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一只脚刚踩在岸上,眼前骤然掉下来那熟悉的吊死鬼,再次朝着狰狞咆哮。
你死了吗?!还钱!
沈顾容:
牧谪刚走出后院温泉,看了看昏暗的天色,打算先去泡壶茶等师尊出来喝,但是他才刚走几步,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啊!!
是沈顾容的声音。
牧谪一惊,连忙快步回去,但刚跨进后院,就感觉到一股骇人的灵力不受控制地胡乱飞来,猛地同他擦肩而过,轰的一声巨响,狠狠撞在了前院的屋顶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泛绛居的主舍直接塌了一半。
牧谪:
牧谪也不觉得害怕,飞快上前,正要随手挥开周围的白雾去找沈顾容,突然感觉一个人踉踉跄跄地破开白雾,准确无误地扑到自己怀里。
牧谪浑身一僵。
沈顾容未着寸缕,全身上下都在往下落水,他双眼上的冰绡已经不见了,此时小脸惨白如纸,浑身发抖地死死抱着牧谪,连艳红的唇也没有丝毫血色,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他嘴唇微抖,哆嗦着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逆、逆徒
不知道冰绡鬼吗?
呜啊
牧谪:
沈顾容被吓得奄奄一息,一边骂牧谪一边又想从他身上找些安全感,双手抱着死都不分开,软软的仿佛幼兽似的呜咽声灌满了牧谪的耳朵。
因为沈顾容将他埋在牧谪颈窝的姿势,牧谪一低头就能扫到那艳红欲滴的痣。
牧谪还在发怔时,沈顾容被吓得四肢发软很快就没多少力气,软趴趴地往下滑,牧谪连忙回神,伸手扣住他纤瘦的腰身,将他再次抱回了怀里。
沈顾容惊魂未定,还在喃喃嘀咕着:逐出师门呜,过两天再逐
牧谪:
牧谪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他师尊现在什么都没穿,他脸莫名一红,小声说:师尊,先、先穿衣裳。
沈顾容耳畔全是那恶鬼狰狞的咆哮,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软哒哒地往他身上贴。
牧谪被他贴得满脸通红,微微施力扣着他的腰往旁边走了两步,摸索着去拿沈顾容的衣裳。
沈顾容还以为他要去拿冰绡,立刻赤着脚踩牧谪的脚背,一下又一下,仿佛焦急地踱着小碎步似的。
他吓得不行:不要冰绡!
牧谪柔声道:我只是给你拿衣服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耳朵根本听不进任何东西,沈顾容此时正是这个状态,他浅色的瞳孔微缩,有些焦急地重复着,最后还放了句狠话,道:不要冰绡,要冰绡就不要你了。
牧谪哭笑不得,刚要安抚他弯腰去捡地上的衣衫,沈顾容突然用力往前一扑,将牧谪整个人扑到了温泉中。
一声水花的响声,两人双双落水。
牧谪:
被吓到的师尊怎么比团子模样的他还要难招架?
牧谪破水而出,将险些呛到的沈顾容一起拉了上来。
沈顾容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他双手死死攀着牧谪的肩膀,水珠从他脸上缓缓往下滑,明明脸上没什么神色,但就是让人觉得他十分委屈:我说我不要,你偏要
牧谪:
牧谪终于明白,为什么掌教总是说沈顾容爱撒娇了,尤其是这种在无意识情况下的娇撒得极其大,直接命中牧谪的心。
牧谪只好抱着哄他:不拿,我们不拿。
沈顾容这才勉强听清楚一些东西了,茫然抬头看他。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连牧谪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扫见一个金灿灿的人影风一般刮了过来。
虞星河双眸明亮,还没走近就在喊:师尊!是师尊出关了吗?!星河感应到师尊的灵力啦!
牧谪:
虞星河的修为不怎么样,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是被牧谪追杀,他逃跑的功夫堪称一流,整个离人峰几乎没人能追上他。
他转眼间就到了两人面前。
虞星河长相可爱,娇软又会撒娇,加上他当年是整个离人峰最小的弟子,所有师兄都宠着他,久而久之把他宠出了个肆意妄为的性子。
好在他懂得大是大非,哪怕闯祸也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没人和他计较。
平日里,他进别人房间往往都不打招呼,也因为这个臭毛病,牧谪自小就把自己的房门给上了禁制。
虞星河和鬼修,不得入内。
虞小霸王习惯使然,根本没有多想,兴冲冲地冲进师尊沐浴的地方,抬手挥去周围雾气,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在碰上温泉中相拥的两个人时,骤然石化。
牧谪脸都绿了,他将满脸呆滞的沈顾容放在巨石旁,而后闪身上前,在虞星河还没有反应过来,勾住地上的红色长袍飞快裹住沈顾容的身体。
虞星河还在神游中,一副我是谁我眼终于被小师兄揍瞎了吗的神情。
牧谪一甩灵力,将身上的水珠分离掉,顷刻间清爽如初,他冷冷看着虞星河,道:我让你抄的一百遍经书你抄完了吗?!
这十年来,牧谪天赋修为是离人峰乃至三界的佼佼者,再加上是师兄,所以虞星河总是被管得死死的。
前几天他想念师尊去玉絮山送花,回来后被牧谪知道后,直接在他手腕上加诸了一圈禁制,勒令他抄不完一百遍经书不准出门。
虞星河被罚惯了,本能接口道:已经抄完啦。
我之前说过什么,未经旁人允许不要随意进别人房间,你是没记住吗?牧谪冷声道,没大没小,擅闯师尊的住所,回去再抄一百遍。
虞星河:
虞星河终于被震得回过神来,他满脸惊骇,双眸瞪得滚圆,连平白无故多得的一百遍经书都来不及管,视线在牧谪和温泉中的沈顾容身上来回转了好多圈,才呆呆地说:师尊和小师兄
他没说完,直接被自己的猜测惊骇得倒吸一口凉气!
牧谪唯恐他胡思乱想,毫不犹豫地再次给虞星河手腕上下了禁制,近乎恼羞成怒地说:赶紧回去!
虞星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牧谪推出了泛绛居。
再次回来时,沈顾容已经摸索着穿好了衣袍,正在往腰上系腰封。
腰封有好几条纤细红绸,绸梢还坠了个漆黑的绸子穗儿,他瞧不见只好随便系,但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三条带子他一条都没系对,歪歪扭扭地裹在腰上,倒别有一番风味。
在牧谪把虞星河轰出去的时间,沈顾容已经彻底回过神来,并且飞快收拾好了情绪。
丢人的次数太多,他已将其视为家常便饭,一点都不觉得羞耻了。
但是当熟悉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沈顾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耳根唰的一下就红透了,瞧着仿佛要滴血。
牧谪上前来,将之前破旧的冰绡取来,双手递给沈顾容:师尊,这是之前的冰绡。
gu903();犹记得小时候他师尊好像也曾有一回,不知道怎么的宁愿瞎着也不要戴冰绡,又联想到方才沈顾容那惊恐的尖叫,牧谪大概猜测到问题应该出在那条新冰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