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琼英虽然满腹狐疑,也只得赶紧寻路赶往太白楼,按照公子的指点,路过一个四面八脚的许国士坊,右拐之后的宽敞大街上,果然看到悬着一面白色黑边的酒旗,上写“太白楼”三个斗大的黑字,酒旗在细雪阵中一动不动。
且不说此时正在飞雪,这雪中定然有风,但是那副半面席子大的酒旗竟然立在风雪中静止不动!
琼英初看已觉这酒旗有些古怪,抬头细看两眼,在酒旗背面的上方有一个灰白色丝质团球,有碗口大小,因为在酒旗和木杆的接合处,不仔细看很容易误认为白布的皱褶。
琼英看在眼里,也不明说,和张如意上了酒楼门前的台阶,进门之前,见两扇大门上新贴着雄壮威武的门神,神荼和郁垒,一个执鞭,一个持锏,琼英暗笑凡夫愚痴,她亲眼所见,那神荼的兵器是一条乌金链,郁垒手里拿的是一杆戮魂枪,但是琼英还是用右手伸出中间三指作三根香状,在门上贴了一贴,这才进门。
这是因为背后的剑匣中藏着人魔胜玉,鬼物进门,会冲撞星官神祗,恐怕门神怪罪,所以琼英以三指上香以示敬意,也是明确告知身上有鬼。
现在临近春节,太白楼里吃饭的人不多,大部分座位都是空的,老板和店小二都有点消极怠工,两个人也在柜台后商量过年的事,看到琼英和张如意进了大门,这才招呼两位坐下。
店小二身材矮小,脸蛋红扑扑的,弯腰仰头,笑着问道:“两位小姐远道而来,是要在这住一晚吗?”
琼英点头道:“你倒乖巧,我们要一间上房,今晚在这里住下,先上一桌酒菜填饱肚子。”
“好嘞,我们这有名的两道菜,毛豆腐,红烧臭鳜鱼,两位要不要尝尝?”
“行啊,你尽管上,我们有的是盘缠。”琼英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小二的托盘上,这是琼英身上最后的盘缠,张如意身上没有钱财,胜玉更加不会有。
“客官您稍坐,我去给你安排房间和饭菜,您稍坐。”小二把银子揣在手里,笑嘻嘻地弯腰退下。
琼英拦住小二,说道:“劳驾,跟您打听点事。”
“客官您客气了,您有事吩咐小的就行。”
“你们这地方,可听到有什么人家家里闹鬼,或者家宅不安的吗?”
店小二听到后挠挠头,这时掌柜走过来,让店小二赶紧去准备,支走了店小二,他才笑着回琼英道:“这位小姐,想是从远处来的,不知道我们这歙县的好风水,在我们这歙县,莫说闹鬼,就是一点不干净的东西都没有听说过,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家宅不安的事情。”
琼英一听来了精神,呵呵笑了两声,问道:“我也走南闯北许久,去过北直隶,到过应天府,可不曾听过有人说出这样的大话,掌柜的敢这样讲,莫非有什么缘故?”
掌柜姓赵,看似有六七十岁的年纪,留着山羊胡子,脸上长满老年斑,看琼英面带不服,连忙行了一礼,说道:“老朽言语不周,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但是老朽在歙县居住五十七载,从不曾见过有任何鬼神作祟,原因是我们这东南有一座天目山,山上有两个神湖,据说这东山有一个金龙佛,久修入定,是菩萨金身,西山有大树王三兄弟,也是得道的神仙,他们都是主持正道的仙家,长年接受山下信徒的供奉和官府的祭祀,所以我们这方圆几十里都不曾有过什么邪祟。”
“原来是这样。”琼英笑道,“我当是青龙、白虎星君临凡在人间,所以才有这样的阵势,原来不过是鬼道中的宵小,也敢称仙佛。”
gu903();店小二正好端菜上来,听到琼英言语中带讥讽之意,抢在掌柜的前面小声说道:“小姐可不敢如此说话,那天目山的金龙佛和大树王极其灵验,我亲眼所见,有一年我去山上敬香,先去西山上了黄纸、三炷香,后来又去东山,路上遇到一队人抬着一个富家老爷下山,那富家老爷头破血流,几乎半死,我一打听,原来,这富家老爷犯了个无心的错误,他把本来应该供奉给东山金龙佛的香油奉了西山的大树王,结果到了东山拜佛时,忽然晴天降下一道霹雳,把他打得脑袋也破了,这不是神佛显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