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船驶过一处风景绝佳的岛屿,刘殿宗故作姿态,向尹孟頫和赵石头示意道:“八月洞庭秋,潇湘水北流,这洞庭湖秋色果然苍茫萧瑟至极,能与二位同来一赏,实在是殿宗三生有幸。”
尹孟頫知道刘殿宗在拍两人的马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道:“刘师弟过谦了,你是朝廷钦封的护国真人,比我和石头要尊贵呢,应该是我们荣幸才对。”石头没有说话,他在这湖天一色如梦如画的景色中,心里想的却是那个红衣女孩,可是眼前坐着的却是她的心上人,她的未婚夫,他一直想开口问他关于她的近况,可是犹豫许久,终究不敢开口,他在刘、张二人的关系里,怎么看都像个外人。
“那些不过是虚名,你我修道有年,怎么还会放在心上。”刘殿宗忽然话题一转,“尹师兄,你和石头来到这里,可是为了那《黄金画卷》?”
尹孟頫闻言一怔,和石头对望一眼,两人还不知道刘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尹孟頫勉强应道:“哦,关于这《黄金画卷》,刘师弟都知道什么?”
“哈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是偶然得到一张《黄金画卷》,所以才来到这里,听闻黄金洞藏着不死之术的秘密,还有无数的黄金宝藏。”刘殿宗压低声音,试探着二人的反应。
尹孟頫点头道:“不错,我们也听说了,刘师弟打算怎么做?”石头的思绪回到眼前,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他不知道黄金洞真的出现后意味着什么?他们会合作还是争斗?
刘殿宗摆出一副慷慨的样子,从袖中取出黄金画卷掷在船板上,“我之所以前来,不过是为了天下道门追查不死之术的传闻,对不死之术和黄金绝没有私心,不信的话,这画卷你们尽可拿去,如果信得过我,我们当结成同盟,闯一闯黄金洞!二位意下如何?”
尹孟頫和石头看看对方,又看看地上的黄金画卷,两人毕竟江湖阅历不多,很快便选择相信刘殿宗,石头捡起画卷还给了他,“刘师兄不要急,我们相信你便是。”尹孟頫心里想到,虽然江湖中得到黄金画卷的人不多,但相信黄金洞前必定有一番厮杀,若有他助力总是好事。
“结盟的事,怎么能少的了我?”游仙儿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顶棚前,三人都没有察觉。
刘殿宗连忙将画卷藏好,他对这个来历不明的游仙儿十分警惕,游仙儿身上有一种所不清道不明的光芒,这光芒时隐时现,在刘殿宗眼里十分可怕,他不敢和游仙儿的目光对视,只得假意道:“游兄既然是二位的朋友,当然也在结盟之列,只是黄金洞十分凶险,游兄可要三思啊。”
游仙儿的双眼紧盯着刘殿宗,嘴角扬起神秘的笑意,“不妨事,我一向爱登高涉险,探窟入穴,这次一定要与各位一起见识见识黄金洞。”他看着刘殿宗,透过这个穿着得体,身背紫云剑的得道少年郎的身体,他看到竟有一个初获自由的暗夜人魔,羽翼未丰,爪牙稚嫩,正在疯狂生长。
暗夜人魔乃人魔中法力高强的一种,属鬼类,当年天门山神鬼大战,三千暗夜人魔便是魔王的得力手下,后来五百魔王战死,幸存的二十八个暗夜人魔被酆都大帝生擒,天界众仙怀一念怜悯之心,便将暗夜人魔放逐在鬼蜮的冰封之地,但是设下诅咒,暗夜人魔在冰封之地每过一日,元气消减一分,直至化出魂魄投胎轮回。
游仙儿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暗夜人魔,他看刘殿宗本是名门正派,体内为何会有这等邪魔寄宿,他本有心现在动手除掉它,又怕伤了刘殿宗引起江湖纷争多有不便,他更想知道暗夜人魔出逃背后的黑手是谁,也许这个答案会解开他的疑惑,希望他这个决定是对的。
临近中午,已觉腹中饥饿,刘殿宗命艄公搬出早已准备好的餐盒,这餐盒由红木制成,不过有半张八仙桌大小,分为四层,看似简单,内里暗藏乾坤,艄公从餐盒内取出一壶酒,四副碗筷和酒具,六碟菜,分别是:糖醋排骨,红烧银鱼,清炒苋菜,拌三丝,水煮肉片,醋泡花生,供几人享用。
酒过三巡,饭菜用毕,他们乘坐的沙船也渐渐抵达了洞庭湖的深处,游仙儿看到那湖面上起了几圈轻微的涟漪,笑道:“原以为湖中只有我们有此雅兴,却不知一直有人跟着我们呢。“说罢,拿手一指,那湖水中一阵翻滚,突然跃出一只车轮大的螃蟹,落到船板上,蟹壳鲜红,四肢粗硬,目大如珠,举着两个大红蟹钳自卫,刘殿宗毫不客气,飞剑一劈,大螃蟹应声断为两半,内脏胡乱流了一地。
一个艄公见断蟹肥大,起了贪食之心,想要上前收取,忽然,那断蟹合二为一,翻身跌落湖中。
“不好,此蟹当是水族巡海先锋!刘师弟此举怕是先惊了水族。”尹孟頫叫道,果然周遭的空气突然仿佛被挤压,让人感到一阵压抑。
湖面随之刮起一阵狂风,水波翻滚,从东西两个方向涌出漫天的乌云,雷声滚滚而出,电光四射,乌云遮天蔽日,形成两道突进的断崖,把沙船挤在中间,青天白日顿时变成了暴风骤雨来临前的黑夜。
小小的沙船被裹挟在云崖之间,岌岌可危,两个艄公吓尿了裤子,躲在顶棚下瑟瑟发抖。
游仙儿走到船头,任风吹衣袂飘飞,昂首道:“好强的杀气,前日湖上的风雨想必也是这里的厮杀所致,我们今天有幸一睹盛况了。“其余三人心里暗暗紧张起来,这风雨之势实在太过骇人,还不知这对阵的双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风声呼啸,水浪翻滚,冲击着沙船,几乎让人站立不稳,餐盒碗碟伴随其他杂物早已经滚落湖中,顶棚也被掀翻飞离,沙船好像风浪中的一片树叶,随时有倾覆的可能,两道云崖渐渐逼近,大有封合之状。
几人站在船头,呆望着这漫天的狂风乌云,云崖之间的缝隙越来越窄,几人感觉呼吸困难,似有灭顶之灾,忽然,东面的云头之上豁然开了一道口子,窦琼英和锦儿飞身落下,在船头站定,锦儿叫道:“石头,你来了啊!”
gu903();石头不禁大喜过望,走上前去相认,“锦儿姐姐,琼英姑娘,再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上次在杭州多谢你们救护之恩。”石头深深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