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刚把纪芳解决好,转眸就察觉到了祁秋还未藏起来的阴凉笑容,陆晏倍感头疼,无奈地站起身说道:“走吧去洗洗澡,然后我们谈一谈你们目前的情况。”
祁秋不语,陆晏却奇妙的从她眼神中明白了她并不抗拒。
陆晏心累的拉着她,走向卫生间,等明天一定要请清洁工好好的打扫家里!还有沙发必须扔掉!脏死了。
“我家里有新的衣服,你穿吗?”陆晏倚着门,询问道。
祁秋点点头,也没觉得有任何的羞耻,当着陆晏的面直接脱了衣服。双手利落的绑好头发,低着头脱掉身上一件一件禁锢,然后望着镜子里脏兮兮的脸,还有浓浓的泥臭味,祁秋嫌弃地耸了耸鼻子。
陆晏就没她这么直白,虽然都是女性,但还是被祁秋给吓着了,她差点脚滑摔倒,转身连忙关上门,翻着白眼默默吐槽着。
少女的身体带着青涩味道,微微隆起的美好透着肌肤的白皙。顽皮的水从肩头一路滑到纤细的小腿,直至落在地上和其它同伴一起进了水道。
祁秋很瘦也很白,五官不像纪芳,略带英气的眉宇她猜应该像从未见过面的父亲。祁秋伸手擦干净带着雾气的镜子,她用双手扯了扯被打疼的嘴角,随后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给你衣服。”门被敲响,之后就伸过来一只手,祁秋接过,没有支声。
陆晏收回手后才发现掌心落下了一颗水珠,晶莹剔透。
如果祁秋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大概会像这颗水珠这么的澄澈吧。
陆晏笑了笑,找出医药箱后坐在纪芳的对面,和她闲聊着。当然大多数都是陆晏在问话,纪芳磕磕绊绊回了几句。但即便如此,在陆晏的轻声细语中,纪芳也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紧张。
纪芳是个很胆怯却又很容易相信别人的傻女人,在陆晏递给她一杯热水后,她舔了舔干燥的快要起皮的苍白唇瓣,颤巍巍地诉说起了这些年的苦难。
陆晏那深邃有神的美目夹杂几分阴沉,她舌尖抵了抵口腔的内壁,虽然早在系统的给的资料中得知了纪芳的不幸,但亲耳所听到的事情远远比不上她之前的所知,那种男人,死了都算便宜他。陆晏意味深长地安抚着纪芳:“之前你住院的病历都还保留着吧?”
纪芳憨憨一笑,红肿的眼睛透露着一丝丝可怜,“在的在的。”她留下病历还是祁秋的交代,所以她并不知道陆晏问起病历的事情原因。
陆晏伸手拍了拍纪芳的手背,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指尖所触碰到的粗糙,这是长年累月的操劳造成的皱纹,她垂眸看向手背,酸涩地抿了抿嘴,柔声道:“相信我,我会救你们的。”
纪芳浑浊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多少年了,在被周威光一次次的家暴中,她和秋秋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让她们忍一忍,女人离开男人怎么在这个世道上活?离了婚的女人是会被人看不起的,单亲家庭的孩子以后谈婚论嫁还会被人嫌弃。所以啊,纪芳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甚至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这一生是可悲的,父母重男轻女,遇上的男人不是抛家弃子就是喜欢打女人,纪芳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救她们”。
纪芳握着玻璃水杯的手微微颤抖,她哭的声音很小,唯恐会惹怒陆晏,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连哭都带着胆小懦弱的意味。
陆晏眸光泛柔,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在纪芳手足无措的想要擦眼泪时,温柔的递上纸巾。
哭出来心中多年的压抑和郁气,一切就会苦尽甘来的。
只有无声的陪伴才是现在最为适合的举动。
陆晏仿佛没有听到祁秋的脚步声,她没有扭身,自然也没有看到祁秋的眼神。
祁秋微湿碎发柔顺的贴在她洁白的额头上,带着水汽的眉毛与热气熏红的脸颊,让她多了几分少女感。
她听到纪芳说起这些年受的折磨时,也听到了陆晏那句斩钉截铁的话。
她扯了扯唇角,十足的嘲讽,对于这个突然送上门来的律师,祁秋是一万个不信任,如果无利可图,像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律师怎会主动说要帮自己打官司?
想起之前找过的律师所要求的高额律师费,祁秋收起唇边的冷笑,微眯的双眼透出淡淡的不耐。
倒要看看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露出她的狐狸尾巴。
祁秋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
“妈。”一声清冷且短促的话。
纪芳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拉着祁秋纤细的手腕,虽然鼻音很重,但她心里头爽快极了。陆晏的出现就像是她的救世主,是她盼望许久的救命人。
“秋秋,陆律师说会把我们救出来的!”
陆晏微微侧身,示意让祁秋走过去,然后把椅子往后拉了拉,让自己和祁秋的距离拉的更远。
陆晏可不想再被她咬上一口,毕竟反派都不正常,鬼知道她待会抽什么风。
这下人都到齐了,陆晏也准备律师附身了,只是当余光扫过祁秋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面还有着之前打架留下的擦伤,想了想她起身拿来了医药箱,递给纪芳说道:“你们两个抹点药吧,别感染了。”
纪芳感激地直说谢谢,小心翼翼地打开医药箱,看陆晏没有厌烦的神情,她松了口气。
祁秋抿了抿嘴,乖巧地伸出手臂让纪芳抹药。
陆晏翘起了二郎腿,漂亮的桃花眸闪过一丝笑意,这才像她这个年龄段的样子,果然凶狠都是留给外人看的。
“我留意你们很久了,也查过周威光的资料,所以今天我才会贸然的和你们说起打官司的事。周威光的大哥是派出所的所长,虽然兄弟俩感情不近,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每次报警都是敷衍了事,警察不顶用就更别指望这小区附近的居委会。周威光背后有人,像你们目前的情况,更是请不起好的律师,一般的律师也不会想着和所长作对,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官儿。”
“这是我的名片,看看吧,金牌律师这名头可不是弄虚作假。”
“一个派出所所长而已,我连贪污的局长都敢拉下台,一桩离婚案子,就更是简单。”
“我不怕得罪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足够强大,站在别人攀不上的高峰,那么,你,就是胜者。”
陆晏脸上是意气风发的明媚笑容,她就像是一抹谁都捉不住的光,即便天黑地暗,她也要闯破这天,钻透这地,散发出她的光芒。
那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眸直直地望向呆滞的祁秋,感觉到她的愣然,陆晏好心情地眨了眨眼睛。
祁秋淡漠疏离的眼眸中,羡慕一闪而过,她活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样子,真好啊。
“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咯。”
“这场官司我免费帮你们打,远亲不如近邻嘛,我还要在这里长住呢。”
白皙的手掌宛若上好的玉,祁秋下意识往回收了收自己涂抹药膏的手,她很清楚自己的这双手有多难看。
但陆晏并不给她退缩的机会,连忙抓住她的手,目视而笑:“期待我们的合作。”
她没有看不起自己,没有嫌弃自己的手,也没有因为律师的身份高高在上,她在用双方平等态度来对自己说这番话。
虽然她也很好奇像陆晏这种身份的人为什么会愿意住在这个破旧的小区。
但祁秋不知为什么,一直被她藏起来的心脏泛起了痒,就像是结了疤后的感觉,根本让她忽略不掉。
祁秋的手很凉,陆晏的手很暖。
祁秋回握了她,在看到陆晏温润的眼神后,她缩回了手。
而她的笑容更是让祁秋挪开了视线,难道她真的是个烂好人?是自己多疑了吗。
不,这个世界早就烂透了,自己已经是坠入地狱的人,她不介意多一个人和她一起堕落,要怪就怪她,太让人....嫉妒了。
谁不喜欢光芒呢?
但祁秋选择相背而行,她更喜欢让无尽无休的黑暗肆无忌惮的吞噬光明。
因为啊,她本就是个神经病。
世界大乱,她才会笑的开怀!
陆晏不知道祁秋现在的所想,只是看着她稚嫩的侧脸,扬了扬唇角。
这小反派,手也蛮软的呀。
第3章病娇少女三
棋牌室只有头顶上的一抹昏黄老旧吊灯照亮,烟雾缭绕,四处充溢着叫骂声和吆五喝六,周威光今天的手气很不错,虽然下雨天让他的心情很糟糕但是这并不影响他赢钱,他咧着嘴笑,和旁边一直输钱的牌友阴阳怪气,“老张啊,你是不知道,爷今天特别高兴,打牌的本钱都不用爷自己去挣,这几千块是别人孝敬的,你可羡慕不来!”
老张没有说话,周威光一声“又胡了”让他彻底没了耐心,一甩麻将,拉开椅子就扭头走了。
他妈的,今天真是撞见鬼了,那傻逼周威光连胡,玩个屁的麻将!
“嘿,老张也太玩不起了吧哈哈哈哈!”周威光得意洋洋,压根没有意识到其他牌友的不悦,就这几个小时,周威光最起码赢了万把块钱,再加上这幸灾乐祸的嘴脸,别人能高兴才奇怪。
周威光看了看手机上的转账,又看看裤兜里的现金,眯着眼深吸一口烟,一把推开牌,嘚瑟的说道:“不玩了不玩了,省的让你们光屁股回家。”
周威光拍拍屁股走人,晃着脑袋路过棋牌室老板娘跟前时还伸手占了下她的便宜,周威光猥琐一笑,一口黄牙臭味熏人。
“艹,这雨怎么还没停?”周威光很讨厌下雨天,因为这让他每次都能想起小时候被母亲关进了黑漆漆的房间,那天雨淅沥沥,天色阴沉沉的好似末日来临,让他深刻的记在了心里。
周威光随便拿了一把伞,挑就挑了把看起来不便宜的伞,然后拉上外套拉链走进了雨帘中。
回家的路并不平坦,时常会有小水坑让他溅的一裤腿泥点,在路过熟肉摊时,买了几斤猪头肉和一只烧鸡几瓶酒,美滋滋的哼着歌回家。
夜色已深,街上的人原本就不多,周威光总觉得背后发毛,皱着三角眼回头看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咋回事?”
周威光走了一条回家的近路,这边是个胡同,没有路灯,他只能费劲的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
一手打伞另一只手提着东西,所以掏出手机时,让他顾及不了周围的动静,周威光嘴里骂着脏话,肥胖的身体缓慢挪动。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逐渐靠近的黑影,全身罩着雨衣,脸上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样子。
“砰!”地一声,一棒子打在了他的头上,然后抬脚踹上他的腿窝,让他一下子仆倒在地上,泥水溅了他一脸,雨伞不知道跌落在哪里。
雨衣人趁势又是几棒子打在他的头上,一下接着一下的沉闷声让周威光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雨衣人踢了踢他,见他毫无动静,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刺向他的腿上,周威光顿时清醒了过来,他蜷缩着身体大叫起来。
雨衣人在这时藏匿于黑暗中,快步离去,她口罩下的脸色沉静,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闪烁着亮光,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看出那抹亮光是兴奋。
祁秋比谁都了解周威光的习惯,所以她在这里蹲了很久,就等着周威光自投罗网。再者,这件事也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但是那把刀却是她突发奇想带出来的,没想到...更让她感到刺激!
路边有一辆车在这里停了许久,直到祁秋离开胡同后,她打着伞走了过去,看到捂着腿哀叫的周威光,她捡起地上的板砖砸了过去,掏出他口袋里的钱,悠闲地回到了车上,这时,那辆车才启动,转眼消失在胡同边。
“喂,我路过胡同76号时发现有个人遭到了打劫。”说完就撂了电话,跟系统说了一声让它注销了电话。
害,自己还真是个老妈子的命啊。
警车来到胡同76号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周威光,把他带上了警车后才认出他是周威风,警察相互对视一眼,敷衍地给他叫了120,然后再也没有下话。
警察对周威光算是了解,压根就是个畜生,要不是有所长吩咐,他们早就逮捕周威光了。
“我还以为是谁呢,怎么又是他啊。”
“周威光得罪的人不少啊,这一年都挨多少次打了?也不长记性。”
“要我说啊,就他这种烂人,干脆死了得了,他老婆孩子指不定还放鞭炮呢。”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话吧,看在所长面上就别多嘴,小心祸从口出。”
这人面无表情,像是不认识周威光似的,但其实他比谁都恨周威光,也恨所长,这些年一直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搜集所长贪污的证据,他要亲眼看见所长锒铛入狱的那天!要周威光生不如死!让妹妹知道,伤害她的罪人都受到了惩罚!
周继光一脸不耐烦的推开病房门就看到躺在病床上像死猪一样的弟弟,他厌恶地皱起眉头,这弟弟就是个废物,净会成天给自己找麻烦!
“刘威,你给纪芳打电话,让她过来伺候威光,真是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东西!”周继光当了多年的官,气势上还是跟普通人有所不同,不似周威光的油腻相貌丑陋,他是个五官正气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也难怪会打心眼里看不起弟弟周威光。
刘威垂下眼,遮住了快要迸出的仇恨,他淡淡道:“打过了,纪芳没有接电话。”
周继光瞪眼,一踹凳子,不屑道:“他妈的,还敢不接电话?我来打!”
纪芳没有接电话,那是因为手机在祁秋的手中,听着再次响起的铃声,祁秋正准备关机,不料从她背后伸出一只手,拿过手机接通道:“你好,请问你是纪芳的家属吗?纪芳现在在医院,请家属尽快来医院交住院费吧,这里是清风医院,喂?喂?怎么不说话了?”
陆晏声音柔和,像是春日里最暖人的风,隐隐带着狭促的笑,她倚着墙,一只手托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肘处,长卷发散在肩上,明艳动人的模样好似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就连那卷发都散发着淡香。
祁秋冷着脸望向她,巴掌大的小脸凝露着霜色,如果换个人肯定会心虚的撇开眼,毕竟拿了人家的手机怎么说也是件亏心事。但陆晏不是一般人,厚脸皮也是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优点,她歪头笑着,撩着自己的长发,“小小年纪成天绷着一张脸,瞧瞧你都变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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