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阮文霁无奈摆手:“没什么,先前追着一人而来,此刻那人不见了。”
“是什么人?嫌犯还是刺客?”赵肇问。
“不是不是,大大王别误会。是,是我自己胡乱猜测的。大大王这么早出门,是要去什么地方吗?需不需要我护送?”阮文霁结束了那个话题。
赵肇低头理了理腿上的薄毡,说道:“回来后有些水土不服,今日稍微好些了,便想入宫一趟。没多少路程,不必劳烦益川。”
“大王需养好身体,家父前日还在挂念大王,说大王的武学悟性是他所有学生中最好的。”阮文霁说。
“哈哈……咳咳。”赵肇掩唇清咳两声,颔首道:“替我问国公安好。”
阮文霁知他这是要走的意思,赶忙退后两步,拱手作揖。赵肇对他点头回礼后,便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往内城行驶而去。
看着渐渐远离的马车,阮文霁想起当年官家从漠北领军回朝登基,他随父亲及一干朝中重臣在城门口迎新帝,大大王那时与他差不多大,不过十岁少年,被官家抱在怀里,一起坐在马背上接受群臣参拜,大大王那时明朗的笑容光彩夺目,仿若冉冉升起的新星,谁想到不过几年的功夫,就病的这般严重,丝毫没了当年的精神,还渐渐为官家所冷落,淡出人们的视线多年。
“唉。”
时也,势也,半点不由人。阮文霁心中颇有感慨。
再往那烧饼摊看去一眼,他已错失追踪良机,再追无益,只得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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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肇的马车摇摇晃晃,感觉眼帘子一明一暗,无需睁眼就知道谁来了。
“你是什么人?”韩介抬手挡在赵肇面前,大约是感觉薛清欢身上没有杀气才没有立刻动手。
薛清欢还没开口就听赵肇开口说道:
“韩介,她是十七,自己人,今后不必拦她。”
说完之后,赵肇睁开双眼,在韩介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韩介才退到一边,薛清欢对他展颜一笑:
“十三,我是十七,以后多多指教。”
韩介讶然的看了一下赵肇,似乎想问大王什么时候收了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见赵肇并不想开口,韩介这才对薛清欢拱了拱手,算是回应。
“韩介你先出去。”赵肇一声令下。
“是。”
韩介掀开车帘,与车夫一同坐到外面,马车里便只剩薛清欢和赵肇两人。
“多谢大王替我解围。”薛清欢确实有点轻敌,没想到阮文霁那么快就能追上来。
赵肇微笑指了指薛清欢的嘴角,薛清欢这才意识到刚才虽然只咬了一口烧饼,但逃跑匆忙,没来得及擦嘴,羞赧的低下头,想找帕子擦嘴,可她的帕子兜着卞氏的点心,一时窘迫。
这时一块洁白的帕子递到她面前,赵肇温和道:“用这个吧。”
薛清欢把手在身上擦了两下,才双手接过,没敢用力,就轻轻的在嘴角拂了两下,用过的帕子不好意思还给大王,只得说道:
“我洗净之后再还您。”
赵肇不置可否,目光落在薛清欢腰间挂的鼓鼓的荷包上,说道:
“好香啊,是有什么吃的吗?”
薛清欢由衷佩服大王的鼻子,不敢私藏,把卞氏给她的点心拿了出来,在茶几上摊开,说道:“我祖母做的点心,大王可想尝尝?”
纵然是御厨做的点心,被薛清欢这般团在帕子里走了一路,卖相要也不会很好看,所以薛清欢觉得大王肯定会嫌弃,不料她话音刚落,赵肇就毫不介意的取了一块,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优雅赞道:
“嗯,味道是挺不错的。”赵肇又咬了一口,问:“你祖母在侯府过得怎么样?”
提起这个,薛清欢就想起来自己是来汇报正事的,说道:
“大王,您猜的果然没错,侯夫人并不知晓当年王氏把我爹送到了扬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1-2910:26:33~2019-11-3010:5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1章
薛清欢从甜水巷的前一个巷口就下了马车,大王的马车密不透风,在里面待了一路,说了一路话委实有些闷热,薛清欢便在巷子口买了个梨汁冰碗,边吃边走回薛宅。
可远远的,薛清欢就看见自家门口似乎有点不对劲。
因为阿吉和长喜他们全都站在外面,都几乎要站到常府门外了,而薛宅门前停靠了一辆靛青顶的大马车,马车周围还有些衣着统一的护卫在。
薛清欢加快脚步上前,阿吉正在外面等的心焦,回头正好看见薛清欢小跑回来,赶紧推了推长喜,两人一起迎上前,阿吉问:
“小娘子怎么这就回来了?”今早薛月如来接薛清欢去侯府赴宴,薛清欢没带阿吉一个人去的。
薛清欢指着她家门口的马车问道:
“那马车怎么停在我们家门外?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我阿爹呢?”
不仅仅是阿吉和长喜,还有薛宅里所有伺候的人全都被赶到了门外,薛清欢的目光落在那辆宽大的马车上,看着不像是寻常马车,车身却没有刻族徽,想来是主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来历。
薛宅门前还站着几个护卫模样的人,一个个神色冷峻,面无表情。
“家里来了个客人,要跟郎君单独说话,郎君就让我们全都出来了。”阿吉说。
薛清欢很意外:“我爹让你们出来的?”
还以为是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挟持她爹呢。
“是啊,都说好一会儿话了。”阿吉说。
“哎哎,出来出来了。”长喜拍了拍阿吉,让她别再说了,院子里传出两道脚步声,还有薛冒略显激动的声音:
“说了不去,你走吧。”
长喜伶俐,听见声响后就蹲在墙根下,让薛清欢踩着他肩膀巴墙头,薛清欢心里好奇的厉害,到底是谁跟他爹在说话,于是便不客气的踩上长喜的肩膀巴上墙头,然后就看见一个差点让她跌下来的人从她家廊下走出。
安定侯薛康!
怎么会是他?
薛冒的脸色不是很好,跟在薛康身后,像是送薛康出门,薛康仍旧小声在跟他说着什么,薛冒都没给出什么反应,薛康似乎有些无奈,两人走到院门,将原本紧闭的院门从里向外打开。
薛清欢让长喜便扎稳了马步,让薛清欢从他肩膀上跳下来,正好让走出院门的薛康和薛冒看见,薛冒眉头蹙起,薛清欢拍拍手上的灰尘,期期艾艾走到薛冒身前,低声喊了声:
“爹。”
薛康听到薛清欢喊薛冒‘爹’,这才将目光投放到她身上,问道:“这是你女儿?”
薛冒将薛清欢拉到身后,低头不语,显然并不想介绍薛清欢给薛康认识,薛康见他冷淡,也是无奈,说道:
“我与你说的那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孩子打算吧。”薛康说完之后,伸手去拉薛清欢,薛冒作势要拦,被他拍开了手,薛清欢就那样被薛康从薛冒的身后拉到面前。
薛康盯着薛清欢看了几眼,将她头顶的几缕乱发夹到耳后,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到薛清欢面前,薛清欢不敢收,便扭头询问薛冒,薛冒唇角微动,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薛清欢便接过了薛康递来的玉佩。
见薛清欢收下,薛康笑着在她头顶摸了摸,然后又拍拍薛冒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
薛冒站在门口发呆,马车驶出甜水巷了他都没回过神来,还是薛清欢喊了他一声:“爹。”他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埋头进了院子,直直往书房去,情绪似乎有些沉重。
若是平时,薛清欢可能会让他自己冷静的待一会儿,但今天她见到了薛康,直觉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如果不问清楚的话,很容易影响她后面的计划,所以,尽管薛冒此时情绪看着不太对,但薛清欢依旧跟进了他的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薛清欢把玉佩放在薛冒的书案上,问道:
“爹爹,那人是谁?他为何要给我玉佩?”
薛冒烦躁的拿起书案上的一本书,随手翻了两页,但很显然他的心思并不在书上,嗡嗡说道:
“你喜欢便留下,不喜欢便扔了。不许多问。”
薛清欢将那玉佩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说道:“爹,到现在你还不想跟我说实话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不是薛家的孩子?”
薛冒埋头看书,没有说话,薛清欢扫过他面前书案,被一张请柬吸引了目光,走过去将请柬拿起看了看,竟是薛康亲手写的请帖,邀薛冒过府赴宴。
薛清欢心中五味陈杂,她费尽心思的跟薛月如卖好,就是为了让她带自己到侯府走一趟,让她当面看一看侯夫人见到她的反应,以此来判断侯夫人到底知不知道王氏把薛冒送到扬州薛家之事,怎么也没想到,她爹的手上就有一封来自侯府的请柬。
看来今天薛康亲自登门的原因,就是因为薛冒没有受邀。
“爹爹之前提起安乐侯府就特别激动,这安乐侯与爹爹素不相识,又怎会亲自给爹爹下请柬。爹爹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薛清欢打算今天把话全都说清楚:“爹爹是……安乐侯的儿子吗?”
薛冒将面前的书合上,语气生硬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过问的,侯门府邸,名门望族,听起来好听,可背地里却是乌七八糟,人情淡薄。他们眼里只有权衡利弊,没有骨肉亲情,那样的门户,不进也罢。”
“那爹爹这是承认了。既然说到了这里,那爹爹何不将侯府如何人情淡薄与我一并说了,若是真淡薄,安乐侯爷又怎会亲自登门寻你?”薛清欢说。
薛冒冷笑:“哼,他现在寻我有什么用?当年你娘病如山倒,我十天跑死了三匹马赶来大京,想求他为你娘找两个好一点的太医前往医治,他按照他以往对我说的,派人传话后就在客栈等他,我等了七八日也不见他来。直到我离开大京,他都没有出现过。你娘的病就那么拖下了,我从大京回到舟山,没多久她就死了。”
“我几乎豁出命想求他帮忙的时候他不在,如今你娘已经死了,他再来寻我又有什么意义?你可知他与我怎么说的?他说让我以义子的身份跟他回府。他说自己腹背受敌,需得侯夫人娘家势力保驾护航,所以权衡利弊之下,不能光明正大的认我们。既然不能认,那就不要认好了。既然想认,也只是个义子,那我们算什么?义子,义孙女吗?凭的叫人笑掉了大牙。”
个中缘由,薛清欢总算有些明白。回忆当年,她娘病逝前一段时间,薛冒确实外出寻医,只是她不知道薛冒是来大京求薛康为他找太医。也不知道薛康找到薛冒后,提出要认义子的事情。
“当年爹爹来大京他不出面一事,安乐侯如何解释?”薛清欢问。
“他能怎么解释?一句并不知情,下人未曾传达就揭过去了,可你娘的命再也回不来了。当年若是他能救你娘一命,我也豁出去了,当义子便当义子,可你娘死了,咱们又何必上赶着去给人当什么义子呢?”
薛冒说到这里,看向薛清欢,说道:“欢儿,你不必羡慕侯府富贵,那里的日子过得绝对没有这里舒服,你自由自在惯了,受不了那些个规矩的,爹爹保证,一定会拼尽全力给你好的生活,所以,你也不要去想那些了,好不好?”
薛清欢能够理解父亲的感觉。
原本就是因为没有受到保护而被人钻了空子送出去的孩子,九死一生留了条命落在扬州薛家,本来他都已经认命了,可偏偏安乐侯找到了他,却不是堂堂正正的让他认祖归宗,而是要他偷偷摸摸的以义子的身份出现。
这也能解释,为何当年薛康找过薛冒,但薛冒依旧着了薛董他们的道,因为薛冒恼了薛康的所作所为,下定决心要不靠侯府的任何力量,凭他自己出人头地,这才有了他跟薛康毫不来往,躲在薛董的偏院里一心苦读,可谁知道,天不遂人愿,他的一腔愤慨,最终成为了他客死异乡的药引。
薛康找到薛冒的事情,侯夫人估计很快就会知道,知道以后,不方便明面上做什么,就利用王氏的手,控制张家和薛董为她做事,悄悄换了薛冒的考卷,把整个张家拖下了水,有这把柄在,不怕张家今后不听她摆布,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薛冒杀人灭口。
等到安乐侯发现的时候,薛冒已经死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上一世,薛清欢被认回侯府之后,安乐侯的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也很少能在府里看见他,要么是住在衙门,要么是领差外出,总之跟侯夫人的关系十分交恶,看来这其中也跟侯夫人害死薛冒有一定的关系吧。
如果没有侯夫人虎视眈眈的话,薛清欢也不愿意让薛冒跟安乐侯府扯上什么关系,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他们不能早点曝光身份回到侯府,那将永远身处暗处,方便侯夫人下手。
所以,即便薛冒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薛清欢都要推着他跨进安乐侯府的大门。
不过,薛康的如意算盘可没那么容易打响,他想认儿子,却不想给正经的名分,这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薛冒要认祖归宗,并且要以侯府郎君的身份,堂堂正正的认祖归宗!
第22章
薛清欢带着长喜和孔擎,换了一身男装,来到金梁巷的福远赌坊外,便要进去。
一起跟过来的孔擎越想越不对,在薛清欢掀开赌坊门帘的前一刻拦住她说道:“小娘子,我还是觉得您来这里不妥,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们去做,这赌坊乃乌糟之地,您如何能进。”
薛清欢把手中折扇合起,说道:“你们好好的开设镖局就算了,居然还开上了赌坊,我如何能不进来瞧瞧?”
孔擎语塞,福远镖局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如果不再想点其他出路的话,根本存活不到今日。以为小娘子是气他背着宋家开设赌坊的事,孔擎说道:
“若小娘子不喜,明日我便将这赌坊关了。”
“关了?”薛清欢质疑:“这些赚钱的买卖,便是你不开,我来了也会让你想办法开起来,怎么能关呢。当然是要长长久久的开下去了。”
薛清欢说完之后,就直接掀帘子进了赌坊,迎面而来的人声与热浪熏了她一脸。此起彼伏的下注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有几个甚至爬到了赌桌上,对着筛子求爷爷告奶奶,嘴里念念有词,丑态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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