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时间孝慈也忘了刚刚的伤心事,乐颠颠往厨房去了。
苏齐云站在门后,把手都被他暖得温热,也没敢拉开门。
顾培风带着她分离蛋清蛋黄,打蛋液,她玩的开心,蛋挞出炉之后更是吃的高兴。
这回孝慈也忘了顾培风还是他夺哥仇人,难得和谐地和他处了一晚上,到快九点多的时候,她风卷残云吃完蛋挞,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套房。
顾培风一个人留在厨房里,清理着满厨房的器具,尤其是蛋液,黏糊糊的,简直太难洗了。
他正专心致志地搓着打蛋的玻璃器皿,腰上居然一温,吓得他手一滑,险些把玻璃碗给脆了。
顾培风赶忙接住,和身后的人打招呼:“哥。”
苏齐云没回话,整个人贴了上了他的后背,侧脸枕着他的肩膀。
平时苏齐云多看他一眼,或者多冲他笑一下,就已经是天皇开恩玉帝开眼了。
他好难得这样粘人,还是主动粘人。
“怎么啦,不开心么?”
苏齐云贴在他背上摇了摇头。
“等会,我把碗洗完了陪你。”
“培风。”苏齐云把脸埋在他背上说话,声音比平时更柔软些。“给我打耳洞吧。”
“好。”顾培风温柔回,“等咱们回去了,我就给你打。”
苏齐云又摇了摇头:“今天给我打。”
顾培风的动作一顿。他放下碗,把手洗干净,“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唐人街一趟,看看那边有没有卖耳钉枪。”
“我不要枪。”
苏齐云又说:“现在外面商店也都关门了,我在网上看到说,可以手打,你直接给我手打吧。敢么?”
顾培风转身,认真地看他。
“我不要机器,也不要什么激光,我要你亲手给我打。”
苏齐云的眼神澄澈又干净,让他整个人都有种惹人怜惜的透明感。
顾培风看着这双眼睛,其实是有些纠结的。
他想给苏齐云留下些什么痕迹。亲手留,这个诱惑,对他来说,简直是难以抵抗的命门。
但他从来没有手推过耳洞的经验——活生生用耳钉刺穿耳垂,光是想想,他都觉得痛。
“好么?”苏齐云又问了一遍。
“……好。”
顾培风查了教程和经验分享,仔仔细细读了好多遍。
教程写得简单,但都提到了要快要狠,不然会很痛。看着教程里附带的那些出血的照片,他忽悠有些不舍起来。
苏齐云搬来了药箱,还拿来了上次剩余的那一只耳钉,他按照教程上写的,主动把耳钉末端剪出一个尖锐的形状。
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顾培风站着,他稍稍抬脸,只能看到顾培风宽阔的胸口和肩膀。
苏齐云注意到,他的喉结在微微颤抖。
“你怕么?”苏齐云笑他,“我都不怕,你还怕。”
顾培风缓缓摇头:“你不懂。”
“好吧,我不懂。”
苏齐云侧过脸,让顾培风先把他的耳朵揉得有些发木。其实这个过程,莫名让他痒得心里发紧,但他还是忍住了。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顾培风单腿跪上了沙发,沾了酒精,在他的左耳垂上消毒,之后用碘酒标出想打的位置。顾培风轻轻回了句“你问”,活像是凑在耳边答话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顾培风捏着耳钉的手,顿了顿:“高中毕业。我想,试着忘记一个人。”
“你忘记他了么。”
苏齐云听到一声钝响,接着耳廓一热。他看不到左耳垂的惨状,但顾培风手忙脚乱的,猜想可能挺吓人。
顾培风急着给他止血,又不小心绊到耳钉,结果又涌出更多的鲜血。
他赶紧换了好几根棉签,耳洞上的血却连绵不断地往外涌,让他心里快内疚死了。
这都怪他。
怪他占有欲作祟,一时鬼迷心窍想亲手给他留下耳洞。看到苏齐云这个样子,这颗耳钉,还不如钉穿他的心。
“疼么?是不是很疼?”
他焦虑地清着血,那血连堵都堵不住,一直不停的往外冒。分明他给自己打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苏齐云平静地摇了摇头:“不疼。”
“你撒谎,你骗人,你……”
苏齐云覆上他的手:“真的不疼。别急,培风。”
“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转头,对上顾培风的眼睛,“所以,你忘记他了么?”
顾培风居然红了眼圈,稍稍俯身,停在和苏齐云视线平齐的地方。
他的眼眸在闪,可其中闪动的东西,苏齐云却不明白。
“没有。没有。”
顾培风轻轻捧着他的脸颊,“反而,刻骨铭心。”
顾培风吻住了他。
苏齐云微微偏头迎合他。左耳的血汇聚成殷红的珠子,落在他干净的衬衣胸口。
像滴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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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逃避
可能是顾培风没什么经验,也可能是苏齐云的血管肌肤太过于脆弱,他打的这个耳洞不断地出血,顾培风只能用棉签一点点蘸着,努力止血。
期间,他一直在不断道歉。
“没事的。”
苏齐云觉得自己倒还好,反而顾培风焦虑得快崩溃了,一直在温柔安慰他,“是我自己要打的,你不用自责。”
说是这么说,直到他的耳朵稍微凝住不再出血,顾培风的情绪才勉强安定下来。
“辛苦你了。”顾培风俯身拥抱他,“一定很疼吧。”
苏齐云回拥他:“培风。有件事情,我没有人可以倾诉,可以告诉你么。”
顾培风有些期待地看了他一眼,刚想换个坐在他身边的姿势,苏齐云却猛地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不让他动,更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我在猜想,有可能是我害死的我妈。”
顾培风浑身一僵。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安慰几句:“这是凶手的问题啊。”
苏齐云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和凶手打过照面的。我见过他。也正因为我见到了他的脸,一开始,他对我起了杀心,在我背上劈了一刀。”
顾培风抚着他的背。
“可后来,他反而像是束手束脚起来,怎么都不肯伤我。那时候我隐约怀疑过,我都看到了他的脸,为什么他还要留活口,是不是另有目的。”
“后来我听说罪犯自首了,就没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那天,虽然夜里看不太清楚,我总觉得那张脸,让我非常熟悉。”
顾培风猛然明白了他说的是谁。
难怪树屋那天,苏齐云的情绪有些诡异的不正常,还主动谈起了过去的事情。
“在医院那天,遇到庄队,提到他曾经是刺桐人,我更加怀疑银链子和我有旧仇——他看我的眼神,太奇怪了,似乎也在探寻,我是不是当年那个人。所以之后我让你向庄队要了他的名字,通过大数据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最近总在我小区徘徊,每次傍晚来,在小区门口买包烟,一直蹲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走。我在等你的时候,贝达转过来的消息——他买了火机,买了高度白酒。那时候我就知道,他要灭口。”
“我等他纵火,制服他之后,仔仔细细观察了他很久。虽然十几年没见过,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大,但我敢肯定,就是他。他急着要制造意外灭我口,更佐证了这一点。这个十五年前的旧案,本来因为有人自首,稀里糊涂的结了。这时候忽然跑出个目击证人,还和他再次见面了——他比我更怕。”
“……失火那天,我心里真的很乱。”
“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失去理智,想把你一起带走。凶手不是当年自首的人,意味着自首的人说的那一串什么经济大案打击报复,全都是空话。也意味着这件事,很可能至始至终和我爸无关。来自首的所谓凶手才是被买通的人,是对方掩护真正目的的幌子……”
顾培风试着捏了捏苏齐云的手,他的手和见到苏正则的那一天一样,冰冷。
“培风,你说会不会,会不会其实是我害死了我妈……如果是这样,我有什么资格去恨我爸、指责我爸?我才是那个给整个家带来悲剧的人……”
顾培风忽然想起,他查找SSRI药物时候看到的一句话——“过于痛苦的、毁灭性的打击,仇恨、创伤、妒忌或过度挫败,让人产生失控感,这些压倒一切的负性情感会摧毁病人的身份认同、内化价值和客体关系”。
换句大白话来说,是打击过大,会毁灭了一个人的精神和认知体系。
苏齐云此前一直以为是他爸和利益的原因导致了家庭的悲剧,对他爸的偏见,勉强还能当最后一层挡箭牌。
如果这件事的归因忽然转移到他自己身上,失去了最后一层遮挡,他简直不敢想苏齐云的精神状态会糟成什么样。
他忽然想明白这几天,苏齐云越来越频繁静推的原因。
“不,不是你。”
顾培风柔缓摸着他的头发,“错的是凶手,不是你。不用自责,云云。”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那很可能——”
苏齐云再也说不下去,他把脸深深埋进顾培风胸膛,两股温热的暖流淌在他心上。
如果目标是苏齐云,意味着看中了他的才能,刻意制造了这起悲剧。意味着刻意让他家破人亡,让他除了某条路以外,无路可走。
而他,居然正中圈套。
背井离乡,认贼作父。
“我真的是个混蛋。”
顾培风终于明白了他当时躲闪逃避的另一个原因。
他逃避的,是不肯面对真相的自己。
顾培风松开他,温柔地注视着苏齐云。
他的睫毛上挂着眼泪,鼻尖也有些发红,看着像剔透的玉珠滚在脸上。
“云云才不是。”他帮着擦去苏齐云脸颊上的眼泪,“真正的坏人都害怕云云。只敢趁你不在的时候使坏。云云很厉害的。”
苏齐云抿着嘴唇,没抬头看他。
“其实我从小就很崇拜你。”顾培风盯着他看,语气有些不好意思,“你从小就那么优秀,那么完美。对我来说,你就像……就像挂在天上的北极星,干净,又发着光,给我引路。”
苏齐云抬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每每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心气浮躁的时候,就会想你。只有你,才能安抚我煎熬的灵魂。”
这句话,让苏齐云的眸色更深了。
他笔友的来信上,出现过一模一样的话语,一字不差。
“……顾培风,你到底是谁……”
苏齐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里面是无尽的深渊,一不小心,就会彻底沉溺进去。
他这么问之后,顾培风隔着时光,悠长悠长地摸着他的脸。
苏齐云的左耳伤口终于凝固,耳钉下露出点鲜红的痂,活像是颗红朱砂。
“云云,我们一起回去,把之前的事情都解决掉,好不好?”顾培风小声安慰他,“你和我说这些,其实也是想回去的吧。”
“是。我知道他们是忌惮我才没敢轻举妄动,这次出逃和清仓也是故意造成的假象。我也知道他们一定会按捺不住——毕竟,他们之前攒着的子弹,被我卖了个精光。”
顾培风的手指一顿。
苏齐云恢复了些自信,微微笑了:“三千万美金,是齐光囤着,等夏元被做空到谷底的时候大量兑换夏元,再等货币价值调控回来之后,这部分资金水涨船高,坐享其成——两年前,我发现了齐光的计划,当时就觉得为了赚钱拉上一国经济陪葬非常不妥,和他争执之后回的国。那些美金,可能是通过顾氏的港口进来的,但很可惜,被你们查抄得干干净净。”
顾培风低着头,若有所思。
“还有。”苏齐云提醒道,“查抄的事情早上刚出,就有人通知了杜嘉来金融20人论坛闹事,你们FRCA内部应当有猫腻——你,想不想把他揪出来?”
“怎么揪?”
“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苏齐云把他拉下来,凑在耳边交待了一番。
顾培风听完,皱着眉头:“不行,这会毁了你自己!”
“……你相信我。”苏齐云说,“我了解他,他自小就是个相当自负的人,对付自负的人,需要让他赢。而且要赢得彻彻底底。”
顾培风闷不吭声。
苏齐云沉思了一会儿,有些犹豫,两个人又来回咬耳朵磨合了些细节,这才互相说服了对方。
“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顾培风坦白道,“我,其实是白松最后一个说客。你……会不会生气?”
那天早上醒来,白松连续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回过去的时候,他就提议,如果所有人人来劝都没有效果的话,就交由顾培风来劝。
苏齐云垂下眼帘:“这个计划,我们给予的牺牲不少,但要求只有一个。希望白老自己能明白。”
“白老答应。”
苏齐云的眉眼忽然舒展了许多。
顾培风轻声说:“上头给的压力太大了,白老……警告了我,之前的事情,就算了。”
苏齐云笑了:“那还等什么。”
打耳洞的时候出了不少血,好在愈合的过程还算顺利。
第二天的时候除了有些红肿,基本无恙了,顾培风小心翼翼给他换了药。
倒是孝慈过来,忽然看她哥戴上个耳钉,吓了一大跳,然后闹着也要打——当然,被她哥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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