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束和靠在榻上看着两人,一个暗怀鬼胎把大逆不道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一个却迟钝至极还在觉得自己倨傲清绝,绝世清冷好师尊。
他觉得很好玩,咬着唇闷笑不语。
林束和随手招来一小包枣泥酥,修长的手指捏了一块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嗯,买糕点是对的。
沈顾容大概看出来了林束和在吃糕点看戏,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喊上牧谪随他前去隔壁的房间。
林束和有些失望:啊?就走啊?
沈顾容冷冷道:不走让你当猴看吗?好好待着,下午我们回闲云城。
林束和也歇够了,点点头。
沈顾容带着牧谪离开了。
去隔壁房的路上,牧谪跟在沈顾容身后,这次直接肆无忌惮地抬起头朝着沈顾容一动一动的双耳上看去。
狐耳
师尊的狐耳。
牧谪面无表情地心想:好。
等进了房,沈顾容回身看他,正色问:你在虞州城做了什么?城中那些人是你处理的?
牧谪无意中对上他的视线,立刻狼狈地低下头,含糊道:是。
沈顾容满脸懵然:是什么?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牧谪脸更红了,根本不敢看沈顾容,红晕直接飘到了耳根,让他整张脸都烧得慌。
虞州城混混入了十三只疫鬼,九息说八成是有人想要做养疫鬼的法阵。牧谪简短地说了,这种法阵十分阴毒,我便将十三只疫鬼驱散,以绝后患。
沈顾容本来打算自己来处理的,没想到牧谪这般能干,他点头,赞赏道:做得不错。
他一点头,那狐耳就往下轻轻一颠,颠得牧谪整颗心都在颤。
牧谪又飞快低下头,脸更烧了。
嗯。
他整颗心都噗通噗通地狂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磕了什么药,牧谪轻轻抚了抚胸口,想要强行压制住自己躁动的内心。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糕点香味扑面而来,牧谪霍然一抬头,额头正好撞上了沈顾容微凉的掌心。
牧谪:
牧谪心脏双倍狂跳。
沈顾容站在他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很烫,你不舒服吗?
牧谪一怔,立刻拼命摇头。
沈顾容又将手往下,摸着他的脸颊,道:还说没有,脸都烫成这样了,我找个医师来为你瞧瞧。
牧谪一把抓住沈顾容的手,讷讷道:师尊,不、不必了。
沈顾容狐疑看他:真的没事。
牧谪:是,一点事都没有。
就是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点事都没有。
沈顾容听他说完,才淡淡道:好,既然你无事,那我们就说一说你那灵药的事吧。
灵药这两个字,沈顾容说得咬牙切齿。
牧谪:
牧谪牧谪突然知道为什么沈顾容之前在心里骂他,且恨不得要杀了他了。
沈顾容慢条斯理地走到椅子旁,敛袍坐下,手肘撑着桌子,微微支着侧脸,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斜,冷淡看着他,道:解释吧。
牧谪心头一惊,也不敢把余光往沈顾容狐耳上瞥了。
师尊,那是那是青玉的灵力,他本意是让牧谪讷讷道,让我
沈顾容指节轻轻一敲桌案,师尊威严十足:大点声,没吃饭吗?
牧谪:
牧谪眼圈微微一红,强迫让自己提高了些声音,他音调有些抖,道:他说师尊夸赞他狐耳,定是喜欢他的,便让我试试用他的灵力化为狐耳,来讨、讨师尊欢心。
沈顾容:
这理由太出乎他意料,震撼沈顾容一整年。
他故作出来的威严师尊做派立刻就散了,将手肘放下,有些无措地说:啊?这样啊。
牧谪见他脸上已没了冷意,趁此机会声音更抖了,道:我只是无意中将琉璃瓶丢在榻上,并不是故意算计师尊。
沈顾容:
沈顾容一颗心都要化了,他干巴巴地说:我并未说你算计我,啊,师尊只是我、我只是想问问这灵力是哪儿来的,你看,我方才语气很吓人吗?
牧谪本能点头,但却迫于师尊的淫威,反应过来后立刻摇头:并、并不吓人。
沈顾容心想:「不好,他又要哭。」
牧谪:
看来他师尊真的要将这个记一辈子了。
牧谪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诱骗师尊怜惜他有些过了,飞快将故作出来的发抖声音消除掉,规规矩矩地道:是牧谪不好才是,连累师尊受妖修灵力染指。
他这副认认真真认错的模样,再次戳中了本就有负罪感的沈顾容的心。
「真是太不好了。」沈顾容数落自己,「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自己嘴欠让木偶人捏碎了琉璃瓶,自作自受罢了,怎么反倒怪起旁人来了。」
牧谪犹豫了一下,其实也不算自作自受,若不是他大半夜地跳到水里将丢掉的琉璃瓶捡回来,他师尊也不会碰到那瓶子。
牧谪道:真的
真的是我的过失。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沈顾容站起身,朝着他走了过来。
牧谪怔然看他。
沈顾容走上前,抬手搂住牧谪的脖颈,微微一用力,将他的额头拉向了自己的脖颈,让牧谪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
牧谪:
牧谪被迫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满脸茫然。
沈顾容揉了揉他的后脑,牧谪都这么大了,他还是把牧谪当小时候的团子哄。
他轻声安抚道:是师尊错怪你了。
「孩子嘛,就要打一棍子给一颗糖。」
牧谪沉默。
在他看来,沈顾容这是拿手不痛不痒地轻轻抚了他一下,然后再塞给他成山的糖。
牧谪浑身僵硬地靠在沈顾容身上,早已经将方才要说的话抛诸脑后。
什么过失,他不知道。
什么狐耳难看烦人,他更不知道。
他的师尊是全世间最好的。
沈顾容抱了他一会,突然皱眉道:你身上怎么又这么烫?真的不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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