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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延安一早接了个电话,匆忙赶到奶油草莓酒吧。
进门时,门上的吊铃清脆响起。
嗨!周凯源正在吧台后面计货物数量,扭头瞥了司延安一眼:来啦。
说吧。司延安皱着眉走过去。
喏,文件都在桌上放着呢。坐下看吧。周凯源道。
司延安这才看到那个牛皮纸袋,因为吧台也是原木色的,不太显眼。
他深呼吸一口,打开了。
挺难查的,你家小朋友,不然我也不会耽搁这么久。周凯源一面蹲着数瓶子,一面说:一开始我揪着明宸这个名字不放,怎么查都死胡同,后来才知道他改过名。
逻辑还挺简单的,他小时候叫陈明,改的时候给倒过来了。
周凯源有关系,一旦找到了突破口,很多事情清清楚楚。
司延安从时间线倒序开始翻,看了一页眉毛就拧了起来。
养父叫陈国栋?小学老师?不是开饭馆的?
退休了,就这两年的事儿吧。周凯源站起来:不过你往后看,不是真养父。你家小朋友怎么说呢,命挺不好的吧,后面有份记录,是我找人问来的。不保证绝对真实。
往后翻了一页,是份简单的文字记录,没有任何文笔可言。
明宸十四岁进现在的公司当练习生,在那之前都生活在养心斋里。心姐和陈哥,都是崇城本地人,养心斋曾经是一家小吃店,陈哥父辈传来来的房产。在明宸十二岁那年他们才改做现在的生意。
早年小吃店生意并不好,旧城区附近没拆迁前,那处是著名的脏乱差区,连小学初中都是那片儿里师资最差的。
明宸转学进那儿的小学都是十岁的时候了,直接上的五年级,那之前没有任何记录。
至于什么时候来到养心斋的,据附近的人说,大概是再往前数两年。都说他是个孤儿,太饿了去找陈轩昂小夫妻俩讨吃的,结果人小夫妻看他可怜就收养了。
底下断断续续有不少口供,都是说小孩儿挺可怜的,不怎么会说话,多亏人家心好,不然指不定早死外边儿了之类。
司延安看得心惊胆战,几乎不敢往后翻。
他不是有个养父么。司延安一出口,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周凯源听见,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温水:那不是个好人,听说打孩子。你没看见么?有人说看见小孩儿浑身是血的敲小吃店的门。
司延安狠狠闭了闭眼,久违的感觉到心脏跳得太厉害,厉害到手都在抖。
算了,我跟你说吧。周凯源见他这样,拉了张凳子来:那个养父,倒是通过正规途径收养的明宸。不过不是在崇市,是在茶市。
司延安看向他。
明宸以前是被茶市福利院接收的孤儿。我特地找人去查了档案,陈明是养父陈国栋给他该的名字,在那之前他连个名字都没有。最神奇的是,你猜他到福利院的时候几岁?
周凯源说罢就觉得不妥,自己这与其跟说什么八卦似的,司延安大概率接受不了,赶紧迅速给了答案:八岁了。
司延安没说话。
再往前的记录真的找不到了。最早就是在茶市某区派出所,被人报案送过去。说小孩儿在外面流浪没得吃,跟只猫抢包子。唉。
第96章
嚯?你怎么了?周凯源看到司延安的脸色,恐怖得吓人,打给120都不为过了。
不至于吧,虽然的确是挺可怜的,但也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了啊?世界上比他苦命的小孩儿多了去了难道是情侣听不得?周凯源暗暗想,我不懂啊!
司延安右手握着杯子,水面微微颤动。
等了好久,周凯源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才看见他动了一下。
你唉,算了,你坐着吧。周凯源回身蹲下,继续理酒瓶:要是不舒服就叫我。
司延安完全没听见周凯源在说什么。
头疼得快炸开了。
茶城,八岁,被送到警局的小孩子,跟猫抢包子。几个关键词合在一起,他根本想不到第二种可能性。
周凯源不会给他不可靠的调查报告,况且里面有很多正式的文件。
也就是说,当年那个黑乎乎的,怯生生的小孩儿,就是明宸。
但怎么可能呢?
他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脏小孩儿和明宸,他们差得太远了。
当年那次旅行他记得非常清楚。
他那时候也还小,多少有点中二的毛病,学校里日子过得不顺,情绪上来了就想到没有任何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
他拿了钱,踹了点随身物品就走了。
严格意义上说,那该叫逃学,反正父母也没担心他的安全,甚至没有大张旗鼓的找。
他搭了火车一路向北,前后走了十天,到了茶城。
茶城并不是他的目的地,他没有目的地,只有经过而已。这个城市和之前经过的几个没什么不同,小吃店都是来来回回那几种排列组合。
商场长得差不多,绿化带的树种的是同一种,脏乱差的破旧城区,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仿佛是复制而来的无聊景色。
那时他满心厌烦,已经在想着要不要下一站坐得更远些,比如跨三个省出去就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看到了小脏孩儿。
这趟旅程终于出现了第一个值得纪念的,有趣的节点。
警惕,凶狠,没有表情,不太会说话。
这是司延安记住的关键词。
很有趣的小孩儿,像个野生动物,那双眼睛看着他,好像在骂人。
就是在骂人,骂他矫情,骂他脑子不好使,骂他你懂什么人间疾苦,骂他不被人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就你事儿多。
司延安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当初具体是怎么安慰小孩儿的,但他记得大概的意思。
因为不可爱是在那时候捡的,即使过去了十几年,他偶尔还会想起来。
那些话或许是对小脏孩儿说的,也或许是对自己说的。
你很可爱。你值得被人喜欢。
靠,司延安!周凯源一扭头吓一跳,脏话都蹦出来了:别别别,别搁我这儿哭我求求你。
司延安用力深呼吸,瞪他一眼,周凯源才松口气:没哭就好,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怎么了
可怎么会是明宸呢?司延安用力掐住眉心。
明宸能说会道,给他一段空闲可以叭叭地说到睡着。和谁都能相处得很好,表情也很丰富,笑起来甜到谁见到他都会爱上。
就像他想象中的幸福模板能够刻画出的样貌。
事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我劝你两句。周凯源看着他不忍心:这事儿呢,他不告诉你,肯定就是不想说,不想被你可怜。反正都过去了,什么流浪小孩儿人渣养父的都不存在了,人家正正经经娱乐圈小流量,跟全国人民比就是成功人士。
见司延安不说话,周凯源继续叭叭:你也说了,他当初跟你在一起,也没管你要钱要资源的,说明是真的喜欢你。我不懂你们基佬,但不管性向怎么样,总归是男人嘛,谁不想要点面子?谁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做出点事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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