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岁的游仙子高兴地原地起飞,眼眸晶晶亮,直到将情报交给副队流三国,他脸上的傻笑也没褪去。
看完情报的流三国一脸好奇:“……”
“游队,捡着钱了?”
游仙子越想越激动,十一岁的大孩子了,藏不住情绪,他霍地窜起来,“我要出去跑圈!”
流三国傻眼:“啥?”
游仙子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我妹出息了,我得出去跑几圈。”
于是流三国就眼睁睁看着二统领呼啦冲出门去,在孤儿院灰蒙蒙的操场上狂冲五圈,一身汗地回来,他磕巴两下:
“冒昧问一下,小仙蓁怎么了?”
游仙子眼神闪闪发光:“打新期,我妹,茅斯之心!”
……
噢这是妹崽劝服了一颗城市之心的意思。
副队心中默默补充全,给二统领顺毛:“那确实很厉害啊。”
“不愧是您的妹妹。”
游仙子被这么一夸,更不得了了,整个人像开屏的芦花鸡,在屋子里转圈,“你不懂你不懂,三国。”
“蓁子没爸妈,我养她真是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哎当年换姨妈巾我都得先比她学会,生怕这小鳖犊子自己在哪儿瞎逼搞。”
“哎呀我在说什么……蓁子要是知道,估计要发飙了……”
游少年懊恼地拍拍额头,又捂住嘴,一会摇着脑壳去热牛奶了,满脸幸福。
副队:“……”
快,来个崽,滋醒他!
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谁爱吃这玩意儿?
不过——
瞧瞧人家这熟练的热牛奶动作,真不愧是有妹妹的男人。
“那我们下一步什么计划?”流三国问道,给宝宝们把蹬开的被子拉上。
“等着。”
“酆都这次来的人头多,不会不管我们的。”
“而且,扬州各区跳入事件轮回的时间有先有后,我们不能乱跑,再来一次二十年,真就成受/精/卵了。”
游仙子说话条理清晰,用手腕试试牛奶温度,自己嘬了一口,挺好喝,又嘬了一口。
流三国无语看着他:“……”
“您别嘬了,再嘬就没了。”
旁边五六个奶娃娃看着队长喝个没完,都委屈哭了。
游仙子一听这话,立刻一口气喝完,“害,担心啥,我把牛都抓回来了。”
“还怕没有牛奶吗?”
“第一瓶,我喝了。”
他像孩子王一样趾高气昂,手指着几个嚼奶嘴的小弟,理直气壮哼道:
“你们,饿着,等下一波!”
宝宝们:“……”凑表脸!
流三国不忍直视:“……”
阎王爷啊。
来个人,把十一岁的队长带走吧。
游仙蓁说到做到,离开拉瓦青青的帐篷后,茅斯人和该隐人打得爆炸连天她也丝毫不回头。
真汉子,爆炸在脚后也绝不回头!
同胞们在热那亚正下方聚了一个驻扎点,火锅四人组返回,一五一十将拉瓦青青的话上报了鲁穆晨。
具体的撕逼过程,游仙蓁不得而知,只知道三天后,苏盐审判长大剌剌地私信她:
【@我五毒俱全:崽,我是苏盐】
【你上报的消息我们看了,很有价值】
【同意了】
【别操心,已经联系上拉瓦青青了,安心攻城,其他的交给大人处理】
一句崽喊得游仙蓁有些尴尬。
我都二十岁了。
美少女脸颊晕红,难得有些羞涩,一旁芝麻包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祝你做噩梦:嫂子好!】
【@我五毒俱全:哈?谁?(抠鼻屎.jpg)】
【@祝你做噩梦:审判长好!您来热那亚啦!】
【@我五毒俱全:嗯,有屁放】
【@祝你做噩梦:请问市长最近咋样?额,您走前肯定要面见市长的嘛】
【@我五毒俱全:哎呦小妹妹你想问什么呀~市长呀,他~】
【@祝你做噩梦:他怎么样?】
苏盐窃笑,被游仙蓁不加遮掩的心思逗笑了,她正了正脸色,难得没有歪心思的回了一句:
【@我五毒俱全:孟秦先好着呢,只不过最近【地府】一年一度的更年期到了,有些折腾人。】
【@祝你做噩梦:!!!】
【@我五毒俱全:我多句嘴,崽,你分得清仰慕和喜欢的区别吗?分得清再来追问我】
游仙蓁一怔。
再看通讯器,苏盐的账号已经下线了。
时间过的很快,茅斯之心虽然已经全面倒向了酆都,但他言出必行,从不对城民们多提要求,茅斯人也依然为母城的独立而抗争着。
各城这边,人多势众,却不敢贸然紧逼茅斯人,不说别的,再来几次天翻地覆的树海地震,满地的水鼠,漫天的蝙蝠,谁都不敢在没有抗体的情况下去挑战百病之城的狂怒。
于是,就成了茅斯人被一撮撮的围困在树海中,外层湖边上,驻扎着各城攻城手,各家显神通。
游仙蓁作为茅斯之心倒戈的功臣,一个多月来,一直守在驻扎地第一线,值了白班值夜班,黑眼圈快要掉到肚皮了。
破晓将至,天边闪烁几片恒星光芒,菲利扬带着一道手令走过来,挤在游仙蓁旁边。
“队长你来了。”游少女打个哈欠,让让位置,拂开头顶树叶上的滴水:“茅斯真是太潮湿了,我衣服十天都晾不干。”
“这是啥手令?”
菲利扬表情怪异,带着憋笑又带着凝重:“鲁所长要求你做一波文宣。”
“之前不是上报说,拉瓦泼泼搞了很多‘地雷’在打新期城市内吗?”
“大佬们决定启用你的天赋,再加上围城战术。”
游仙蓁一个哈欠卡住,憋出了生理性泪水:“我的天赋?”
“我还不知道四阶是什么呢。”
“前三阶哪个适合搞文宣啊?”
菲利扬不忍了,笑起来:“大佬让你写社会主义讲稿。”
“批量投放打新城市,煽动思想解放的同时,压制该隐的宗教天赋效果。”
游仙蓁瞪大眼睛:“……”
“怎、怎么投放?”
从身后摸出一把彩色传单,红黄蓝绿都有,菲利扬又举起一个大声公,笑容灿烂:
“用文字,和声音。”
“我们要把赤色的光辉,洒遍各城。”
三十分钟后,茅斯城内。
防线上的攻城手们还没睡起来,值夜班的伙计们冻得发抖,边烤火边唱歌,倒是丝毫不见颓丧。
忽然,空中一阵嗡嗡声响起,树海震颤——
抬头一看,一群鸟人——真的是鸟人,长翅膀的——他们摆成酆都鬼首的阵型,缓慢从洒满金红晨光的低空飞过,几个二踢脚炸开,扑通几声,纷纷扬扬炸开的都是传单,满天飘洒,宛如彩色飞雪,笼罩了树海。
就在这昏暗的黎明,赤色的光芒如霞胜火,流淌进了茅斯城,如烈焰遇火金,迸射出最璀璨的光辉。
茅斯人捡了几张,有人念叨出声:
“什么是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是一种社会学思想,诞生于沉陆纪元……”
“……它主张整个社会应该作为整体,由社会拥有和控制产品、资本、土地、资产等……”
“其管理和分配基于公众利益……”
“曾经,有过数个伟大的国家,将社会主义应用于实践……”
“……他们诞生于血火,翱翔于宇宙……”
渐渐地,捡起传单来看的人越来越多了,念动的人声越来越大,晨光熹微,有人看不清,还点燃了火把细细读来。
酆都鸟人们又飞回来了。
这次,他们提着大喇叭音响,开始播放雄壮辉煌的音乐,振聋发聩,听的人热血沸腾,只想捞起锄头镰刀大干一场。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茅斯人:“……”
呼啦一阵,酆都人飞走了,音乐却绕梁三日,连绵不绝。
旁边吃早饭的妖都人见此,吓得馒头都掉了。
没一会,呼啦一阵,酆都人又飞回来了,提着的音响质量更好了,仿佛在人耳朵边外放。
茅斯人:“……”
火红的黎明就在国际歌源源不绝地洗脑中,到来了。
比火更炽烈地英特纳雄耐尔,在恒星光芒中,冉冉升起。
茅斯人:“……”
麻批,谁把鬼城的音响关一下。
第61章茅斯的退让
湖面一片平静。
老村长来找茅斯之心时,他正低头读着一张字条,神情无奈又好笑。
老村长站定,上下打量了一番城市之心,确定他身上的脓包没有上次可怖,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深深地鞠躬:
“您好,我来了。”
茅斯之心缓缓从水面站起来,湿透的长袍也不能折损他半分威严……但脸上的脓疮可以。
“这个月你来的早了。”
老村长脸色有些挂不住,“关于上次给您说的,鬼城人持续不断骚扰我们的事情。”
“您说,酆都不至于如此。”
“这次,我提前来,就是来卡时间的,希望和您一起见证酆都的诡计。”
茅斯之心的表情更奇怪了:“你是指……噢其实我并非完全不知道——”话音未落,那熟悉的轰隆隆声又响了起来,仿佛天空中冲过了一大群飞鸟,或者扑棱蛾子。
老村长顿时神情难看,嘴唇动了动,“您抬头。”
茅斯之心听话地抬头。
雄伟的歌声响彻天地,连巨树下的水面都被吹得荡起了涟漪。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每个人被迫的发出最后的吼声!”
“……从胜利引向胜利!人民的红旗!”
“自由的祖国,你无限光辉!各民族友爱的坚固堡垒!”
轰隆隆的巨声吃过,酆都的人形扑棱蛾子划过水面,领头那只鸟人还大喊着冲下方打招呼:
“嘿!村长您好!”
“像伟大的茅斯之心致以崇高敬意!”
“红色万岁!”
老村长:“……”
完了完了,伟大的宇宙海明灯,冥府酆都,终于……还是赤化了。
老村长满脸都是这个表情。
茅斯之心嗤嗤笑出声。
“您看看!”老村长不满地说,“瓦解城民意志!”
“播撒赤色思想!像什么样子!”
“茅斯是西方文化背景的城市!”
茅斯之心平静地调侃:“噢,刚才这两首歌还挺好听地。”
“我记得,应该都是沉陆纪元的国歌吧。”
“平静些,村长,社会主义思想追溯起来,最开始就是来自地球的西方。”
“我们的文化之源。”
老村长被扎地瘪气了。
“可也不能这么搞!”
“这没有大问题不是吗?鬼城人一没有杀人二没有逼迫,听听歌发发传单,大可以不听,不看。”
“要真是言出法随倒好了。”
“您不知道,村里小点的孩子,现在已经天天等着听他们定时广播,蹲点等着捡他们投放的传单啊!”
“花花绿绿!奸诈!就知道选孩子们喜欢的颜色!”村长愤慨道,气喘得太急了,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茅斯之心忍俊不禁。
长久以来,茅斯城的氛围都不算轻松,一来本城人思想压力巨大,抵抗疾病折磨,二来茅斯之心宽和却并不幽默,连带整座城市的气氛虽然顽强却有些“郁郁寡欢”。
这是头一次,茅斯之心看着老村长生龙活虎,眉飞色舞。
冥府果然有手段,激发了城市的活力。
茅斯之心弯腰,捡起一片湿透的传单,它红艳艳的,飘在水面上。
文字不多,最多四五百字,是一个故事片段。负责撰文的人笔力非凡,在短短的篇幅内,将故事情节叙述完整,同时兼顾了煽动人心。
茅斯之心明悟:“今天的传单,写的是老华夏。”
老村长不自觉地接话:“不止呢。”
“还有巴黎公社、苏维埃联盟、还有新民主主义……您竟然不生气?”
茅斯之心笑起来:“我为什么生气?”
“酆都的诚意十足,而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
他真诚地注视着村长,肺腑发言:
“我从没有什么自尊自傲的想法,疾病磨损了我全部的意志。”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我的城民们,能自由畅达,别再受困于母城的局限。”
“而鬼城,他们可以做到这一点。”
村长一时语塞。
“而且,”茅斯之心又看了看传单,笑道:“酆都这套润物无声搞得真是不错。”
“说说,天天传单都写了什么?”
“这么愤慨?”
何止是愤慨。
老村长黑着脸控诉:“他们把舆论阵地搞成了连续剧!”
“昨天写苏德战争关键时刻,不写完,吊人胃口,今天就放战场高潮片段,掺杂吹捧社会主义好的思想内容。”
“村里的孩子们,连睡前故事都不听了,就等着看传单。”
“看完了,更睡不着。”
gu903();茅斯之心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