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明白!”果新单膝跪地拱着拳头低头道,所有人立马都跪地齐声应了下来。
“爷,咱们走吧。”佟殊兰扭头看着鹰主软软道。
她就算是一直没有停下悄悄锻炼自己,也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今天从早上她就一直在算计人,体力上的消耗也不少,现在算是办完了事儿,就再忍不住自己的疲惫。
因着这份疲惫,她看起来很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出来后花园后,就有些懒洋洋的,衬着微凉的夜色,颇有几分落寞之感。
“你若不想训练他们,就当爷没说。”出来到了大道上,看着佟殊兰小小一个人儿不知为何而起的落寞,鹰主拉住了她的胳膊轻声道,本来这番临时起意旨在试探更多一些,他不想因这个跟小丫头生分了。
“爷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鹰主这句话让佟殊兰有些恍惚,她突然记起,好像死老头子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可她还是一直在做她不想做的事儿,做到三十岁还年纪轻轻就厌恶了工作,只想躲开到随便那里去当个咸鱼。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了。而且我答应了就会做到,爷您说得对,我需要他们,不如我跟爷再打个赌?”佟殊兰突然调皮地笑了出来,眼神中的波光因夜色看不清深浅。
“你这么爱跟人打赌?”二人都不曾上软轿,在这温凉如水的夜色中,谁也没说,却很有默契地沿着大道慢悠悠散起步来。
“加点彩头嘛,不然说出来很没成就感的。”佟殊兰耸了耸肩笑道。
“说来听听看。”鹰主淡淡地声音一如既往,眼神里的笑意却一直未曾散去。
“就赌我要开的茶楼,以一年为期,我会让它成为大清最受人追捧的场所。若我能做到,爷再答应我一个条件。”佟殊兰停下脚步,仰起头看着鹰主道,眼神中泛起的微微光亮让鹰主心下放松了许多。
“做不到呢?”鹰主只是挑了挑眉,故意逗她。
“那我就跟你姓!”佟殊兰眼睛眨都不眨地道,她才不信这些还未曾开过眼界的古人们,还能在她诸多新鲜玩意儿的轰炸之下保持淡定。
“好。”鹰主淡淡笑着点了点头道。
“您答应了?”佟殊兰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那就从明天开始!”
她心里已经开始算计起来,要用多长时间让那群影卫有个影卫的样子,毕竟开茶楼需要选场地,需要装修,也需要培训,这些都需要时间。
一年时间还是挺紧张的,既然影卫们都有功夫在身,那就只能……辛苦辛苦他们了,佟殊兰眼神中的笑意越来越调皮,很快一侧唇角就勾起了小小的弧度。
伺候在旁侧的余海眼尖,看见了佟殊兰脸上那抹坏笑,当即心底就打了个颤儿,他有种非常明显的直觉,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女主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是不是金手指太大了,枸杞有话说哈~
首先第一,她从第一次见鹰主,那时候余海去捏炉灰,包括她点火还有身上的万能刀,都证明她不是个普通孩子,鹰主一直知道这一点并且一直在加以试探。
第二,让一个小孩子训练一直影子队伍,不是让他们功夫更高强,而是学佟殊兰展示出来的那些本事,还有另外一层寓意,鹰主也对佟殊兰是不是个小孩子有所怀疑,下一章就会交代另外一层寓意。
佟殊兰心里也清楚自己做不了一个孩子,这才是相互试探相互过招的第一阶段,设定就是如此,不会让她扮猪吃老虎一直做个普通的孩子。
毕竟大兰兰是要在大清开遍茶楼寻人的角色,手底下人手不够,人手名头不够也是不行滴。
但在大逻辑上枸杞会尽量考虑全面,如果实在没逻辑,那就只能证明枸杞智商不够,没办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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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锋芒(二更)
“爷,刚才那根金针,比一般金针要重三倍以上,格格应该是准头不错,并非是腕力过人。格格这段时间虽然动作不少,可基本能够肯定,她并无内家功夫在身,身手上头,还是得让果新统领试探过以后才能得知。”回到墨安院内后,余海先给鹰主倒了杯茶,才轻声禀报,脸上带着佟殊兰从未见过的淡然,倒是有些奴肖主的意思。
“嗯,让你查的事情可有进展了?”鹰主神色也是一片淡然,声音不轻不重,如同他杯中的顶尖银毫般透露着一股子清冷。
“回爷的话,在佟恒仁夫妇一家背上宁古塔后不久,他府中曾伺候过的下人们就都被杀了个干净,连家人都不见影踪,查探起来实是有些困难。邻居和相识之人也只查到了他们隔壁有个大夫,姓杨,他家女儿与格格关系不错,却并未教导过格格医术。”余海躬着身子沉声道。
“她对穴位的了解可不像是清浅的样子。”鹰主放下茶盏,捏着薄薄一张宣纸挑眉道,那上面记载了这段时日历来,月柳在京城调查道的所有跟佟殊兰有关的事情。
“没骑过马却能赢了养马人和影卫,没学过医术却知如何治疗伤寒,日日在闺中却有一身神鬼莫测的本事……”鹰主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她真的是佟殊兰吗?”
“爷,这个倒是可以让奇峰试探一下,据那杨大夫的女儿讲,佟家大姑娘左手虎口位置有一道纵向伤疤,是佟佳大姑娘几年前在杨家顽耍,不小心碰了闸药材的刀留下的。”余海也知道鹰主的疑惑,就连他心里都在寻思佟殊兰是否跟奇峰是一类人,打在宁古塔时便跟月柳叮嘱过这方面的探查。
“哼……她倒总是伤着手,让奇峰和果新隐晦些,别让她发现了。”鹰主哼笑了一声,眼神中说不出是兴味还是无奈。
“喳,只是……爷,格格乃是极为聪慧机敏之人,若是果新统领那边试探,怕是会让她发觉什么。”余海原来总是小看佟殊兰,眼下把她位置放得不能更高了以后,就担心打草惊蛇。
“她不是敌人,知道又如何?爷只是不想让小狐狸知道后又提高警惕,即便知道了,左不过真心换实意,早晚她会信任爷。”鹰主扫了余海一眼,便拿起未看完的账册看起来。
余海躬着身子替鹰主换了盏茶后,眼神中带着思索慢慢退下去安排事情,听爷这意思……那位格格真真儿被主子爷放在心上了?
他出了门儿便摇了摇头,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再是奇妙不过,那么多等着爷选择的国色天香他理都不理一个,对着个来历不明诸多神秘的小丫头倒是用心至极。
虽眼下不是男女之情,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这可真是……他一个去了根儿的太监实在是不懂这复杂又微妙的缘分。
就在余海去找果新的时候,朱德顺也难得站在南风居西厢房内跟佟殊兰单独说话。
“格格,奴才觉得,您这锋芒露的早了些,爷说不得……会起疑心。”朱德顺既然决定了效忠,面对佟殊兰这样心思不知多深的主子,他便是全心全意,即便知道了佟殊兰不像个十岁的孩子,他也从未问过一句,这还是他第一次就此事发表意见。
“或早或晚总会露出来的,有什么关系呢?”佟殊兰这会儿其实疲惫极了,可她却一点睡意都无,只将漂亮的大眼睛眯出了倦怠的弧度。
“眼下您还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若是爷对您的手段不喜,或者刨根问底,怕是您处境也会危险起来。盛京宫里那些格格们,虽然眼下悄无声息,可若是逮着机会,她们并不如族老们的晚辈讲究。”朱德顺经历过老鹰主的死,自是知道爱新觉罗一族有多狠。
“他第一次见到我,便知道我不是普通孩童,后来我被救,月柳和鹰卫都瞧见了我的手段,他从来就没小看过我。”佟殊兰轻笑一声,脸上神色且琢且磨,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那晚我发疯后,他更确认我有诸多手段,这场赌是我自己要的,爷何尝不是让所有影卫陪着我演一场大戏,好知道我到底有多狡猾。”
“那格格接下来,是打算……锋芒毕露?”朱德顺有些不大明白佟殊兰的想法,他低垂着眸子思忖了会儿才轻抬下巴问道。
“为何不呢?我从来没说过我的来历简单,入叶赫那拉府也不是来做大家闺秀慢慢成长的,既然注定要让他知道我的深浅,我巴不得更快一些。”还带着稚嫩的童音说着这般沧桑的话,佟殊兰脸朝着夜色,朱德顺余光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觉得她眼下必是嘲讽的,也不知道是在嘲讽些什么。
“我曾经希望过自己泯然于众人,可等待我的还是步步杀机,没尝试过万众瞩目,试试也不错。”佟殊兰突然笑出声来,转过头拄着下巴歪着脑袋用可爱的样子看着朱德顺,“说实话,你的效忠我预料到了,可你如何忠心却在我意料之外,现在我能知道为啥你攒下那些人脉了。”
“世间值得人好奇的神秘之事很多,奴才只是个下人,无非就是沾了年纪的光,自然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朱德顺低着头更恭顺了些。
“挺好的,能遇到你是我的福分,宝生你教得也不错,若有一天我真的遇到灭顶之灾,我承诺,一定保你们父子无恙。”佟殊兰今天说了太多话,给完这个承诺,她就有些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说话了。
“奴才告退。”朱德顺看出了她的惫懒,只倒退着慢慢出了门儿,过了好一会儿芳巧才带着芳悦在门口安静伺候着。
“歇了吧。”佟殊兰坐起身伸了个懒样,冲着芳巧灿烂地笑道。
等芳巧和芳悦伺候着她躺在炕上,只留下炕桌上一盏微弱烛光后,才都安静退了出去。
夜凉如水,暗色深沉,佟殊兰没有撒谎,她最喜欢这样的黑色,黑色的霸道,在于它可以掩藏一切,好的坏的,危险的或者脆弱的。
可能不只是朱德顺,连鹰主估摸着也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张扬,如此不管不顾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前,毕竟她看起来很谨慎,而她也真是个隐藏的好手。
没人理解她心底那些腐烂或者变态的癫狂,就没人知道信念对她来说有多重要,重要到怕死的她可以为之去死,也能够为之绞尽脑汁算计着去活。
“殊惠啊,你还好吗?等着我,一年,一年的时间我会让全天下的人一起陪我找你。”佟殊兰看着窗外无声在心里对着自己道。
许是月光,又许是烛火之光,应着她软软又黑黝黝的眸子,似是有水光飞快闪过,却隐没在了轻轻阖起的眼皮子底下。
与此同时,远在宁古塔之北,白雪虽然已经有了消融的痕迹,可还是冷得很,大伙儿都还穿着厚袄子,只外面比以前多了些人。
“我说你到底要干啥?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你非得来爬墙头,就不怕你师傅揍你?”孟斐然冻得嘚呵的,搓着手站在程先生家墙外头,冲踩在他肩膀上的小丫头没好气的低声嚷嚷。
“小声点,程先生耳朵多尖呀,被发现咱俩就惨了!”佟殊惠赶紧扶着墙蹲下来,就着姿势的方便往孟斐然脑袋上拍了一下。
“每次一挨打哭得最大声的永远是你,明明你师傅和程先生也没用多大劲儿,就这你还总是惹祸,你说你图啥呢?”孟斐然实在是不理解佟殊惠的脑回路,一个九岁的小丫头哪儿来那么多狗憎人厌的点子呢?
“你不想让你师傅嫁……咳咳,娶我师傅啦?”佟殊惠赶紧先跳下来,拉着孟斐然凑到角落里轻声道。
“……话说以前想过,自打你来了以后?不想!”一个天天没脸没皮跑他们家蹭吃蹭喝顺带蹭师傅的死丫头,不住在一起都要折磨死他了,住在一起还得了?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哼……别当我不知道,你去年就想着娶媳妇了吧?眼瞅着再过两年你就能娶了,如果你师傅还没能娶着媳妇,到时候谁给你张罗媳妇儿?”佟殊惠冷哼一声,一脸瞧透了孟斐然的样子。
“这不还有你吗?我师傅说了,要是实在没人嫁给我,就让你当童养媳,反正你是我师傅捡回来的!”孟斐然故意气佟殊惠,实际上要娶这个小丫头片子?他宁愿去当和尚。
“美得你,姑奶奶可是要四海为家找姐姐的侠女,你这样喜欢家里蹲的,就别惦记了。”佟殊惠翻了个白眼,“再说我才九岁,等我能嫁人,你都老了,我才瞧不上你。”
“……你就算十六嫁人,我也才二十一,怎么就老了?”孟斐然一时关顾着跟佟殊惠争论,都忘了自己到底多讨厌这死丫头的事儿。
“人生都过了一半了呀,啧啧啧……所以还是得让你师傅娶我师傅,才好从别的村儿给你相看个跟你差不多的,听话啊,蹲下蹲下!”佟殊惠使劲儿用手臂去够孟斐然的肩膀,心里直念叨他没事儿长得那么高作甚。
“你为啥老撮合你师傅和我师傅啊?难不成刘寡妇很想嫁给那半老头儿?”孟斐然已经习惯了小丫头的不客气,顶着没啥分量的小丫头站起身还不忘试探着猜测。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就欢快把裴成打包送出去,即便是师徒也可以分家不是吗?他就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心态有点不大好,只能努力把存稿改好,周四排榜,我请假一天调整下心态,咱们周五见~感谢在2020-02-2419:53:58~2020-02-2604:23: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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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气笑(一更)
“想得美,我就是想着住在一起,便不用吃我师父做的饭罢了!”佟殊惠转悠着眼珠子轻哼一声道。
可话刚说完,她就捂住脑袋‘哎呀’出声,要不是孟斐然手脚快,她恐怕就得摔个好歹。
等程先生带着醉眼朦胧的裴成出门时,只瞧见了小丫头一屁股坐在某个肉垫身上,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样子。
“诶?丫头你这是要一屁股压死你大师兄?分量可还差了点儿啊!”裴成晃悠着靠在程先生家门口,看见他俩这样没忍住喷笑出声。
“程先生,您轻点砸人嘛,我脑袋肯定要青了!”佟殊惠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演绎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谁叫你爬墙头的?这是先生教你们的?”程先生轻笑着调侃道。
“这不是大师兄担心裴师父喝多了嘛!”佟殊惠低下头赶紧把锅甩到肉垫子身上。
“真是这样?”程先生笑眯眯看着还躺在地上的孟斐然问道。
“我没……嗷,我就是怕死老头儿喝多了,我还得熬夜照顾他!”孟斐然还没出口的反驳,屈服于被小丫头狠狠掐住的腰尖儿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