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乍起,早惊动了观里的道众,元东真人带着数位长老赶到断树处,看到石头孤零零地站在残枝败叶当中,神情古怪,又联想到在路上遇到几个惊魂甫定的师侄,心里便明白了三分,回头对一个长老说道:“把那群小混账都找回来,带到朝天宫!”
大殿上,刘殿宗和他的小伙伴哭哭啼啼,没一会就全部招供,石头望着殿顶上描绘的的飞天仙女,一言不发。
穿着五颜六色云衣霞裳的仙女看着石头微笑,在头顶盘旋,飞个不停,石头多想她们停下来,哪怕一刹那也好。
元东真人站在台阶上,看着这群不争气的弟子,勃然大怒,吼道:“真是胡闹!目无观规!胆大妄为!”
站在一旁的元北真人是个胖子,护徒心切,连忙陪下笑脸劝道:“师兄消消气,不过是小孩子们开了个玩笑,不妨事,不妨事。”
“玩笑?元北师弟,你觉得这是玩笑,我可不觉得,你那殿宗爱徒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元东真人冷冷说道。
元北真人故作严厉,原本弯腰的胖身子陡然站直,说道:“师兄教训的是,我今后一定严加管束!”又拿眼一瞥刘殿宗,刘殿宗会意,“噗通”跪倒,哀求道:“求师伯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下次不敢了!”
元东真人也知道这些弟子并无恶意,只是顽皮的过分了些,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石头,问道:“石头师弟,你怎么样?身子有无大碍?”
石头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眼神空洞,木然而立,转而看着大殿上的玉柱,金龙蟠绕,怒目吐舌,石头多想金龙能像老狗癞子一样伏在自己脚下,由自己爱抚,摇尾晃脑,彼此为伴。
刘殿宗转而又向石头求情,“石头弟弟,对不起,我错了!”
其他人也哀告起来,张如意也吓哭了,粉泪双垂,花容失色,她的师父沧浪师太不在,无人替她做主。
元东真人看石头闭口不言,暗想,若不惩处这些惹祸精,日后传出去,被人笑话堂堂正一盟威教小家子气,便对刘殿宗等人怒道:“别哭了,先关你们紧闭,等观主回来,再按观规处罚你们,宋卫壮,把他们关到幽海堂,没有观主的命令,谁也别想出来!”
宋卫壮把他们拉的拉,扯的扯,都带出了殿,关进了僻静的幽海堂。
“石头师弟,刚才真是多有得罪,万望海涵。”元东真人向石头施了一礼,算是赔罪。
石头没有说话,在满殿人的目光中,默默地走出了殿门,回到厢房,石头关上门,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上,蒙上被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要作弄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我穿的衣服破旧吗?还是因为我没有父母,只有师父相依为命?
我,真的不该来这里吗?
师父,我好想你,我要回茅山,我不要待在这里。
石头哭得累了,昏昏沉沉地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石头啊,观主回来了,你快起来,观主要见你!”
石头从睡梦中醒来,头有点痛,揉揉眼睛,起来开门,夜色中,宋卫壮站在门外,一脸的焦急。
“石头啊,你怎么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你身子骨没事吧?这群顽皮鬼,真是不像话!“
石头稳稳心神,说道:“我没事,宋师兄,带我去见观主吧。”
张真人应楼观派天机真人白玉蟾所邀,前去终南山论道,几日后,心事重重地回到观中,元东真人将茅山派石头前来送信并刘殿宗等弟子无故捉弄石头的事禀报了观主。
“有这等事,那棵老榕树早已修炼有年,如今怕是望灵之体,能引下九天玄雷,劈断灵体,这石头道法不浅啊。”张真人沉吟道。
元东真人点点头,又有点疑惑,道:“可是弟子观他眼中神采,并不是修炼多年的人,想必是有什么真宝防身,也说不定。”
张真人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茅山派果然不容小觑,才十年而已,就又出了这么一个奇才吗?”
元东真人暗自纳闷,师父为什么说又出了个?不过并未表现出来,向观主请示道:“师父,那刘殿宗他们?”
“继续关禁闭,胆子太大,不好好教训他们,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乱子,这次已经连累了一个修炼多年的真灵,真是造孽!”
“是。”
“快去把这个石头找来,老夫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模样。”
朝阳宫大殿上,灯火通明。
“茅山弟子石头,拜见观主。”石头站在殿下,规规矩矩地深施一礼。
张真人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雷劈灵树的茅山弟子,差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穿的这般破烂且不说,眼神困倦,身形瘦弱,一点也不像道行高深的样子,难怪小弟子们要捉弄他了,雷劈灵树,恐怕是机缘凑巧吧?
“好,好,石头,是从茅山来的?”张真人忍着乐,问道。
gu903();“是,我师父有书信呈上。”石头从破旧的褡裢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上前递给张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