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一个窦姓人家,家境贫寒,哥哥耐不住贫困,为了几两银子,就哄骗家人,说是给妹妹找了一个好人家,实则是将妹妹卖给了别人做妾。
那妹妹名叫窦娥,本是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一朝沦为妾氏,那日子可想而知,黄连水里泡着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初时,那个男人还对她有那么一点新鲜感,可是妾氏的日子,向来是只有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所以没过几天,那男人便将她抛到了一边,任她自生自灭。
不过,若只是如此,也算老天放过了她,就在窦娥自甘清贫的时候,男人的儿子竟然对她生出了不轨的念头,对她威逼利诱,手段不可谓不毒。
这窦娥,要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或者有半点贪慕富贵,估计也就从了,可是,偏偏她十分自怜自爱,每次都抵死不从,甚至生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念头。
也幸而,娶他的男人虽然不喜欢她,但很看重名声,对他的儿子管教也严厉,所以这家的少爷碍着他爹,只敢暗地里做这件事,不敢声张,这窦娥才能侥幸跳脱。
可是次数一多,这少爷就忍不住了。也不知道他听了谁的劝,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爹在碍事,如果他爹死了,那家里的一切,包括窦娥,岂不是都是他的。
想到再也不用被他爹管着,想到家里的财产,还有窦娥,那少爷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买了一包□□,就掺在了酒里,哄着他爹喝了下去。
当晚,他爹七窍流血而亡,那死状,啧啧……”姜婉白说着,还将目光对准了梁高远,那目光,可是耐人寻味的很。
众人刚才一直在说田银凤的事,所以梁高远几乎在姜婉白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有种似曾相识感,现在再被她这么一盯,他几乎立刻想到了姜婉白说的正是他家的事。
姜婉白的意思是他儿子喜欢田银凤,并意图对田银凤不轨?梁高远觉的有些难以接受,不过突然,他又想到了刚才梁安跟他说的事,田银凤偷人,被他撞破,还抢了他的玉佩。
刚才他只顾着生气,没有好好想想这件事。现在这么一想,梁安的话满是漏洞,要是真是被他撞破,他大可喊人,这可是梁家,他这一喊,田银凤还往哪里逃,没道理他自己进去抓-奸。
还有,他要是不去田银凤房里,他怎么发现的奸-情,那他又去田银凤的房里做什么,最后,梁安那皱皱巴巴的衣服,还有那表情。
几乎瞬间,梁高远就想到了梁安骗了他,事情的真相应该就像姜婉白所说的,梁安意图对田银凤不轨。
相信了这点,梁高远除了失望,还有一丝隐隐的害怕,按照故事的发展,那少爷可是毒死了他爹,那梁安呢,会不会毒死他?
怀疑就像一个种子,被种下之后,会有无数论证让它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系统之拯救蛇精病的一千种错误姿势。
梁高远猛然想到某次他打了梁安之后,梁安说早晚有一天让他后悔的事,还有,很多,比如,故事里那个让少爷毒死他爹的人,梁高远对号入座,瞬间就想到了这人肯定是陈妈,毕竟陈妈可不止一次对他抱怨,说他对梁安太狠了等等。
以陈妈那种性格,还有她对梁安几乎疯狂的宠爱,说她会给梁安出主意,让他毒死自己,梁高远一点也不觉的意外。
梁高远看向梁安,目光复杂。
梁安心里有鬼,所以他甚至早在梁高远之前,就听出了姜婉白说的是他,心里一直惶惶不安,现在梁高远如此看他,他再也忍受不住,爆发了,“你这个老婆子,胡说什么!”
梁安的表情很狰狞,又带了一种歇斯底里的恐惧。
姜婉白将对面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只叹道,都说言语可以杀人不见血,果然如此,可笑她以前还为此要跟赵氏分家,现在,恐怕她是更甚一筹了。
不过,这是为了田银凤,为了自保,她问心无愧。
姜婉白还没说话,唐少正就笑眯眯的道,“就是一个故事而已,大家何必当真。”也不知道是没看出饭桌上的剑拔弩张,还是装的,“对了,之后的事情又怎么样?”他一脸好奇的问姜婉白。
姜婉白笑了笑,“唐差使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之后的事才是最精彩的部分。
那个少爷毒死了他爹,本来想秘密发丧,可是却被窦娥撞破,闹的人尽皆知,没办法,那个少爷反口诬陷是窦娥害死了他爹,并且把窦娥送到了官府。
县老爷也是个是非不分的,认为自古哪有亲儿子害爹的事,倒是那个窦娥,长的眉目妖娆,一定不是个好人,便把窦娥判了个斩立决。
窦娥满腔冤愤,临刑对天立下三大誓愿:若是她委实冤枉,刀过头落,一腔热血飞溅高挂在八尺旗枪的丈二白练之上;时当三伏,要天降三尺瑞雪遮掩尸首;还有,亢旱三年。
窦娥被杀后,其誓愿果然一一应验,这正是六月飞雪,感天动地窦娥冤。”
姜婉白话音一落,除了梁家父子满脸恍然外,其他人,包括旁边侍立的丫鬟都红了眼圈。
天若有情天亦老,得要多大的冤情,上天才会被感动。
“这窦娥也有点太可怜了,之后呢,之后她的冤情有没有得到昭雪?”唐少正听到刚才,是真的有点触动于这个事了。
姜婉白见到周围人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窦娥冤,赚了一代一代的多少人的眼泪,如果他们真的无动于衷,那才是铁石心肠。
不过,要真是没人救田银凤,田银凤也可以称得上窦娥第二了。
“之后,之后就没有了。”姜婉白道。
“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没有沉冤得雪?”唐少正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