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但只要跑得快让他追不着,过半天他就能彻底忘了这茬。

两人飞快从白商山到了长赢山,奚孤行大概还对沈顾容心有怨气,把他带回来后,一句话不说直接拂袖而去,看来气得不轻。

沈顾容也不叫他,省得挨骂。

他将一颗灵药弹起,准准地落在口中,慢条斯理地在长赢山走了片刻,最后终于成功迷路在山间。

沈顾容自小长大的回溏城并不大,林林总总约摸有几百户人家,依山傍水,道路极其好认,可即使如此,他每月也有一两次迷路在陌生街头。

连自己家都能迷路,更何况是初来乍到的离人峰了。

平时迷路,沈顾容总是待在原地等着他兄长来寻他,现在他本能地寻了个地方坐下,微微反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兄长根本不在这里。

无人来寻他。

沈顾容坐在一块巨石上,仰着头看着天际飞过的孤雁,轻轻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

他靠在巨石上半躺着,微风吹来吹得昏昏欲睡,没忍住打了个瞌睡。

这一睡,便是一下午。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微微抬头便扫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牧谪。

牧谪小脸有些苍白,他应当是从离索处出来,嘴唇发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沈顾容终于瞧见活人了。

他抬手将双眼上的冰绡扯下,团成一团塞到袖子里,眸光涣散地扶着石头站了起身。

没一会,脚步声走近,牧谪茫然的声音响起:师尊?

哪怕近在眼前,沈顾容都人畜不分,他道:好些了吗?

牧谪抿着唇点点头。

他刚去离索处探望,扫见离索身上的伤又被吓得不轻,好险离索并没有大碍,也没怪他,牧谪才终于放下紧悬的心,心不在焉地出来了。

沈顾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毫不客气地朝着牧谪伸出手。

他不想让别人知晓他连路都认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暴露自己眼瞎的事。

牧谪被他虐出了心理阴影,一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本能地就往后退,眼中本能地出现那种熟悉的厌恶和恐惧。

只是他刚缩了缩手,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沈顾容似乎暂时没有打算再继续折磨他了。

昨天晚上利用竹篪对他耳朵和精神的摧残折磨,不算。

牧谪轻轻吸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神缓缓松了下来。

牧谪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对上沈顾容失神的双眸,头一回主动开口,低声道:师尊眼睛怎么了?

扶我回去。沈顾容说,师尊瞎了。

牧谪:

回想起之前沈顾容瞎子似的在床上摸索半天的情景,牧谪这才意识到自己师尊双眼覆着的白纱或许并不是故作高深。

他尝试着握住沈顾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牧谪还是本能怕他,心中那残留的怨怼还是让他不敢轻易放下之前被虐待的芥蒂。

牧谪正在胡思乱想,沈顾容突然将肩上的鹤氅勾下,摸索着披在了牧谪肩上。

牧谪一怔,茫然看他。

沈顾容垂眸看他,眸光涣散:冷?

长赢山常年炎热,哪怕腊月也能身着单衣,沈顾容一件厚厚的大氅劈头盖脸落在牧谪身上,那热意直接让他额角出了些汗。

牧谪刚才还在思考昨晚他突然听到的那串奇怪的话到底是什么,突然被打断了所有思绪,他本能地想:这又是什么折磨人的新法子?

这个念头一浮上来,他就尝试着一点点掐灭了。

不知道为什么,牧谪总觉得现在的师尊和之前的好像不一样了。

牧谪抬头看了看沈顾容苍白的脸色,又很快低下头,听话地牵着沈顾容的手往泛绛居方向走去。

长赢山太过酷热,牧谪走了没几步额角的汗水就滴了下来,他对沈顾容心存畏惧,不敢擅自拿下鹤氅,只好尝试着运转体内那微弱的灵力,想要消除身体的炎热。

沈顾容自从到了沈奉雪的身体中,没享受过大乘期的修为,倒是将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反噬伤受了个遍。

他体虚病弱,在长赢山也有些发寒。

他冷,也本能觉得其他人也冷,方才感受到牧谪的手哆嗦了一下,也没多思考,本着温暖小主角的心思把鹤氅抛给了他。

沈顾容还在心想:感受师尊如火的热情吧小崽子。

刚好听了个正着的牧谪:

牧谪要被师尊的热情给热晕了。

牧谪身体瘦弱,被那件厚厚的鹤氅压得走路都困难,衣袍都拖在地上,十分累赘。

若是沈顾容此时能瞧见,定然能扫见牧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只可惜他眼瞎。

且还在心中幻想小主角定对他贴心的举动十分感动。

牧谪满脸冷汗地终于将沈顾容带到了泛绛居,艰难地把肩上宽大的鹤氅取下来递给沈顾容。

多谢师尊牧谪的话几乎是从唇缝里飘出来的,体恤。

他被热得脸上全是汗水,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好像有些中暍了。

沈顾容走进了内室,还在说:喝茶吗?

牧谪看了看小案上温着的滚烫热茶,眼前一黑,直直栽了下去。

沈顾容摸索着拿出冰绡覆在眼上,自顾自地倒了两杯茶,转身正要喊牧谪,就扫见脸朝地躺着的晕团子。

沈顾容:

这又是鬼修暗杀?

掌教师兄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奚孤行:滚!(ノ`Д)ノ不救!

【牧谪刚刚提升的好感度再次降到了最低。

沈顾容:?????

第10章道貌岸然

沈顾容慌了一瞬,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若是真的还有鬼修,沈奉雪这壳子的本能不会没有任何反应。

沈顾容缓步走去,将牧谪轻柔地抱了起来放在榻上。

牧谪脸上全是汗水,喘着粗气,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十分难受。

沈顾容装模作样地探查了一番,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这时,那莲花湖的白鹤飞到院中,幻化成人,颔首道:圣君,掌教让我

他还没说完,沈顾容就朝他道:你来。

白鹤一愣,试探着进了屋中,一眼就扫到了躺在榻上满脸痛苦的牧谪。

白鹤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

沈顾容道:你瞧瞧他是怎么了?

白鹤满脸不可置信,立刻跪地请罪:白鹤不敢!

沈顾容满脸懵然,什么不敢?怎么就不敢了?

白鹤也开始抖了。

沈顾容稍稍思量了下,脸都绿了。

这白鹤是不是觉得小主角这个模样又是被自己折磨的?

沈顾容一脚把沈奉雪那禽兽的帽子给踢飞了,一指牧谪,道:不敢什么不敢,看。

白鹤吓得不轻,但却不敢违抗,只好尝试着起身看了一眼牧谪。

片刻后,他神色有些古怪,偷偷看了在喝热茶的沈顾容一眼,才讷讷道:圣君,他是中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