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过去温流冰死死咬着牙,艰难道,师尊让我阻止阵法催动,你你不能过去。
封筠这般执着虞星河过去那阵法,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小废物肯定是催动阵法的关键。
温流冰看着躺在地上的沈顾容,眼中一片血红,却用尽全力握着虞星河的手,不准他过去。
他答应师尊的。
虞星河浑身发抖,不可置信道:可是
没有可是!温流冰险些把虞星河的手握断,冷冷道,不准去!
虞星河像是第一次认识温流冰一样,茫然道:师尊在
不准去不准去我说不准去!温流冰好不容易让理智占据了上风,不想再被虞星河几句话搅乱下定的决心,他厉声道,我是大师兄,听我的!
被鲛人泪一点点撕碎灵脉的沈顾容此时几乎要吐血,他艰难起身,死死克制住想要呕血的欲望,双眸冷然看向五步之外的离更阑。
牧谪眼睛都红了,几乎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师尊!
别过来。沈顾容冷声道,别接近这个阵法。
旁边的阵法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当年回溏城养疫鬼的阵法发动时的感觉一模一样,沈顾容扫了一眼,发现不远处已经有几个疫鬼的尸体,方才那疫鬼的气息应该是从他们身上发来的。
沈顾容撑着剑起了身,垂眸漠然看着离更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离更阑见他终于正眼看自己了,这才将脸上的暴怒收的一干二净,他眼中全是狰狞的杀意,闻言冷然一笑:沈十一,痛吗?
沈顾容甩了甩九息剑,慢条斯理道:还行吧,没当年洗筋伐髓时的百分有一。
见沈顾容还在强撑,离更阑冷笑道:若不想死,就让你那徒弟主动去往那阵法里。
因为分去了一部分分神,沈顾容此时的修为并非巅峰期,大概这样才会被鲛人泪所侵入经脉所操控。
他一边和离更阑对峙,一边在经脉中搜寻撕裂他经脉的东西,但怎么着都寻不到。
牧谪眼瞳都成了散瞳,阴鸷地盯着离更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离更阑道:去啊,你还想着看着你师尊受苦吗?
牧谪瞳孔一缩。
沈顾容却淡淡道:牧谪别去我就算死,也不想被你这种人操控在手中。
离更阑一笑:是吗?那就试试看。
经脉中仿佛被人打入无数钢钉,钝痛传遍四肢百骸,沈顾容却已有了心理准备,整个人只是轻轻摇晃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握着剑走向离更阑。
唇角缓缓流下一丝血痕,被他抬手漫不经心地一抹,血蹭到唇上,越发显得薄唇红艳,美色无边。
牧谪虽然看不出来丝毫端倪,但道侣契上传来的剧烈痛感却是无法忽视,他焦急道:师尊!
我说别动。沈顾容冷冷回头看了他一眼,冰绡下的眸瞳仿佛出鞘的利刃,你若受他蛊惑真的踏入那阵法中,那就永远不要唤我师尊。
牧谪怔然看着他,脚下却不敢再动了。
那阵法看着只有小小一圈,但并不能保证周围有没有隐藏起来的延伸阵法,若是牧谪失足他进去
虽然平日里沈顾容总是说着玩笑话要将他们逐出师门,但现在他这句轻飘飘的话却是认真的。
若是牧谪真的如离更阑所愿进入了阵法中,沈顾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
沈顾容面无表情地走到离更阑身边,却没有动剑,而是轻轻俯下身,低喃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一直没杀你?
离更阑嘲讽道:因为你优柔寡断。
沈顾容咬着唇低低笑了出来:的确,我当年就不该为了那一千多刀而耽误这么久,早就该见了你就一剑了结你的。
他笑着笑着,唇角流下的血更多了。
当年先生所看到的京世录,应该是回溏城只我一人成为疫鬼飞升独活,而后被离南殃一剑斩杀从而飞升。
沈顾容抬手一点旁边的疫鬼阵法,不慌不忙地抹去唇角的血,道:而那阵法也不是「养疫鬼」的阵法,而是单单将牧谪变成疫鬼的阵法。你将酆都回溏城未成的「养疫鬼」阵法续成了这个阵法,只要牧谪变成疫鬼被我杀掉,我便能续当年之事,疫鬼飞升,再被离南殃斩杀。那便是天道将命数矫向正途,对吗?
离更阑就算被看穿,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是。
沈顾容嗤笑一声:这算什么正途?只是个虚假的假冒物罢了。
离更阑却道:不,京世录会将这变成真正的正途。
沈顾容:看来你还没有疯得太厉害,知晓这不是正途。
正或邪,不都是由后人谱写吗?离更阑宛如猎人盯着猎物似的看着沈顾容,阴森道,只要我赢了,这便是正途。
沈顾容还是说:可笑。
他轻轻直起身,看着那阵法:我记得师兄不是一直都想看到疫鬼飞升成圣吗?既然如此,我便帮师兄一把。
离更阑眸子微微一转,仿佛故意激怒他似的:鲛人泪的滋味如何?你的经脉应该已经碎得差不多了,哪怕你现在杀了我,封筠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牧谪一听,呼吸都险些顿住了。
沈顾容看起来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来他经脉遭受怎样的折磨,他微微挑眉,也没和离更阑废话,一把拽住离更阑的衣襟,带着他扔进了疫鬼的阵法中。
霎时间,阵法猛地被催动,一阵红光直通天际,将他的身形彻底吞没。
阵法中,疫毒密密麻麻地爬上离更阑的身体,离更阑嘶叫一声,浑身浴血目眦欲裂。
沈顾容饶有兴致地看着,道:师兄,当年我的先生乃是世外之人,脱离三界因果,回溏城之人可以不必算上他。你若变成疫鬼,将我杀掉,那你也会成为疫鬼飞升成圣。
他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如虫子般可笑的离更阑,眸光蔑视,低声道:和你最重视的离南殃一起飞升,这不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吗?
离更阑浑身一颤,撕裂着嗓音叫出一声怒吼:沈奉雪我定会杀了你!
沈顾容双手抄着袖子,懒洋洋地瞥着他,一脸你骂沈奉雪,和我沈顾容无关的神色。
见阵法终于催动,牧谪终于冲过来,一把将沈顾容抱在怀里,他手指都在发抖:师尊,你
沈顾容唇角还带着血,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他笑道:怎么,担心师尊?他也就吓吓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这三界有谁能轻易碎掉我的经脉?
牧谪看他强行撑着,眼圈都红了,他艰难道:道侣契能感知到。
沈顾容:
沈顾容一噎,突然有些心虚。
牧谪有些慌张地握着他的手,讷讷道:师尊您、您亲我吧,我的灵力能恢复您经脉的伤势。
沈顾容闻言古怪地看着他,他扣着牧谪的手腕,指腹暧昧地在他脉搏处一点点划着圈,慢条斯理道:你以为我方才吻你,真的只是为了恢复灵力?
牧谪一怔。
傻子。沈顾容轻叹,恢复灵力掌心相贴才是最方便的法子。
牧谪这么焦急,沈顾容反倒有些莫名心虚,他干咳了一声,觉得有必要告知牧谪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否则事后他可能再怎么哄都哄不回来了。
牧谪。他拉下牧谪的衣襟,凑在他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
牧谪一听,立刻抓紧他的手,厉声道:不准!
沈顾容道:反正我都告诉你了,等会你可不能生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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