个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可现在赫连嵘却说陛下连先皇的骨肉都不是。

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赫连嵘!你到底在做什么!”姚妙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赫连嵘忽然收起手中兵器,踏前一步,伸手握着姚妙莲的脖子,将她强行拖拽到自己身前,一字一顿道:“我觉得你有点不识抬举,一边对我虚以委蛇,一边又联合别人想要除去我……姚妙莲,我真是太纵容你了,你以为我喜欢你,就对皇位没兴趣了?坐上那个位子,我照样能得到你,谁敢说我一句不是!”

姚妙莲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虽然听不到他二人在说什么,看到当今太后被王爷这样掐着脖子说话,大臣们也不能无动于衷,谁知他们刚要动起来,大殿之上守卫安全的禁军忽然围列过来,抽刀搭在众人脖子上。

坐在左首第一位的福王喝了一杯酒,垂着眸,好像这里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

但禁军是看他眼色行事的。

姚妙莲听了赫连嵘的话震惊不已,她艰难地摇着头,嘶哑道:“不……我……我没有……”

“没有?”赫连嵘靠近几分,身上散发着摄人的危险气息,“你敢说你没有?难道你没有背着我,跟谢九桢暗通款曲?”

姚妙莲的眼睛豁然睁大了几分。

是他!

她想要找寻谢九桢的身影,可惜赫连嵘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她无法回头。

谢九桢还在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桌上放了一盘青葡萄,他尝了一颗,是酸的。

映儿一定喜欢,他想。

“我没有……你……被他骗了……”姚妙莲看着他,脸色已经被他掐得涨红。

禁军将整个祥麟殿都控制住了,或许,也控制住了整个皇城。

谢九桢忽然从席位上站起来,以刀刃威胁他的那个禁军见他有动作,刚要挥刀砍杀,他却先一步捏住了刀身。

禁军侍卫眉头一皱,用力抽,却纹丝不动。

谢九桢捏着刀刃向旁边一甩,整个刀飞射出去,锵地一声插在立柱上,刀尖没入五分,另一个侍卫也持刀上前,他反手握住那人手腕,夺了兵器之后横向一砍,随意地就像做了一个拂袖的动作,两人脖子上顿时多出一道流血的伤口,来不及叫喊,就直愣愣地向后躺下。

血溅了谢九桢一身,然他只是偏了偏,没让鲜血污了他腰间佩戴的香囊。

所有都发生在眨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