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琉璃轻轻笑了笑,平日里总见四爷绷着脸一本正经,现在见他顶着一张帅脸含糊不清地骂人,倒像是撒娇似的,叫她心里有些新鲜感。
“那爷怎么睡不醒呀跟大宝和小宝似的,她们估计一会儿要进来嘲笑爷被太阳晒着屁股了。”宋琉璃拿手轻轻点在四爷俏挺的鼻尖上。
四爷无奈地捏着她不安分的手“你乖一些,爷最近太忙了,有些睡不好。”
宋琉璃知道他怕是忙着调查弘晖的死因,她下巴枕在四爷胸上,有些出神。
其实是谁动手,她百分之九十九确认是谁,可她不能说,毕竟她自己的存在就是个bug,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拿钮祜禄氏也是真没法子,最多就是不叫她害了自己。
“想什么呢”四爷被她一闹腾,也有些睡不着了,看天色也知道不早,话音里就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
“想爷呢,爷好几天没来看我了,而且一看爷就没好好用膳。”宋琉璃还没回过神就开始谄媚道。
四爷搂住她往怀里带了带“你和大宝小宝都乖一些,等过了这阵子爷带着你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去。”
宋琉璃搂着四爷的脖子使劲扶着他
起身“那我等着,先起来用膳吧,我饿了”
四爷被她这不敬的行为弄得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失笑出声,直接抱着她起身。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宋琉璃这不敬都成习惯了,他倒是越来越有种跟宋琉璃是平头夫妻的感觉,一步步纵着她越发肆无忌惮。
苏培盛和半夏并着茯苓一进门看见四爷抱着主子,还跟抱孩子一样托着屁股,都赶紧低下了头。
宋琉璃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往下跳。她都是孩子妈了,还叫人这么羞耻的抱着也实在是不像样子。
“先把鞋穿上,地上凉。”四爷笑着摇摇头,当着奴才他确实还有些放不开。
宋琉璃冲着四爷吐了吐舌,叫茯苓伺候着穿上鞋才跑到屏风后头穿衣服。
这会子已经未时一刻,早就过了午膳的时候,可膳房知道两位主子没用膳,一直备着呢,倒是来的比往日更快一些。
因为这不早不晚的,没过多久就是晚膳,膳房也没敢准备太复杂的,用蔬菜榨了汁染了的各色蔬菜面,就用早吊好的高汤煮了,里头撒上小葱花,看着清淡又开胃,还准备了几碟子凉拌菜,并着热乎乎的胡辣汤上来,都是好克化的,两个人谁也没少吃。
“爷,十三爷和十四爷来了。”刚吃完饭,没等四爷继续犯困,苏培盛凑过来小声回禀道。
四爷皱了皱眉,这大中午的,他们俩怎么一起过来了
“你别睡了,等晚上再睡,没事儿就练练字。”四爷摸了摸宋琉璃的脑袋,见她眯着眼睛有些不放心的吩咐,“爷先去前头了,得空就来看你。”
宋琉璃点点头,跟着起身“我送爷。”
等四爷刚回到外院,福晋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从早上就一直在琉璎园”乌拉那拉氏眯着眼睛深思不明,“这宋氏倒是真得宠。”
再不是前几年还哭诉四爷嫌弃她的时候了,今日在正院里她瞧着宋琉璃也颇有几分张扬,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李氏。
“先放着吧,府里总是得进新人的,外头探查的人有消息了吗”乌兰那拉氏思忖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问。
刘嬷嬷闻言点点头“听说是有些发现,现在还在查着,估计今天晚膳前就能传回来消息。”
第74章
“四哥”四爷一进门,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就站起来了,说话的是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禵别扭了一下,就没跟上趟。
四爷见他们俩一起过来也有些惊讶,早些年俩人还老凑在一起,自打出宫建了府以后,老十四就爱跟老九他们玩,不怎么跟胤祥一块儿了。
“你们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四爷看着苏培盛给二人换了茶盏才稳稳坐下问道。
胤祥和胤禵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话就说,别黏黏糊糊的。”四爷皱了皱眉,一个是自己护着的兄弟,一个是自己的亲兄弟,他没什么耐性三催四请。
胤禵一听这话张嘴就道“我听八哥说你误会弘晖的死跟大哥和他有关,大哥我不知道,八哥不可能干这种事儿,说不定是太子栽赃的”
“嘭”四爷冷冷地把杯子狠狠惯在案几上,吓得胤禵没忍住哆嗦了一下,人虽然还梗着脖子,脸色却有些尴尬起来。
“你今年十七,不是七岁什么话该说不该说还用我教你规矩都叫狗吃了吗”四爷声音比脸色更冷,“你替老八保证你拿什么保证老八是你亲哥哥,弘晖就不是你亲侄子是吗”
胤禵脸色有几分讪讪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太子在江南,人还不老”
“放肆”四爷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十四阿哥,“你若是嘴里再这么没把门,你就给我滚”
胤禵听见这话涨红了脸,站起来脸色也铁青“我就多余过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看不惯就是了要不是因为弘晖是我侄子,我作甚要费劲巴拉去查”
“十四”胤祥见他说话越来越不像样子,赶紧推了他一把,“你怎么跟四哥说话呢太子也是咱们能随便议论的你来之前说什么来着”
胤禵猛地拂开他的手,脸色还是不好看“别在这儿当好人,四哥叫人查大哥和八哥的庄子,真当没人知道呢都等着看你笑话罢了”
“苏培盛”四爷铁青着脸怒喝,“把他给我捆起来”
“喳”苏培盛一挥手,立马有人上前就将十四阿哥胤禵反剪了双手给控制住,
倒是没人拿绳子。
“你放开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亲哥”胤禵气疯了一样大喊。
若不是八哥好心好意过来提醒,他还不知道四哥明目张胆让人去京郊的壮子上查他和大哥,还杀了几个奴才。
退一万步说真跟八哥和大哥有关,他这样又能查出什么来他好心来提醒,还成错了
“不,我不是你亲哥,老八才是你的亲兄长。”四爷怒急反而冷静下来,看着十四阿哥一字一句道,“给我打他二十个板子,就在这里,狠狠地打”
胤禵瞪大眼睛狠狠地叫出声来“你敢”
“动手”四爷低声怒喝,“要是以后我再听到你口无遮拦一次,我干脆就打死你”
苏培盛苦着脸,到底不敢违拗四爷的吩咐,见十三爷缩着肩膀不出声,直咬着后槽牙叫人把凳子搬过来。
左右打主子有打主子的打法,到底不会把人打坏了就是。
四爷也没叫人捂住十四阿哥的嘴,一开始胤禵还有精力怒喊,后来倒是执拗上,闭着嘴一声不肯坑,只额头上疼得满是冷汗。
“把人给我扔回他府里”四爷冷着脸冲胤祥吩咐,“弘晖的事儿你们谁都不许管,要是谁再多嘴一句,以后再不必登我的门”
胤禵咬着牙本还想再说几句,可实在是太疼,再就是看着四爷铁青的脸色他也有些害怕,到底没说话,叫人给抬着出了四爷府。
隔壁八阿哥府上的守门小太监偷偷从门缝里看见了,赶紧小跑着往外院去。
“把老十四给打了”八阿哥胤禩正在跟福晋下棋,闻言面上就是一阵惊讶。
“四哥也有这么血性的时候要我说他早该把老十四揍一顿了,他那张破嘴,跟老九一样,说话怪叫人讨厌的。”郭络罗氏翻了个白眼道。
胤禩蹙了蹙眉心倒是没说话,甚至手上下棋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满腹思量。
四爷叫人杀了他庄子上几个奴才的事情,他本以为四爷是没擦好尾巴,他本就有几分心虚,因此只不动声色忽悠着老十四去劝四爷,到底兄弟间明面儿上不好大动干戈。
可没想到四爷竟然把老十四给打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没擦好尾巴那就是故意而为之胤禩
面上慎重了几分,那四爷前头的行为就不是试探,他怕是真的探查到自己和老大都插了一手了。
可主谋的并非他们,四爷那边到底探查到什么程度了呢胤禩捏着棋子看着棋盘越发想不清明。
郭络罗氏见他这样,无趣地扔下棋子先回正院了。
左右她就是来外院示威,身为福晋她是唯一能进外院书房的女人,对八爷想什么她没兴趣,还不如回去多睡会儿。
“直郡王府可有反应”等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走了以后,四爷反倒是冷静下来,淡淡地问高斌。
高斌跪在地上回话“直郡王这些日子除了在南书房就是在府里呆着,一直不曾出府,查到是咱们府里人动的手,就没了后话。廉郡王倒是带着人去了趟庄子上,只让人厚葬了那几个奴才,也没说什么。九阿哥和十阿哥去过廉郡王府后,跟十四阿哥在酒楼喝了顿大酒,听着像是吵了几句。”
四爷冷哼一声,他这个弟弟,连被人利用了都看不出来,亦或是自认为聪明,讨了这顿打,也算是跟老八有了个交代,就是不知道老十四心眼子冲着哪头开的了。
“叫你们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他摩挲着扳指冷声问道。
高斌迟疑了一下,继续低着头回话“回主子,背后到底是谁主谋还没查出来,线索到戒台寺就断了。咱们府里头,若是奴才们没查错,应该是正院的邱顺,他还有个弟弟,好像是被人给控制起来威胁,可奴才去查的时候,他弟弟一家三口已经死了。”
四爷脸色更冷了些“叫苏培盛跟着,去把邱顺给爷提过来,爷不管你们怎么审问,务必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查清楚”
高斌和苏培盛立马紧着回答“喳”
福晋朦朦胧胧地刚睡着,就被刘嬷嬷进门的动静给吵醒了,她蓦地睁开眼“怎么了”
刘嬷嬷脸色特别难看“主子,邱顺叫苏公公给带走了。”
乌拉那拉氏闻言眼前就是一黑,邱顺她的心腹邱顺
她勉强撑着床头坐起身“给我收拾下,我要去见爷”
刘嬷嬷赶紧过来扶着她“爷说了,叫您先好好休息,他晚膳前就过来。”
“我等不了了”乌拉那
拉氏喘着粗气站起身,忍过那一阵阵的眩晕后,才咬着牙道,“现在就给我更衣去外院”
刘嬷嬷没办法,只能叫月姝和月芬过来伺候着她更衣。
就在福晋乘着软轿去外院的功夫,赵久忠在扶香院西厢房内轻声回禀“格格,邱公公被四爷带走了。”
钮祜禄氏捏着棋子的手一顿“外头可查出些什么来了”
“回格格的话,爷身边的人看的紧,咱们不敢靠得太近,只知道爷杀了直郡王和廉郡王庄子上的几个奴才。”赵久忠依然声音特别小地回答。
钮祜禄氏紧紧皱起眉来,她心里总有些不安,明明是叫李氏得了福晋的厌恶,这点做到了。可栽赃到宋府和宋琉璃身上的事儿,怎么就变了样子
上辈子她就知道十二阿哥胤裪心机深沉,四爷登基后没过多久就借机撸了胤裪的亲王位。
她这才叫邱顺换了身份买通了戒台寺的和尚,给十二阿哥了机会,怎么就牵扯到大阿哥和八阿哥身上去了呢
她到底两辈子都是内宅妇人,知道的事情很有限,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
“所有经手的人可都灭口了”
赵久忠躬身道“回格格的话,一个不落,除了邱家被送走的那个孩子,全都死了。”
钮祜禄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这阵子什么都不必再做,确认咱们身上干净就可以了。”
宋琉璃那边既然没能打击到,要不就是她技高一筹,要么就是被直郡王和廉郡王机缘巧合给破坏了,一击不得手,她便不会再动手。
左右以后总有机会,最重要的是,她眼下局面还算是安稳,绝不能冒险。
“你们几个最近也安分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给我死死记在心里。”她声音冷淡地吩咐道。
玉霜和玉梅并着赵久忠都跪下来“是,奴才婢记住了”
她们都知道,不管知道多少,那是死都不能说的,上了这条船她们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不说,若真出了事,死的是一个。说了,到时候死的就是一家子,三人心里对这事儿都非常清明。
乌拉那拉氏到外院的时候,还能听见不远处有惨叫的声音,刘嬷嬷扶着她的手哆嗦了一
下,但最虚弱的她却是特别稳当地进了门。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爷待会儿过去看你吗”四爷抬头看见福晋一脸苍白,皱着眉起身扶她坐下。
“我跟爷一起等。”乌拉那拉氏千言万语只汇成了这一句话。
邱顺是正院的奴才,她查了那么久,到底是叫自己的心腹给算计了,这叫她哪怕是一刻钟都不能多等,她要第一时间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可被严刑拷打的邱顺,过了晚膳时分,也只是咬出了直郡王和廉郡王。
四爷和福晋都没什么胃口,只匆匆用了几口,两个人都坐在书房的软榻上,沉默无声地等着。
到了快入夜时,邱顺实在是受不住刑,才把戒台寺和十二阿哥给咬了出来,接下去再怎么打,他都只求着死,再没说过别的。
高斌满头大汗地出了偏房,进门后见到福晋,只跪下没说话。
“说。”四爷没想瞒着福晋,不管邱顺今天吐出谁,哪怕是除了琉璎园,他都会给福晋一个交代。
“回爷的话,是十二阿哥动的手,直郡王和廉郡王替他们行了方便。”高斌言简意赅道。
gu903();四爷扫了福晋一眼,沉吟着继续问“那宋府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