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沈顾容眸中赤红未褪,浑身无力眼神却依然满是恨意。

他恨离南殃将他百年的希望击为泡影。

哪怕这恨意毫无来由。

离南殃看了他许久,才默然转身离开。

随后,温流冰前来探望。

依然陷入魔怔的沈顾容强行将元丹分离,让温流冰帮他将半个元丹送到埋骨冢中,化为人身陪在牧谪身边。

而温流冰,也被离更阑暗中的蓄力一击击中了元丹。

他死在了离沈顾容一墙之隔的风雪中。

随后,便是十年之后,虞州城被灭,虞星河受离更阑蛊惑,击碎埋骨冢结界,放出离更阑。

沈顾容在书中经历了自己的一生,临死前的十年内,唯一见过最多的,便是已经入魔的虞星河。

虞星河总是会撑着伞来到冰原里看他,那时的他已在咸州城称王称霸,一身魔修戾气比那冰原的风雪还要骇然。

哪怕他已身居高位,手握无数权势,但行事说话在沈顾容看来,依然像个孩子一样。

每当他修为大涨后,会过来在沈顾容面前走两圈,说上一些自己修为已是元婴而牧谪修为却还是金丹之类的话。

他想让沈顾容后悔,后悔当年选了废物牧谪,而不是他。

沈顾容每每都只是给他一个心若死灰的表情,气得虞星河无能狂怒半天,才气咻咻地离开。

但用不了多久,他又会气势轩昂地过来,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顺便再惯例鄙视一下小废物牧谪。

可是一年又一年,沈顾容根本没有回他一个字,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在第十年,虞星河反倒险些将自己逼疯了。

沈顾容记得自己在临死前一夜,浑浑噩噩间听到虞星河在自己面前喃喃着一些有的没有的废话。

反正都是那些耀武扬威的废话,听不听都没有关系。

沈顾容这样想着,突然感应到在牧谪体内的另外一半元丹终于有了反应,无数天雷噼里啪啦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沈顾容恍惚中察觉到牧谪已入了大乘期,和他的同命元丹因果彻底断了。

沈顾容突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而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虞星河却浑身焦痕,跪在他面前满脸泪,死死握着他的手,低泣道:师尊,您看我一眼,只是一眼。

只是看我一眼,我心中的心魔就能完全消散,那一丁点的怨气就不会沦为魔修的养料。

沈顾容什么都没听到,任由自己坠入了黑暗中。

再次醒来时,他依然在闭关之地,手中的京世录一笔一划地落完最后一个字。

「离人灯长明,他死在一场风雪中。」

京世录中的虞星河,强大乖戾,对师尊都能下此狠手,可见心中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茬;而牧谪却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若是没了师尊相护,还不知道在三界中吃多少苦头。

而因为沈顾容被天雷责罚劈去记忆的缘故,十六岁的沈顾容竟然生生将两人的经历性格来了个大转变。

沈顾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作孽。

不过,现在的虞星河,他倒是不恨,只是在京世录中真实地遭受过一场虐杀,对虞星河却也喜欢不起来。

也是他自作自受。

随遇而安吧。

沈顾容在城墙上等了半天,来杀他的魔修被他一只又一只像是蚊子一样拍到了地面上,很快地上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坑洞了。

虞星河躲了半天,见师尊杀的起劲,又怯怯地过来了,小声问:师尊,那个魔修怎么还没出来呀?属乌龟的吗?

要是他,当着全城的人被叫嚣出来受死,再加上死了这么多城民,早就不管不顾地冲出来和人决一死战了。

而那魔修却像是缩头乌龟一样,到现在都没露头。

这句乌龟取悦了沈顾容,他赞赏地看着虞星河,道:很好,继续骂,多骂点,师尊爱听。

虞星河一听,立刻觉得自己是有用的,忙欢天喜地地大骂离更阑缩头乌龟大王八,天底下没人比他更怂了,小嘴叭叭叭,叨叨叨。

沈顾容摸着下巴,一一扫了扫偌大的咸州,慢条斯理道:他应该是怕了吧,毕竟当年

他抬起手,懒洋洋地对着还在燃烧的黑云旗看了看自己修长的五指。

那双手太过漂亮,骨节分明如玉一般,完全就是一双天生养尊处优的手,没有丝毫瑕疵。

沈顾容眸子弯弯,笑着道:我就是用这双手,削掉了他身上一半的骨肉。

他见了我,自然是会怕的。

虞星河愣了一下,接着浑身一抖,觉得自己平日里温润似水的师尊,怎么突然有种蛇蝎美人的气势?

错觉,定是错觉。

但师尊好像更好看了

虞星河正在胡思乱想着,天空中飞来一抹红色,像之前那样魔修一样朝着沈顾容飞来。

虞星河立刻缩到了师尊身边,等着师尊再发神威。

只是这一次,沈顾容却没有再出手,而是好整以暇地拢着宽袖,看着那抹红影飘到自己身边。

红影落到城墙上,一声凤凰啼鸣,雪满妆从烈火中跃出,高大的身形裹着艳红的长袍,整个身上一股骇人的妖修气息。

他再次到了成年期,灵力也已到了巅峰。

沈顾容挑着眉看他。

雪满妆手持长刀快步而来,脸上早已没了幼崽期的傻乎乎,他张扬肆意,扬声道:圣君,若我帮您将离更阑的人头取来

沈顾容面无表情地心想:这厮又开始不说人话了,不如杀了他吧。

果不其然,雪满妆当着城墙底下无数魔修的面,道:您就答应同我结为道侣,如何?

沈顾容:

刚刚顺着生门踏入咸州的牧谪:

废鸟受死!

第124章天选之人

雪满妆红色的长发都在飞舞,看那模样似乎胸有成竹。

沈顾容抄着宽袖,懒洋洋地靠在黑云旗柱上,淡淡道:哦?我自己就能轻易做到的事,为何要你帮?

雪满妆重生一回,变得会说人话了,他快步走到沈顾容面前,姿态虔诚地握住沈顾容的手,眸子发光地盯着他。

您这双手,不适合沾染污秽之物。雪满妆嘴可甜了,离更阑不配让您亲自动手。

沈顾容微微挑眉,终于对这只小红鸟刮目相看了。

在城墙下的牧谪一口钢牙几乎都要碎了,气得直接上了城墙。

手!

师尊你怎可让他碰您的手!

牧谪险些气疯了。

就在这时,沈顾容大概被夸得心情愉悦,突然弯眸给了雪满妆一个绝艳至极的笑容。

雪满妆眼睛差点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