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真正的神明不在云端,而在万人之下。
永远在背负和托举着,向上,向上,直到进入阳光中。
萨沙闭了一下眼睛。
就在刚刚那一瞬,他有种眼球被灼伤的生理错觉。
这种灼伤感从他的眼珠,一路烫进空荡荡的胸腔里,像一桶开水,浇在他从未愈合的伤口上。
好在这会儿,他的脑袋是团马赛克。
谁也不能看见他的表情。
他放松了一下僵曲的指关节,看着血色重新充盈指尖。
周末过去,萨沙又变回了一个平凡的纽约大学生。
萨沙依然每天穿行在熙熙攘攘的学生中,听几个路人激烈讨论NASA超人照片的事,然后叼着一片面包去赶公开课,或者蹲在宿舍里骂骂咧咧写作业。
偶尔下课回家路上,他会看见蜘蛛侠拎着书包在自己头顶荡过去,或者复仇者们又在奔赴哪里的战场。
每隔两三天,就会有各种反派在纽约搞拆迁,他就先向跟着阿特维尔夫妇的眼豆们确认一下爸妈的位置和回家路线,再检查检查[行星防护盾]的耐久度,最后在人群里看复仇者们轮流教反派做人。
跟他起冲突的那个RA,再也没在学校出现过,名字也被从RA名单里剔除。
不过萨沙听说,学生管理员可以全免住宿费,挺心动地跑去办公室问了问。
结果因为有高年级学生抢先了一步,一年级的萨沙被拒绝了。
在宿舍做作业的时候,背包里的BB机又响起来。
萨沙只好丢了笔去整活。
结果到了坐标点才发现,这次不是他老板传召,就是两个未成年的小毛贼小打小闹。
萨沙用狙瞄了他们一会儿,最后对空放了一枪。
小毛贼显然很识货,一听这个响,膝盖顿时一软:
“我草,是最近那个碎膝侠吧?!你听这个枪声!”
另一个小毛贼:“我草我草!”
他俩拔腿跑了。
萨沙让系统扫了一遍屋内,没有发现其他武装人员,就甩了张瞬移卡进去。
里面只有个小老太,围着条浴巾,哭哭唧唧的。
萨沙叹口气,翻出100刀还给她:“我这个bb机功能不同,你拨这个号它会自动扣费的。以后有这种情况,你还是报警吧。”
小老太:“可是他们都说,警察没有你来得快呀,呜呜。”
钱都还了,小老太还是哭。
萨沙只好把枪往屁股后一别,叮叮当当给人家修撬坏的窗。
忙活一晚上,就赚到两块钱小费。
小金毛恹恹地传送回储物间,把衣服往下剥。
萨沙在帝大和家附近都有好几个固定传送地点。
每回用完[定点传送],他就会把自己传到这些地方去——全是确认过既没有摄像头、又能不引人怀疑地消失几小时的好去处。
最近他最喜欢去的一个地点,是公共休息室旁边的小储物间。
这里是用来存放派对用品的,平时上着锁,不会有人出入。
而且里面灯光昏暗,堆着层层叠叠的储物架和杂物,除非有心去翻,否则很难看见是否有人。
他正换着衣服,系统:【狗宿主,有人!】
萨沙动作猛地一顿。
被他锁好的门半开着。
一个抱着纸箱的卷毛青年背对他,跟他隔着两排储物架,脑袋磕在架上打瞌睡。
磕着磕着,他突然一个激灵醒了。
赶忙从兜里掏耳机出来提神,继续往纸箱里挑挑拣拣。
萨沙继续在他身后轻手轻脚地换衣服。
既然没看见他突然出现的那个瞬间,其实有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他一回头发现自己,随便找什么借口都行。
过了十几秒,估计是听歌听嗨了,小卷毛摇摇晃晃地扛着纸箱,嘴巴里边哼哼小调,边打着响指扭屁屁,大有开演舞动奇迹的意思。
萨沙:“……”
既然是对方先扭的,他就不客气了。
萨沙立马掏出手机拍。
还从储物架掏了包软糖出来,边吃边看。
软糖吃到最后一颗,这家伙还不停。萨沙一颗糖丢过去,啵地砸在卷毛青年的脖子上。
卷毛:“?!”
他摸着后脖子转身。
跟端着手机的萨沙,正式打了照面。
……两人同时僵住。
卷毛:“……Whatthe——”
萨沙:“……”
卷毛头顶冒烟:“——F……!!!”
萨沙:“……”
冒烟卷毛啪地扯掉耳机,下一秒就要从七楼窗户跳楼似的:
“……等下!!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解释!!我是我是这栋宿舍楼刚申请上的RA,我来搬搬搬东西给给给给——呃等等你刚刚是在拍我吗?!?!?你不是在拍我吧?!?!??!”
事实上这种大型事故现场,按萨沙的性格,他应该毫无怜悯之心地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方的羞耻上,大笑到让对方羞耻得哭着跑走,然后还得追着人家边追边笑,追到人家泪奔过三条马路为止。
……但这一刻,萨沙自己的脑子也没转过来。
柔软的深棕小卷毛,亮晶晶的狗狗眼。
讲起话来连珠带炮、连卡壳都不容任何人插嘴的气场。
蜘蛛侠,彼得·帕克。
在这一瞬间,只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他要不干脆建议彼得正儿八经去报个舞蹈班吧。
第74章
帝国州立大学三年级学生,彼得·帕克。
今天真的觉得自己很倒霉……
他昨晚才回皇后区跟电光人交过手。在用战衣推动力飞回学校的途中,AI凯伦告诉他,在下方街区的垃圾桶里扫描到了一个弃婴。
于是年轻的超级英雄,一个翻滚原路返回,把婴儿小心裹在臂弯里,送去医院做检查。
又是钻到警察局里翻失踪儿童记录,又是大半夜到处敲孤儿院负责人的门的,忙到天亮才把小家伙安置好。
结果回来第一节课,就是生物分子动力。
最严厉的阿诺德教授横竖看他的黑眼圈不顺眼,一上午课点了他——据内德统计——得有14次。
紧接着,他还得赶去咖啡店打工;
打完工,他又跑去教员办公室帮忙改作业——20岁的彼得·帕克,是公认的化学和生物天才,也是帝大唯一一个拿着全额奖学金、还被教授们主动聘请当助教的学生。
改完作业回宿舍,正想扑到床上眯一会儿,然后又来了一伙一年级学生,哭着跟他咨询失恋问题——
不是,他的确为了免除住宿费,成功申请到了RA的工作,但他以为学生管理员就是报修冰箱空调之类的事就好了,不敢跟一年级新来的级花还是什么花的讲话,又关他什么事???
送走了学生们,彼得脑袋磕在宿舍门板上,困得口水滴答往下淌:
“Errrr……”
内德坐在他宿舍拼乐高,很同情地看他忙活:
“说真的,伙计,明明斯塔克先生说过可以找他帮忙,你干嘛非要把自己弄这么惨呢?”
彼得咕哝:“不,内德,这种事一码归一码。斯塔克先生是我的引路人,所以只要他还是他,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至于住宿费和学费?我又不是巨婴或乞丐。”
晚上飞快写完作业,总算可以往床上扑了。
人还飞在半空,宿舍门又被推开,他被要求马上搬几箱零食去大礼堂。
可怜的小蜘蛛,超过24小时没睡觉了,摇摇晃晃抱着纸箱,去储物间挑零食。
挑着挑着,开始站着打瞌睡。
储物间东西堆得乱糟糟,灯光也昏黄不清,但他站了一会儿,小房间里开始有股很美好的香味。
飘啊飘啊,飘进他鼻子。
——飘进记忆深处。
这是什么香味呢?
小蜘蛛迷迷糊糊心想。
是梅姨的烤松饼,中城高中足球场的青草,漂亮女孩头发上的洗发水,雨后的皇后区,很干净的牛奶香,掺着一点无机质的培养液——
……他整个人都醒全了。
醒醒,彼得·帕克。
你又做梦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从兜里摸耳机出来,放最大音量的R&B提神。
听着听着,人就扭起来了。
扭着扭着,脖子后面啵地被丢了颗糖。
然后。
他只想社会性死亡。
彼得垂死挣扎:“……你不会……跟别人说的……是吧?”
站在架子边的陌生少年,表情却比他更古怪。
少年忍了又忍,最终什么也没说,好像只想从他身边挤出去。
彼得:“……”
就、就是很不堪入目的意思吗!!
他慌慌张张说了句“我我我要搬东西我走了我走了”,抱了纸箱就跑。
但楼梯下到一半。
彼得脚步一停。
……蜘蛛感应没有响。
——为什么?
如果还是5年前刚获得蜘蛛能力,也还没有恢复记忆那会儿,蜘蛛感应时灵时不灵还是常事。
然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负责察觉危险的蜘蛛感应,早已经是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蜘蛛感应只会对最亲近的人放松警惕,而且还会根据他的意识主动变化:
就算是本叔和梅姨,因为他决定一辈子不在家人面前掉马,所以当他每次穿着制服爬回家时,哪怕隔着墙壁,都能洞察房间内是否有人。
——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一个陌生人同处一室却毫无自知,甚至被从背后丢来的糖砸中。
小蜘蛛抱着纸箱,下楼梯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在缓步台上。
那股奇特的混合香味,幻影般存留在鼻息之间。
他呆呆地想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飞奔上楼,回到走廊去,在角落探头偷偷看。
陌生的少年正从储物间出来,没忘记反手帮他锁门。
他嘴里还嘬着根顺手牵羊的棒棒糖,漂亮的金发在脑后抓成个乱糟糟的小揪,只剩几根不听话的金毛还搭在额前。
不知怎么的,尽管彼得成天忙于奖学金和打工,也不常刷论坛,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确定:
这绝对是乐高社团里,讨论得沸沸扬扬的“The阿特维尔”了。
他还在中城高中读书时就知道,学校里通常会有好几种讨论度特别高的人物。
像彼得这样埋头啃书本的小书呆子,总被同学们划分到“零讨论度”“怪人”的行列;
但像体育运动特别好的、长相极其出众的、家里特别有钱的、或者社交圈特别广阔、拥有派对达人属性的学生,总是会博得更多关注。
要是性格再特立独行一点——比如第一个星期上学,就敢跟RA动手的阿特维尔——基本很多人毕业后,都还有可能记得他。
可是。
可是,没有可能的。
他抱着纸箱站在那。他命令大脑克制一点,尽管全身心都在呐喊着,想要不管不顾冲向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
但是这个猜测太……
……太艰难了。
而且,萨沙·阿特维尔跟那个人不同,他是有迹可循的。
他从小在曼哈顿长大,有自己的小伙伴,有一对很宠爱他的父母,宠爱到上大学会跑过来送的那种——这些都是社团成员们平时碎碎念时,被他偶然听见的。
你知道没有可能的,彼得。
至少不做梦,还不会这样痛苦。
少年从嘴里“啵”地拔出棒棒糖,像是要往门口看过来。
彼得抱着纸箱,逃跑似的下了楼。
……
萨沙:【……还真没想到这么巧,彼得会在这里读书——等等,我大学好像是科尔森挑的……】
他这时才想起来,帝国州立大学,在漫威系列也算相当出名的学校了。
不光蜘蛛侠,有好几个变种人也在这里毕业。
只是漫威所有学校的名声,都被泽维尔天才学校盖着,他入学时居然没想起来。
现在想起科尔森说,这所学校安全系数相对高些,他总算明白什么意思了。
但萨沙知道,甭管他有多少感慨,对于二周目的彼得来说,他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
倒不如嘬完了棒棒糖,回宿舍赶作业去。
萨沙在床上搭着小桌子,疯狂做他的计量学卷子,还是边做边骂骂咧咧的。
他一周修6门课,每节课每周都有必交作业,不允许任何意义上的学术作弊,题又难,还都算入总成绩,刨去给打工和回家蹭饭的时间,其实个人自由时间相当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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