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则家里,祁宴左右看看,发现摆设并无太大的变化。
距离上次来过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相较之下,霍则到他家里来的机会还多了些。
把客厅的灯摁亮,霍则先把背包放在沙发上,顺手接过祁宴身上的。
祁宴为了耍帅,背包向来只背单侧,霍则一拽,轻易就把包包取下。
“我爸妈这几天不在,背包放客厅没关系。”
祁宴走进来的脚步一顿。
霍教练夫妻几天不在家,意思就是,霍家只剩自己和霍则两个人?
霍则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开了点灯开关,毫无所觉地道:“你睡我房间,我再去我爸妈房间睡。”
霍家并没有客房,一般也不招待客人过夜。
小时候祁宴来玩时都是跟霍则挤一张床,打小他就羡慕霍则一个人能睡双人床,可以在上面翻两个跟斗都不会摔下来,还能今天睡左边,明天睡右边,甚至呈大字型睡都不要紧。
霍则邀自己回家时祁宴其实还没有想到这点,直到刚刚霍则说起父母不在家时,这些记忆祁宴才想了起来。
虽说是双人床,但两人已经不是小孩子,都是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了,睡在同张床上,到底也难免有肌肤接触。
更别提霍则还跟他告过白,想想自己要跟仰慕着同睡一床度过一夜,祁宴就相当努力地在做心理建设。
地基还没打完,霍则就开口说两人晚上不同寝,祁宴提着的心才稳稳落回原位。
放弃做到一半的建设,祁宴也不纠结了,大步走了进来。
霍则看着他大起大落的情绪,挑了挑眉,猜到了什么,却没说破。
两人虽然下午比赛完洗过澡,到底又在外头忙乎了一段时间,还是选择再冲一次澡。
祁宴顶着一头湿发出来时,就看见霍则捧着吹风机,正等着他。
拿毛巾正擦着头发的祁宴:“……”
霍则问他:“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祁宴认命接过:“我自己来吧。”
他在霍则的亲眼监督下把头发吹干,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霍则房里。
霍则见他已经躺下,手搭在门边的开关上。
“要睡了的话我关灯了?”
祁宴轻轻“嗯”了一声,房内倏地暗了下来,只余门口从客厅照进来的些许光亮。
霍则带上门,要掩上之前,祁宴开口。
“霍则。”
听见祁宴声音,原本只剩一条小缝就阖上的房门又开了一半,霍则探头进来,询问:“你叫我吗?”
祁宴的声音太小,霍则怕自己听错。
等了老半天祁宴都没说话,霍则便想着大概真是自己听错,便要再度带上门。
门关上前,霍则特意停了一下。
便听见比刚刚唤自己名字时还要更小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
“谢谢。”
霍则笑笑,关上门后,也轻轻回答:“不谢。”
被窝里的祁宴听见了,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霍则被子里,忽地鼻子动了动,轻轻嗅着。
苦橙花的香气随着他盖在身上的被子把他紧紧包围着,跟霍则外套上有同样的味道,只是现在的气味还要更为浓烈了些。
浓烈到,就好像霍则把他拥在怀里睡似的。
祁宴冒出半颗头,鼻子以下还掩在被窝里,一双眼半垂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凯伦的火箭炮~
第六十七章
药检的结果出炉,祁宴是阴性。
对于这预料之中的结果,每个人都没有太过意外。
只是李教练对于自己队上的队员遭受这种不白之冤,把覃俊翰的事盯得贼紧。
覃家家境富裕,更是宠溺孩子,覃俊翰手上能支配的零花钱原比同年纪的孩子都要来得多上许多。
然而他却没将钱花在正确的用途上,一而再再而三往错误的道路上走,让承办这起案件的警察也摇了摇头。
有了明确的目标,警方很快就逮到人。
覃俊翰发觉祁宴不但躲过一劫,甚至他自己也败露,对于对方又更憎恨了些。
只是很快,他就没有了动歪脑筋的本钱。
李教练:“覃家破产了,往后覃俊翰估计也做不出什么妖来,果真因果轮回,恶有恶报。”
祁宴当时听了还奇道:“这么巧?”
李教练一直在关注,也就多少听了点风声。
“你知道沈家吗?覃俊翰的父亲也不知工作上怎么得罪的沈家,与沈家合作的项目全都黄了,业界也没人再敢同他合作,公司和房子都拿去做了抵押,欠了一屁股债来着。”
他们禹檀市隶属东区,在东区一提到沈家,所有人都知道是那个当地首富,横跨多个产业,还经营得有声有色的沈家。
李教练继续道:“下一代经营人本醉心医学,在神经外科上有不错的成就,也不知道这回是什么个想法,竟突然对国内的公司上了心,这一发话,整个东区就惯会转风向,也不知道覃家是怎么惹上的沈家,啧啧。”
祁宴错愕,瞄了一眼旁边一脸淡定的霍则,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从体育馆出来后,祁宴打量的目光就一直黏在霍则身上,霍则没办法,停下脚步,回望着他。
他叹道:“你想问什么?”
祁宴:“那个沈家……是你表哥?”
霍则点头:“嗯,请他帮了个小忙。”
小忙……
祁宴无语。
他虽然知道霍则表哥是神经外科方面的专家,但以为人家专业就是在医学方面而已,没想到真实身分这么牛掰。
看出祁宴的迟疑,霍则淡淡说道:“覃俊翰没了后盾,往后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人在禹檀市也待不下去了,以后都不会再跟我们有交集。”
动他也就算了,想动祁宴……
霍则动了动手指,思考单是让覃家破产这样的力道会不会过小了点?
三番两次地来骚.扰,饶是霍则脾气再好,他把主意动到祁宴身上,那覃俊翰就别想全身而退。
祁宴看着霍则,别开眼,闷闷地道不知道第几次的谢。
“……谢了。”
虽然他知道,霍则想要的不单只是一声谢而已。
这件事解决完,很快迎来祁宴的生日。
他人缘好,上回期中考结束一起帮着庆祝的人这次又聚了一回。
覃俊翰陷害祁宴的事只有校队的人知道,祁宴不想让其他人担心,也就让尤江旭别说出去。
几人吃吃喝喝,祁宴空着手去,回家的时候双手拎满袋子,都腾不出手开门。
霍则帮他提了一些,两人回家的方向顺路,所有人也不疑有他。
只有宋葭絮在祁宴转身时,对霍则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意图为何,不用亲口说明也能明白。
霍则笑笑,走在祁宴身后。
哪怕手上挂着袋子,祁宴依然能将单手放在口袋里,扬着下巴,走得张扬。
他手上拿的是霍则送给他的手提包,藏蓝色系的,装在同样颜色的纸袋中。
大小不大,但是装游泳时要用的泳裤泳镜或是一套干净的衣物什么的,倒是绰绰有余。
祁宴当时看了包的颜色,不免就想到了他送霍则的那条围巾。
霍则对于颜色没有特别偏爱,祁宴便选了自己看得最顺眼的颜色。
两人抄近路走进小巷,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色暗了下来。
这里的路灯一闪一灭,实在太过昏暗,要是自己落单的人便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一路上,这条巷子放眼望去,也就只有祁宴自己和霍则两人。
走到一半,祁宴停住脚步。
霍则也跟着停下,见祁宴转过来,与他面对面。
“怎么了?突然停下?”
祁宴撇了撇嘴,明明是对着霍则说话,视线却对着左下侧的墙。
“去年你没给我礼物,我也少送你,你不打算补上?”
说完还看了他一眼,转瞬又将目光移开。
霍则摸不透他的想法,想想去年祁宴生日那天,他盯着手机上的日期看了许久,明明就记得是什么日子,却连给对方说句生日快乐的勇气都没有。
他抿抿唇,心里暗叹口气。
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遗憾。
既然祁宴自己提出来了,霍则问他:“你想要什么?”
祁宴想要的,只要自己能给的,霍则都能双手奉上。
只希望能多少弥补那一年自己的疏离给祁宴带来的伤害。
“你要送我什么,我已经决定好了。”
祁宴把挂在腕子上的纸袋放在地上,朝他走去。
他本以为祁宴会直接说出想要的物品,岂料他却笔直朝他走来,原本躲闪着他视线的双眼,也终于肯正眼看着他。
霍则:“?”
他今天穿的是衬衫,祁宴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在霍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凑近,并吻了上去。
温软的触感连同祁宴身上的香根草香气一起袭来,霍则瞪大眼,瞬间屏住呼吸。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察觉到祁宴要退开时,霍则眼眶一紧,也将手上的袋子卸下,抬手压住了祁宴后脑杓,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按。
不像祁宴轻轻一碰,霍则撬开祁宴的牙关,吻得更深入,把人按在墙上,像一头饿狼疯狂啃噬。
祁宴一瞬懵逼后也反应过来,不甘示弱,响应了霍则的吻。
两人咬得难分难舍,得到祁宴的反应,霍则眸色加深,吻得更加热烈。
像要将他揉入自己体内似的,吻得又狠又急。
也不知他俩吻了多久,疯狂渐渐平稳,又从深入转而轻尝。
分开彼此的唇时,两人微微喘气,眼睛都看着对方,却没分得太开。
他们抵着额头,霍则磨了磨祁宴的鼻尖。
祁宴因为难为情想别开眼神,却顿了顿,还是选择正面回望着霍则。
霍则又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哑声问:“这就是你希望我给你的礼物?”
祁宴“嗯”了一声,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连他自己也很意外。
但他向来都是做了便做的人。
既然都起了个头,接下来的事就不会难到哪里去。
他说:“我也欠你一个礼物。”
围巾已经是前年准备的,而去年他才正式送了出去。
满打满算,他确实还欠了霍则一个生日礼物。
换作平时,霍则肯定不在意祁宴到底送不送他。
但想到刚刚的吻,霍则心头还火热着,他问他:“你要送我什么?”
祁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可以感受到心脏的鼓动。
他看着他。
“我要送你一个男朋友。”
霍则抱住祁宴的手蓦地一紧。
难为情的话说出口后,祁宴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他问他:“我准备的这礼物,喜欢吗”
祁宴眼角有点红,缓过来后自己不想再躲闪,选择了正面迎击。
霍则被他撩得不行,自己放在心里好几年的人主动朝他走来,这是他意料之外的结果。
他说:“喜不喜欢,你不是最清楚吗?”
语毕,再度亲了上去。
他把内心的欣喜,全化作行动,忍了又忍,终能将最心爱的人光明正大拥入怀中。
祁宴回到家里时低着头,祁母替他接过袋子,笑道:“我们宴宴收了这么多礼物啊?嗯?你嘴唇是不是有点肿?”
她弯下腰来想要细看,祁宴忙加快脚步,边走边说:“刚刚吃了麻辣烫来着!”
然后赶紧回房关门,捞出镜子仔细照。
“嘶……霍则这家伙,属狗的是不是?”
惯得他。
后来想想先吻上去的人好像是自己,祁宴把镜子收好,回想起刚刚两人的所作所为,忍不住伸手捂住脸,耳朵都红了。
祁宴拿出手机,想了想,把霍则的备注改成了“男朋友”三个字。
改完后截屏给他看。
[HuoYan:男朋友。]
[HuoYan:只有我换,不够意思啊!]
HUOYAN:只有我换,不够意思啊!
消息显示已读的下一秒,他发现霍则的头像从一只比熊犬换成了他们的合照。
还是头靠着头,睡在一起的那张。
祁宴:?
哪来的照片?
接着是霍则发来的消息。
[男朋友:这样,够意思了吗?]
……
祁宴和霍则在一起的事并没有告诉别人。
但不说,并不代表没人发现。
最先发现了不对劲的是宋葭絮。
三人群组里,一早就被宋葭絮的消息刷了屏。
[蒹葭苍苍:你俩成了??????]
[蒹葭苍苍:你俩成了!!!!!!]
先是疑问句,而后是肯定句。
祁宴瞥了眼霍则的头像。
这么明目张胆的,像宋葭絮这样的知情人,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祁宴也没想瞒着,不说是因为也没有适当的时机开口,便一直搁置。
在回复宋葭絮之前,霍则的消息先私发过来。
[男朋友:跟她说实情?]
[HuoYan:可。]
祁宴说完没多久,便见小群有了动静。
霍则回了句“嗯。”,宋葭絮又是一连串的惊叹号。
[蒹葭苍苍:家祭无忘告乃翁。奶奶,您追的CP成了!]
祁宴:“……”
这什么跟什么?
祁宴无力吐槽。
激动过后,宋葭絮又追问了一番他俩是怎么成的,表示自己想要嗑糖。
祁宴怎么可能告诉她最后是他自己A了上去,最后反被亲到晕头转向?
当然只在群里扔下“秘密”二字,无可奉告。
霍则自是不会拆穿他,也相当配合,徒留宋葭絮在群里抗议。
最后宋葭絮也开窍了,静了一瞬,随后给他们刷起了“百年好合”的表情包。
大有不告诉她始末,她就一直发消息的意思。
祁宴看着消息,哼笑了一声。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祁宴直接把群消息屏蔽,终于获得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