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客气。”

方之豌暂时动不了二夫人那边的人，只能把气出在方之秋的身上。

方之秋也不气恼，垂着头不吭声。

方之豌狠狠地瞥了一眼那只白狐，阴冷一笑道：“皮毛这么好的白狐，二妹妹你可得好好护着，万一哪天被人宰了脱去狐皮，那可就罪过罪过了。”

发上的步摇，刚才的挑衅，皆是在试探方之秋，看看真的如奶嬷嬷所说是个废物，现在看来，可以放下心了。

陆晏眼神淡漠，摆着狐尾，遮挡住方之秋脸上的笑容，她蹭了蹭方之秋的脸颊，心里默默说了句：自以为是的人，一向死得最惨。

方之秋没什么爱好，也就喜欢没事的时候磨点药粉。正好，今天就派上用场了。加上之前的那个香囊，这次可是双管齐下，效果立竿见影啊。

陆晏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自己卖了好半天的萌，也没做什么大事，还真是对不起自己“九尾狐”的名头啊。

...

...

...

月黑风高夜，正是吓人时。

方之豌，你的九尾狐奶奶来了！

“陆晏，走房顶啊！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玉槿，咱们不是采花贼，没必要，真没必要。”

“行吧。”

一阵妖风四起，阴冷森森，让陷入睡梦中的方之豌立刻惊醒。

她喘着气坐了起来，想要掀开房帐喝口凉茶，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个人影站在床边，她长发飘飘，手上托着一个头颅，忽然头颅睁开了眼睛，然后头颅飘向方之豌。

方之豌瞪大眼睛，不等她尖叫，恐惧已经覆盖了她，一翻眼睛，彻底从床上摔在了地上。

额头染上了鲜血，双目紧闭着，凄凉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

翌日，丫鬟的尖叫声震飞了树梢上的雀儿。

第85章她是除妖师七

这隔了几个院子方之秋都能听得见丫鬟的尖叫声，她揉了揉耳朵，不解道：“发生什么事了？”

床榻上衣衫不整的陆晏撑起脑袋，笑问道：“要不你去遣个丫鬟问问去？”

方之秋哪能听不出她的调侃，“这还是算了吧。”

方之秋看着陆晏那娇艳欲滴的模样，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搬来圆凳坐在她面前，很是迷茫，“陆晏，虽然你是个正儿八经的九尾狐，但你和我都是女儿身，你就别再散发你的魅力了，成不？”

陆晏眼尾一挑，更显妖媚，她摸着自己的脸颊，低低一笑，“方之秋，你听谁说的狐狸不爱女子的？”

方之秋顿时后背发毛，默默把自己露出来的绣花鞋藏回裙摆里，憨憨一笑道：“那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陆晏眯了眯眼睛，狐尾扬长，直接包裹着她的纤腰，然后一个用力，就将方之秋带进了怀中。

方之秋只感觉到周围有她抗拒不了的力量，她挣了挣手腕，发现她的狐尾缠的很紧，索性她就放弃，想要看看陆晏到底会做出什么事。

不过方之秋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等待自己的竟然会是一个带着幽香的怀抱。

软软的，好似一片棉花。

方之秋瞪大了眼睛，双手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陆晏见状忍住笑意，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侧，随后说道：“老虔婆近日容光焕发，你发现了吗。”

方之秋颤了颤眼睫，搞不明白陆晏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说老虔婆的事，完全没必要离得这么近吧！

她的心一下子乱了套，放佛揣进了一只兔子，跳的她呼吸紧促，脸色发烫。

陆晏眸光流转，带着丝丝的撩人，看着方之秋的面容，她眼底的神情更是透着深意，陆晏勾起了唇角，一个轻飘飘地吻就落在了她的眼皮上，带着热灼，吓得方之秋咬紧嘴唇。

陆晏赶在方之秋炸毛前，又说起了老夫人的事，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你还记得之前我让你看见的那件事吗。”

方之秋点了点头。

陆晏说道：“我查出了一些陈年旧事。”

方之秋握住她的手腕，追问道：“什么事？”

陆晏目光微凉，淡淡道：“我怀疑，你爹娘的死和老虔婆有关系。”

方之秋脸上的神情一顿，难以置信地颤了颤唇瓣，她抓紧了陆晏的手，声音嘶哑，在她刚开口之时，眼泪也顺势而下，“怎么...怎么会！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陆晏安抚着她的后背，擦拭她脸上的泪水，表情温柔，声音缓缓，说道：“张溪岫曾受过一次重伤，当初会和你祖父成亲就是因为方家有疗伤圣方，不过看样子对她的作用并不大。起先她因为伤势原因，很少参与除妖，可当你爹出生后，张溪岫就变了，几次世家合作围剿深山幽谷的妖怪，她都一同前去，在最后一次围剿后不久，她的重伤奇迹般地痊愈，这些事都有迹可循，查清楚很容易。加上上一次我们看见的那一幕，我猜测，张溪岫应该是得了什么心法秘术。我让玉槿去调查了方家旁系突然去世的那几个孩子，时间已经过去很长了，只剩下尸骨，但这也足够了，几具尸骨都是同样的惨状，我又深夜去打开了你爹娘的棺椁，和那几个孩子一模一样...”

听完陆晏这番话的方之秋眸光深沉，语气冰冷刺骨，恨不得当即就杀了那个老妖妇！

方之秋慢慢平复内心的痛苦，她问道：“陆晏，你会帮我吗。”

陆晏笑了，摸着她的脸，神色温柔：“我当然会帮你了，再者，这劳什子的除妖世家，我早就看不过眼了。世人皆以为我们妖怪滥杀无辜涂炭生灵，殊不知这些都是除妖师说的谎言。第一代除妖师的出现，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正义，可谁又知道她为的只是妖怪身上的秘宝，借此延长寿命罢了。”

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是方之秋第一次所知道，她拉着陆晏的手，说道：“那我们就掀开除妖师伪装的面具！”

陆晏托着她的脸颊，问道：“你怕吗？”

“这有甚可怕？”

“你是除妖师，而我是妖。”

方之秋杏眸澄澈，秀丽的小脸上一片真诚，“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人或妖，都不能成为束缚我的枷锁。”

“能够束住我的，只有自己。”

不知怎的，陆晏竟觉得这话有些熟悉感，放佛在某个时间点，也有个人这般对自己讲过。

陆晏黛眉清浅皱起，眼底郁郁沉沉，痛感令她无法专注的看着方之秋，只听见陆晏喉间一声闷哼，紧闭的眼眸涌出了红色，陆晏把脸埋在方之秋的肩窝处，想要从她身上得到安全感。

方之秋紧张的不知所措，只能抱着她，担心的问道：“陆晏？陆晏你怎么了？”

她能感觉到陆晏额头的汗水浸湿了自己的肩头，方之秋的心被人紧紧攥住，焦灼地呼唤着她。

“陆晏？”

这时，方之秋的牙齿给她添了倒忙，慌乱之中一下咬住了舌尖，疼的她话语中断，临时换了称呼：“陆...阿晏。”

“阿晏...你别吓我。”

“阿晏！”

谁也没有注意到，垂着头的陆晏耳后凭空出现了一颗黑色的星星。而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也在此时消失殆尽，陆晏脑海一片清明，她感觉到身心都得到了放松，她缓缓抬头，神色默然。

方之秋见她起了身，连忙问道：“你还好吧？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把我给吓坏了。”

陆晏指尖轻柔，小心翼翼地碰触到她的脸颊，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她眼神透着眷恋，但更多的是深情，忽地，她笑了起来。

“秋秋。”

方之秋从来没被人这么亲昵的喊过，哪哪都觉得不自在。

“你...干嘛？”

陆晏失笑，“你刚刚喊我什么？”

方之秋挠了挠耳垂，“我刚才也是因为意外，你...你可别多想。”

陆晏荡出笑意，身后的狐尾还在摆来摆去，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模样。“那你再喊我一次。”

“阿晏。”这个要求没让方之秋觉得很难做，一个称呼，喊就喊了呗。

可陆晏却觉得这一声“阿晏”好似已有千年未曾听过，这腔调真是让她鼻酸。

陆晏眼眶盈满了泪水，“啪嗒”一下，滑落了下来，就好似一颗露珠从娇艳的花瓣中离开，落在潭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方之秋更是慌了神，笨手笨脚的去给她擦眼泪，“你又怎么了？一会哭一会笑的，你这只九尾狐真是太让我搞不懂了。”

陆晏眼含泪水，静静地凝望着方之秋，也不去管泪珠的事儿，只是执拗地一动不动着和方之秋进行眼神交流。

桃花眸被晶莹的泪水洗过，更是不染一丝尘埃，澄澈干净。

方之秋心房一下子就软的不行，想到二伯母哄之桃的模样，她也照葫芦画瓢，双臂拥抱着陆晏，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不哭了，不哭了。”

所以，当玉槿鬼混回来后，就看见那只凶残无比的九尾狐正趴在方之秋的怀里被抚毛，玉槿脚丫子惊恐地踩了个空，“啪”地一下，从树上落到地上，砸的她“哎哟哎哟”。

陆晏从方之秋怀里探出头，吩咐玉槿道：“去找张溪岫的秘术。”

刚爬上来的玉槿呲牙咧嘴，“那我要是被发现了呢，你可是叮嘱过我不准杀人的。”

陆晏还是那副模样，但眼底的无情却让玉槿觉得有几分陌生。

“杀了便是。”

玉槿眨了眨眼睛，“你可不准反悔啊！”自从当了陆晏的跟班小弟，她的手上真没有沾过人命，突然要去杀人，这种感觉，还真让她怀念。

陆晏勾唇冷笑：“再慢慢吞吞，扒光你的毛。”

而此刻的系统空间内一片混乱，尖利的警报声刺耳，系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警报给解除了。它打开任务面板，看到陆晏的人物状态已然发生了改变，如果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那就是陆晏已经记忆了！

系统拿头砸墙，它自从诞生之后，做的每一次任务都是满分，难道它的“第一次”就要这么发生了吗！

但...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的。

系统收拾好心情，献媚讨好道，【大佬，您来啦？】

正被方之秋梳毛的九尾狐神态顿时有了改变，眼眉含春，眼睫很长，浅浅遮住了她眼底的孤傲冷艳，她半撑着脸颊，微抿的薄唇似是透出冷漠的意味，轻轻勾起一抹好看的幅度。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哈！】

陆晏笑容转瞬即逝，冷声道：“给我联系公孙瑾，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她给我做的手脚，让我中途恢复了记忆。”

系统擦汗，【在联系呢，大佬别着急。】

陆晏微眯眼眸，说道：“你告诉公孙瑾，三分钟后如果还不来联系我。那就别怪我把她的小秘密透露给席桐了。”

【好的好的！731号马上转告！】

害，这不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嘛！

第86章她是除妖师八

“谁！”

张溪岫长发披散，夜里凉风阵阵，吹动了那未绾起的发，显得阴森可怖。她听到了细碎的声音，警惕的掀开了床帐，她的一双浑浊老眼透着精光，在黑暗之中寻觅着，宛若毒蛇般瘆人。

如果认识张溪岫的人看见她此刻的模样，定会大吃一惊，实在是和平日里那个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完全不同，简直就是两个人。

张溪岫的重伤被名医料定她活不过三十余，她为了自己的性命抛弃了和她有着情意的孙谦，和方思修成了亲。可是方家的药方子还是救不了她，如果不是张溪岫后来得到了一个秘籍，怕是她早就成了一捧黄土，即便那本秘籍让她走向了深渊，但张溪岫从不后悔。

因为谁的命，也比不上自己的命！

吸取了长子的修为，是她唯一的悔恨，她本不想这般对长子，可是他发现了张溪岫的秘密，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长子的死不瞑目让张溪岫很长一段时间夜不能寐，因为她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长子的那双眼睛...

张溪岫垂下唇角，露出几分憔悴的老相，她指尖燃火，点开了烛光，顿时把房间照亮。

而当她走下床榻时，密室已经悄无声息的关上，因为有床帐的遮掩，玉槿很难发现架子床内的玄机。

玉槿小心离开，没有发出声响。

今夜的异样，张溪岫从未往妖怪身上多想，她可不认为会有哪只大胆的妖怪敢私闯方府，妖怪想来放肆，那就得看她手里的那把除妖剑答不答应了。

张溪岫冷哼一声，熄灭了烛火，躺回了床。

玉槿的回来讲她所见底的一切告知了陆晏，急急忙忙喝了一杯茶水，趴在了桌子上。

陆晏慢条斯理地喝茶，神情漠然。

“你怎么不吭声？”玉槿问道。

陆晏缓缓抬眸，端的是那抹高贵，眼角眉梢的娇艳美色比往日还要耀眼，淡淡一笑，晃花了玉槿的眼。

玉槿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在心里腹诽道：这只狐狸怎么一天一个样？一次比一次美，得亏自己爱的是美男子，要不然，腰都被她给刚才的眼神给酥麻了。奇了怪了，之前也没觉得这狐狸的眼睛这么媚啊，难道是自己不久前才看过老虔婆，所以有了这个对比，就更显的陆晏漂亮了？

陆晏道：“明日，我亲自去一趟。”

玉槿点头，看着眼周围，随口问道：“怎么不见方之秋？”

陆晏嘴角笑容一顿，说道：“夜深了，我让她回房歇息了。”

gu903();玉槿酸的不行，阴阳怪气道：“同样都是女子，我被你无情的派去办事，跑的腿都要细了。我算是发现了，你对方之秋从一开始就好的过分，陆晏，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妖，她是除妖师，你们俩本就是仇敌。现在一切的友好表现不过是介于你帮她报仇，如果以后仇报了，你就是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妖。陆晏，人心叵测，死在她们手里的妖怪数不胜数，你还记得我的青梅吗？好好的妖怪不当，非要和人类在一起，最后结果如何，我年年都去给她上坟，每次看见她的坟墓，我对人类的警惕就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