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小匣子的事经过博尔济吉特氏庶妃一打岔,皇上并没有来的及看,让她郁闷了。
这当众看和私下看的结果必是不一样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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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梁九功小心的把那小匣子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
康熙靠在乾清宫寝宫的炕上,揉着额头,整个屋子里散发出一种压迫感。
矮几上放着那个小匣子,顺手打开,顿时神色一变。
屋子里的空气更压抑了,梁九功咽了咽口水。
“奴才不小心看到了这个,是放在那簪子一起的,奴才便擅自做主一并拿了出来。”
这东西梁九功眼熟,皇上御书房有个废弃的匣子里装着这东西,是皇贵妃娘娘坏掉的珠串。
今日宝音格格手上戴着一串,梁九功特意留意了。
这一串应该是孝昭皇后的,只是不知为何在钟粹宫里。
梁九功是康熙手下的得力太监,自然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
“那宫女可还有气?”
康熙重重的合上匣子,冷声道。
“奴才去晚了,已经没了。”
梁九功小声说道。
皇上回乾清宫做奴才的得跟着,等皇上回来之后他立马亲自跑了趟承乾宫。
没成想那宫女和嬷嬷挨了板子已经断气,他慢了一步。
平常健壮的男子都未必受的下那一百仗,何况是柔弱的女子年迈的嬷嬷?
担心皇上怪他办事不利,梁九功抖着身子跪在地上,等着发落。
半响却听到皇上冷漠的声音响起。
“收着吧,让人看着点长春.宫和启祥宫,安排个有经验的嬷嬷过去。”
“是。”
梁九功拿着那匣子出了乾清宫寝殿,出门后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后宫的娘娘们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消耗皇上的耐心,皇贵妃娘娘是,惠嫔娘娘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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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惠嫔一回去就病倒在床,上,身边纳嬷嬷不在只有一个二等宫女近身伺候。
这二等宫女在之前并没有纳嬷嬷得用,但偶尔也会帮着惠嫔做些隐秘的事。
只见她走到床边,小声说道:
“娘娘,纳嬷嬷和那宫女没了。”
惠嫔本是假寐,突然睁开眼,眼里全是不甘,阴狠。
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宫女茶茶给惠嫔垫了个枕头在背后。
“一个个办事不利,留着有何用?”
纳嬷嬷死了,惠嫔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但想到她办事不利害的她如今被罚,就心生怨气。
但没了纳嬷嬷,她手里忠心得力的臂膀便少了。
“温贵人,本宫当真是小看你了。”
惠嫔眼里尽是阴狠,那温贵人竟然这么大的本事,东西都进了长春.宫还能跑到钟粹宫来,是她一直小瞧了她的心机。
茶茶听到娘娘提到温贵人,眼神闪烁,小心的说道:
“娘娘,您不觉得奇怪吗?”
“?”惠嫔冷漠的看着茶茶。
“您赏给锦秋的东西如何能从她的手里再回到钟粹宫的?”
茶茶开口,当时她奉茶,可是看到娘娘.亲手把簪子戴在锦秋的头上的。
惠嫔当然觉得奇怪,但是却不知道温贵人使了什么通天的法子。
“奴婢猜想那锦秋早已背叛了您,但您是嫔主儿,那温贵人只是个贵人,这前途如何理应看得清楚。”
“奴婢怀疑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的意思是?”
惠嫔像是听明白了,有有些不明白。
“您想想,东西进了长春.宫是肯定的,要拿到钟粹宫是需要时间的。”
“在长春.宫搜身的人是皇贵妃的人,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明月搜身的时候拿走了锦秋身上的东西,再放到钟粹宫的?”
东西在锦秋那里,只有明月搜了锦秋的身,有机会拿到东西。
明月借着回承乾宫的机会让人传话惠嫔,把东西带回了钟粹宫。
“你的意思是锦秋是皇贵妃的人?”
惠嫔一听似乎觉得有道理,在那之后她宫里只有皇贵妃的人来过。
“奴婢开始想不通她为何会背叛您,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您是除了皇贵妃之外为居嫔位的主子,除非她有更好的去处。”
锦秋若是皇贵妃的人,就能说的清了。
“不无可能,但皇贵妃为何要这般算计本宫?”
惠嫔思虑片刻问道。
“娘娘,您的宫权可是交出去了。”
茶茶等的就是惠嫔问这话,当即开口。
“奴婢怀疑卫答应之事也是皇贵妃娘娘的算计,让您算盘落空惹得皇上不喜。”
“她一直盯着我们宫里,再恰当爆出卫答应有喜,皇上大怒收了您的宫权?”
“之后担心您反应过来对付她,恰好娘娘有心算计温贵人,那边便将计就计?”
茶茶说的仿佛见到皇贵妃做过一般,但推敲起来从出宫的宫女开始算计,似乎皇贵妃很长一段时间就安排了。
那么就是她干脆的把宫权交出来之后,就开始留心着钟粹宫。
惠嫔气的紧紧拽着搭在身上的毯子,已经快到端午了,因为热屋子里放了冰,惠嫔却背脊发寒,胆寒皇贵妃环环相扣算计她。
“皇贵妃,你等着。”
惠嫔咬牙切齿的盯着承乾宫的方向。
茶茶垂着眸子,不再开口。
惠嫔气过之后,看向茶茶,觉得她脑子灵活。
之前有纳嬷嬷在她很少有机会出头,如今纳嬷嬷不再了,倒是可用。
“你今后就是我身边的大宫女,脑子机灵点不要像纳嬷嬷一样蠢笨。”
“谢娘娘。”
茶茶惊喜,面上满是开心,突然跪在地上认真的说道:
“奴婢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
惠嫔点了点头,
“本宫现在出不去,你悄悄递消息出宫问一问可有找到那宫女,本宫不会白白吃下这个亏。”
“是。”茶茶应道。
“乾清宫那边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担心皇上看到那东西质问她,皇上应该是清楚那东西是谁的,惠嫔有些慌。
“并没有。”
茶茶摇了摇头。
惠嫔沉思,那东西在皇上那里,她总觉得头上吊着一把刀,随时会落下来。
也是她气过了头,想用孝昭皇后的东西让温贵人落胎,再治她于死地。
她只想着等大家发现那东西,等温贵人百口莫辩。
温贵人有了孝昭皇后的东西,那就能把她和孝昭皇后扯在一起,给她安上先前巴豆主谋的罪名。
什么鳌拜余孽都是幌子,明明就是孝昭皇后的手笔。
只是她没想到那东西最后回到了钟粹宫,是她失算了。
“把本宫在宫里的情况告知叔父,让他想想办法。”
“另外温贵人那里本宫现在不好动,可她的家人本宫可不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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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锦秋附耳在温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温暖的脸霎时冷若冰霜。
“她想拿我家人开刀?”
“那边是这样说的。”
锦秋点头。
“你让我阿玛额娘小心,还有舅舅,官场上防着被人使绊子,生意上也留心别被人陷害钻了空子。”
“奴婢已经传信出去了。”
锦秋听说了就赶紧让人传了消息出去,生怕慢了一步。
“钟粹宫那边是信了是皇贵妃的手笔?”
温暖点头,又问道。
“应该是。”
锦秋道。
温暖担心惠嫔揪着她不放,让人把有可能是皇贵妃害的惠嫔丢了宫权的事,扰乱惠嫔固宠计划的事透了出去。
再让惠嫔怀疑锦秋是皇贵妃的人,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要让惠嫔相信是皇贵妃做的,于是温暖又道:
“延禧宫里还没有动静,制造一些动静让惠嫔深信不疑。”
锦秋点头,让人相信皇贵妃是为了宫权,惠嫔娘娘才会深信不疑。
锦秋想到那匣子的事,问道:
“小主儿,那匣子的事情?”
“那东西定有其他问题,我怀疑有避.孕,甚至会影响胎儿的作用。”
这若单单是孝昭皇后的东西,皇上大可询问惠嫔这东西为何在她的手里。
但是乾清宫如今一点动静没有,应该是没打算拿到明面上来。
这东西是仁孝皇后薨逝之后太皇太后赐的,在那之后到皇贵妃的已经坏了。
惠嫔把这个东西让锦秋拿回来,一来是想陷害锦秋和她。
二来只怕也想借此让她落胎,然后借口不知道那东西有问题。
孝昭皇后死前是见过惠嫔的,这东西应该是瞧瞧给了惠嫔,利用惠嫔做事。
“您是说那东西真的有药?”
“对,而且那药有可能是那边的意思,皇上知情,所以这东西出现之后,皇上压下来没有动静。”
温暖指了指慈宁宫的方向。
历史上康熙平衡之术用的很好,他是太皇太后培养长大的,自然太皇太后善于平衡后宫。
太子还在,太皇太后应该是不想继后生下嫡子威胁太子。
没见太皇太后和皇上对皇贵妃胎儿的事轻拿轻放,到现在也没给皇贵妃一个确切的交代?
地动后,她可是知道承恩公福晋是在装病,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纳嬷嬷等人没来之前,奴婢也猜测这东西有问题。”
锦秋一阵后怕。
“还好小喜子激灵,还好之前在宫里安插了人手,不然这回从长春.宫翻出那东西我怕会就此失宠,或者中招胎儿不保,任由后宫其他人欺凌。”
温暖也是后怕,她从屋里出来就有了些许猜测,让锦秋把东西给了她。
在明月搜锦秋的时候,大家注意力都在锦秋和明月身上。
小喜子挡在她身前,温暖借机悄悄的递给了小喜子,便是站在她身边的小春子和小桃都没看到。
明月走后她借由不舒服让小喜子去请太医,小喜子出了长春.宫便让安插在宫里的线人想办法放回钟粹宫。
在大家都在长春.宫的时候,那东西已经悄然进了钟粹宫。
锦秋和攀扯她的宫女一向有书信来往,但那只是一个她进出钟粹宫的借口。
那宫女其实跟锦秋没什么交情,但线人为防万一把东西放到了唯一和锦秋有交集的宫女屋里,以方便套说辞。
当锦秋看到那宫女,看到梁九功搜出来的东西的时候,套着和宫女说过的话半真半假的洗脱自己的嫌疑,也洗脱了长春.宫之后被怀疑的可能。
“宫里太可怕了。”
锦秋有些胆战心惊,若非有之前安插的线人,今日得被一锅端了。
“所以我们需要更加小心。”
温暖拍了拍锦秋的手,当然今日脱险还有博尔济吉特氏庶妃的作用。
她套了纳嬷嬷的话,让纳嬷嬷之后没机会说话。
“倒是宝音格格帮了我大忙。”
若是没她温暖还未必断得了惠嫔的手脚,再乘机安插自己的人在惠嫔身边。
“奴婢觉得宝音格格蛮可爱的。”锦秋点头如捣蒜。
“是吗?我也觉得。”温暖笑了笑。
第四十五章
承乾宫,皇贵妃坐在矮炕上翻着手里的册子,这账册是之前惠嫔那边交还的内务府出纳记录册子。
这账册还回来了,目前她在看账上有没有问题。
后宫妃嫔的屋子内置其实是差不多的,只是档次不一样,大小规格不一样。
皇贵妃的住处比温暖的屋子大上一倍,自然矮炕也比较宽,还能躺在上面歇息。
明月进来的时候屏退了伺候的人,走到皇贵妃身边小声说道:
“娘娘,延禧宫那边传了太医。”
皇贵妃翻阅的动作一顿,缓缓合上账册,放在面前的矮桌上,那里堆了一摞的账本。
“然后呢?”
“是荣宪格格病了,说是贪凉玩儿冰,奴才们没留心就着凉了。”明月说道。
端午前后天气热了,宫妃们穿着有规定,里三层外三层,自然顶不住热,已经用上了冰。
小孩子贪玩儿湿.了衣服,这就着凉了,有点发热。
“荣嫔这么不小心?”
皇贵妃淡笑问道,随后好一会儿又开口。
“三阿哥还小,三公主病了可别过了病气给三阿哥。”
“让人送点补品去延禧宫,荣嫔带着两个孩子,还要帮本宫分担后宫责任辛苦了,让她照顾孩子能放的先放一放。”
明月领了命很快退了出去,皇贵妃笑了笑轻声呓语。
“终归都是不识趣的,都想吃点苦头。”
延禧宫,荣嫔看着三格格荣宪红着脸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一方湿.了的帕子。
身后的宫女适时的递上一方湿帕子,荣嫔接过换下了那小小额头上的那一方。
没一会儿有嬷嬷端了药进来,荣嫔亲自尝了一口,之后在半抱着荣宪给她喂了药。
等到喂完药之后,荣嫔这才看向一直跪在外间儿伺候荣宪的嬷嬷宫女。
“贪玩儿?三格格多大了?”
“她七岁,虚岁八岁了。”
“都能开始跟着绣娘学女红绣帕子了,是个坐得住的人了,你们给本宫说格格贪玩儿?”
这话谁信?荣宪的性子如何她不知道?都能帮着看弟弟了,怎么会去玩儿冰?
“那冰盆本宫一开始就让你们留心看着,为的是防着三阿哥,没想到却打湿.了三格格的衣服,半响你们方才察觉。”
“你们伺候主子粗心到这种程度,本宫留你们有何用?”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把这几个打了板子送回内务府,重新挑几个心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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