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就去找那些散布过谣言的人一个个去问,可是没有揪出来最先散布的那个人。”
崇光点头:“既然查了这么些天查不出来,那得换个法子了。”
“郡主可有办法?”
崇光想了想,道:“你去打听一下这个温小姐的为人,着重打听一下哪些人上过温家的门求亲,而温家对他们又是什么态度,并派几个人盯在温府外面,盯紧了她的行踪,每日告诉我就行了。”
如玉马上下去安排了。
流言是不是也是陛下赐婚自己和瑞王的原因之一?崇光心里陡然生了这一想法。
门外连儿进来唤她:“郡主,府里来了个怪人,奴婢不识得他的身份,但他好像知道奴婢是郡主的丫鬟似的,装作来问奴婢太尉府中的路,却悄悄跟奴婢说,让奴婢唤郡主出去见他,他说他在那荷花池畔的柳树下等郡主过去。”连儿一口气说完,又补充道:“是位公子,极是俊朗。”
☆、第28章
话出了口,连儿却觉得不大妥当,也不晓得自己方才为啥要补充一句“极是俊朗”,竟帮着一个外男说了话。郡主待字闺中,外面那些流言还没平息,再传出太尉府中私会外男的消息,只怕从此再无好名声,自己怎可如此大意,忙又道:“郡主,要不奴婢帮您去回绝了他吧,也不晓得他是什么人,又安的是什么心。”
崇光已经掀起帘子走了出来,道:“不必了,我还是去见一见。”
连儿的顾虑,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认为,若是有心人要设计自己,应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公然来太尉府里设计。别是皇帝派来传话的人。算算日子,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男子说的荷花池畔柳树旁,便是崇光及笄那日去太尉夫人陈氏的院子抄的近路。
池畔回廊曲折,垂柳深深,清幽宁静。
崇光远远地看见一个伟岸的背影,再走近一些,看清了男子的装束和他犀角腰带边悬的那把剑,眼熟而想不出来在何时何地见过这男子。
男子听见脚步声,转身发现两个女子身影,主动朝她们走来,恭敬地揖了个礼:“郡主。”抬起头后,目光却掠过崇光,微微向她身后的连儿身上瞟去。
崇光察觉,退开几步,心想:此人怎么如此无礼?
男子快速收回了目光。
“本郡主不识得你,你找本郡主何事?”
“郡主不识得在下,在下却识得郡主,在下不仅识得郡主,还识得郡主的丫头,们。”男子说时,轻轻一笑,伸手指了指崇光身后的连儿,连儿皱了皱眉,上前准备提醒崇光尽早离开,却听崇光怒喝:“放肆!有事说事,别在本郡主面前废话!”
崇光郡主可真是好大的架子,怨不得之前那些关于她的传闻,都是跟静妃叫板之类的。不愧是被太后和皇帝宠出来的郡主,上次在这里见到皇帝,连招呼都不打,偏偏皇帝还能一直纵容她。男子心想,笑道:“郡主息怒,在下是替‘三爷’来传句话的。”
“三爷”的叫法崇光还是头一次听,很快明白过来指的应是皇帝。
“三爷只有四个字:郡主放心。”
“只有这些?”
“是的。”
崇光扭头便走。
“郡主留步。”
“你还有什么话?”崇光顿住脚步,懒得回头。
“怎么不见郡主身边另一位丫头?”
他是在说如玉?崇光很是震惊,这人怎么好像将她身边的人摸了个一清二楚,正此时,那人又眉飞色扬地描述起如玉:“就是那位,常穿杏子色的衣裳,眼睛里冒着星星,脸蛋粉扑扑得,像山茶花一样好看的小姑娘!”
“你是什么人?”
“在下安平侯世子,刘茂。”
崇光回头白了他一眼:“登徒子!”迈步走了,连儿也冲他呸了一声,快步跟上崇光。
刘茂站在原地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真不是个好差事。”
回头去寻卫禹。
今日他以给卫禹送行之名来太尉府找卫禹喝酒,中途再借如厕之由溜出来去完成皇帝交代的事情。这主意其实还是皇帝出的。
昨日午时,他自校场策马归来,府中小厮迎出来说:“世子,你可算回来了,半个时辰前,宫里就来旨了,陛下急召你入宫。”
小厮说时,声音也十分急躁,已经耽误了半个时辰,他刚操练完,浑身都是汗,都没来得及沐浴,匆匆换了衣服就往宫里赶去,谁知到了皇帝面前,竟看见皇帝坐在那里悠然自得地批着折子,见了他,抬头笑道:“你来了,先坐,容朕先将手里这份阅完。”哪里有半分着急的样子。
他坐下来等。
皇帝终于批完,合起来丢在一边,随手又拿了一本翻开,边批边对他说了召他入宫的意思。
原来皇帝叫他去太尉府传话,还是给已赐婚瑞王的郡主传话,他心里虽有份幻想在太尉府,可毕竟外男一个,自然不肯,向皇帝委婉拒绝。皇帝却坚持要他去,并美其名曰“信任他”,说自己一向信任的赵公公告假了,叫其他人传话不放心。他当时一听,心里想着:和着陛下这是把我当宦官使唤了,只是要传些什么话给郡主,不光明正大,要如此偷偷摸摸。
皇帝只说了四个字,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细思之下,他觉得不妥,再次拒绝皇帝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忧虑:“其一,陛下让臣去太尉府传话,却又不允许臣奉陛下的旨意光明正大地前去,臣实在想不出该找什么理由才能在太尉府中和郡主单独会面;其二,臣一介外男,郡主已赐婚给了瑞王,若是叫太尉府中其他人撞见臣和郡主私下会面,只怕会毁了郡主的清誉,瑞王殿下也要找臣算账了。”
皇帝手中的朱笔在砚台里蘸了蘸,摊开的奏折里一呵而就,抬头冲他笑道:“其一,你不是跟卫禹交情匪浅?卫禹马上要作为使臣前去乌孜,身为故友,你不该去找他叙叙旧吗?叙旧之时,你不能出去如厕吗?其二,太尉可不是纸糊的,据朕所知,太尉很快就要离京,他在前日已将府里的下人都盘了一遭,遣了一批人出府,此时的太尉府,可没有乱说闲话的人,即使府中的下人撞见你们会面,也只会先去告诉太尉,太尉会让这消息透出去吗?”
说的轻巧。叙旧期间是可以如厕,可是如个侧的光阴,就能轻易见到郡主了吗?陛下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刘茂心中腹诽,无奈圣意已决,他反抗无果,只能硬着头皮领命。
心中安慰自己只当是冒险去见日思夜想的人了。
还真是上天庇佑,假借如厕一出来,没走多远竟就撞见了在崇光身边伺候的连儿,事情得以顺利地进展。
眼下任务算是完成了,只是想见的人没见到,还被郡主和她身边的丫头给鄙视了一通,回头在皇帝跟前怎么也得邀份大功。
刘茂加快了回去和卫禹继续吃酒叙旧的脚步。
回廊里出来,他只顾着低头看脚下的路,却没注意到如玉这会工夫正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如玉先停下了脚步,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郡主及笄那日,他跟在皇帝和太尉身边走在荷花池畔的回廊上,自己追郡主摔倒,是他急忙冲过来拉起了自己,于是停下了脚步盯着他。
刘茂眼角的余光似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看见那脸蛋粉扑扑得,像山茶花一样好看的小姑娘时,一时手足无措。她此时竟抿起唇冲他浅浅一笑,挪动了脚步,似要上前和他说话。
刘茂一颗心突突狂跳,她今日看他的眼里还是冒着星星呢,他不由咧开了嘴。
偏偏,那该死的卫禹突然在此时冒出来大喊:“硕丰兄,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硕丰乃是刘茂的字。
山茶花一样好看的小姑娘羞涩地收回了直视他的目光,止住脚步,转身走了。
直到申时入宫复命,刘茂心里依旧对太尉府偶遇的一幕念念难忘,忍不住掏出了那日扶起她后在池塘附近拾到的帕子,睹物思人。
到了殿外,李云福出来回禀,他才匆匆将帕子收进衣袖里,进去面见皇帝。
皇帝听到他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很是满意。
为在皇帝面前邀功,刘茂便将自己为见郡主如何艰难、见了郡主后还被郡主和她的婢女羞辱成“登徒子”,如何委屈云云说了一通,说的十分凄惨。
本以为皇帝会同情自己,谁知皇帝竟然皱着眉问:“你对她无礼了?”
刘茂摇头:“臣怎么会。”见皇帝依旧半信半疑的神色,情急之下,藏的女子手帕却从袖中盈盈飘落了下来。
恰好摊开在地上,洁白的帕子边角,一朵海棠娇艳欲放,完美地呈现在皇帝的眼里。
刘茂弯身,迅速捡起来,藏回了衣袖。
皇帝命令的声音同时在他头顶响起来:“拿出来!”
☆、第29章
刘茂抬头。
皇帝目光如炬地和他对视。
刘茂有些紧张,踌躇着不想遵旨。
“把你袖子里藏的东西拿出来!”皇帝再次命令。
刘茂咬着牙,极不情愿地将手伸进袖子,摸索着缓缓抽了出来,紧紧攥在手中。
见他迟迟不递上来,皇帝伸出了手,掌心向上,催促:“嗯?”
刘茂慢慢呈上前,还没到皇帝掌边,皇帝主动伸手夺了过去,两手攥紧,放到眼下仔细查看,拇指摩挲起那朵针绣的海棠,脸色紧绷。
“哪里来的?”
刘茂赧然,吞吞吐吐答:“捡来的,是……是……臣心仪的……女子的。”
皇帝只知道崇光那日及笄,他自跟随自己去了趟太尉府后,便经常在太尉府附近瞎转悠,还四处打听崇光身边的婢女,以为他是对崇光身边的如玉有意思,却没想到他竟“色胆包天”,敢对她动起心思,还私藏着她的绣帕,而自己却还叫这样一个心思不纯的人过去帮忙传话。
他文武双全,品性极佳,政事上也是十分灵敏,分析起局势来头头是道又一针见血,与自己许多想法不谋而合。怎么偏偏就在察觉男女之事方面如此愚钝,和自己相交多年,如今自己派他过去传话,他竟都看不出自己这方面的心思。说他在男女之事方面一窍不通,偏偏他又敢动了对她的心思。
“这帕子捡来多久了?”
“没……没多久,就……郡主及笄那日。”
皇帝将帕子卷起来先放到一边,正视他道:“收起你那龌龊心思!这帕子朕没收了。”
?怎么就心思龌龊了?刘茂急着反驳:“陛下,《诗经》中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礼记》中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臣一世俗中人,又尚未娶妻,有心仪的女子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强词夺理!”皇帝道,“朕已将郡主赐给了瑞王,你捡了她的绣帕私藏起来就是在觊觎瑞王未过门的王妃,竟将此等下流之举说成是人之常情,还敢在朕面前振振有词,真是不知羞耻!”
郡、郡主的绣帕?难道不是她身边那位丫头的?刘茂想要辩解,舌头这会竟然像是打了结般伸展不开了。
皇帝又道:“你说你尚未娶妻,倒是提醒了朕,那日在香泽山,朕说过要将温家小姐赐给你。”
“臣不要!”刘茂脱口就忤逆了皇帝,双膝一弯赶紧跪在地上如实道:“陛下误会了。臣心仪的不是郡主,是郡主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女。臣以为这是她的帕子。”
“哦,原来如此。”皇帝看了看那绣帕,伸手抚了下自己头上的玉冠,又狠狠剜了他一眼:“那你不早说!”
“臣知错了。那帕子可否还给臣……”
“还敢想!”皇帝说时,手忽然拍案,发出一声震响。“都知道是郡主的还想要回去?”
刘茂委屈地摇头:“臣当然不敢,臣是想说,可否还给臣,臣改日必亲登太尉府还给郡主并向郡主赔礼道歉。”
“不行!”
也不知皇帝为何有如此强烈的反对态度,刘茂双眼无辜地望着皇帝。
皇帝继续训斥:“你打算如何道歉?帕子都丢了这么久了,她若详细问起,你如何解释?送上门去讨打?”
刘茂恍然大悟,忙磕头道:“还是陛下英明。那臣就不去了。”
“嗯。”
“那帕子?”
“朕来处置。”
“谢陛下。”
刘茂再次感激地对皇帝磕了个响头,退下了,退出殿外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皇帝见他出殿,等了会确定他不会去而复返,又将帕子拿起来,仔细展开去看那上面绣的海棠花,又传了李云福进殿。
“拿去悄悄洗净了再还给朕。”
李云福上前来接,皇帝再三叮嘱:“悄悄。”
眨眼便是七月初伏,按照圣旨,太尉不日就要动身前往西境流放地,他又拿出那日说过的话再次秘密叮嘱崇光:“叔父不在的这段时日,容儿不必时常入宫去给太后请安,除非太后下旨召见不得不去,可一定要记住了,至于跟瑞王的婚事,大可不必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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