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苏齐云也略微缓和了一些:“明白。我能处理好。”
听他这么一答,顾培风干脆拐进了一条没什么人的支道上,把车停在一边。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忽然想起苏齐云厌恶烟味儿,还是作罢。
顾培风叹了口气,有些失神地抱住方向盘:“齐云,我真的,真的感觉什么事情都被蒙在鼓里,什么事情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今天狩猎的事情也是,你一直在旁边看着么?我狩猎那么顺利,那些机械野兽,你——你有没有给我放水。”
他转头,极认真地盯住了苏齐云。
对方没转过脸来和他对视,只稍稍低头:“除了那头鹿,没有。”
顾培风没转回去,依旧看着眼前情绪寡淡的人,想从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中,捕捉出一点真实的想法。
“我回答了你,你依旧不相信。”苏齐云冷淡说,“其实我不理解。”
他转眼,对上顾培风的目光:“我的确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但我说出口的,每一句都是实话。我倒是很想问问顾首风——你敢说,你对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么?”
苏齐云的眼神里又寒冷的刺,顾培风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感到那刺仿佛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偏偏这个问题,他不敢面对。
顾培风低着头,一语未发。
苏齐云忽然奇怪地敲了敲副驾驶的手套箱:“不如顾首风坦白,我就坦白,怎么样?”
顾培风沉默坐着,车内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良久,顾培风才开口,他听着很有些疲惫:“你不肯告诉我也好,包括今天的事情也好,看着是对我好、帮着我出气,本质其实都是——你根本不信任我,不相信我能帮你分忧,不相信我能保护你。”
这句话一出,连苏齐云都低下了头,车里彻底安静下来。
“你能么。”
这句话听着根本不是问句,苏齐云连反应时间都没给顾培风留,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在路边站了会儿,还没招手就有的士主动凑上来,苏齐云拉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车子立即开走了。
顾培风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被砸得一声炸响。
他抱着方向盘,一点点缩在上面,好像方向盘是他沉溺之前最后一根浮木。
路上一点灯光也没有,连载着苏齐云走的车尾灯都消失在远方。
他低着头,想给自己燃根烟,结果火机打了几次,只蹦出些不成气候的火星子。
顾培风狠狠拍了掌方向盘。
他干脆丢了烟,档位一换,车子一路怒吼着,像在发泄郁结一般,荡开暗夜,朝前冲去。
他没有方向,一通乱飙,等心情稍微平复一些,才发现自己从城西足足开到了城北,至少有几十公里。
之前顾培风从来没来过这一片,没办法,他只好开了导航,一路又导回杜乐丽天景。
等他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灯都熄灭了。
听着门口的响动,孝慈的小脑袋从沙发背上探了出来,先是打量了他一眼,接着超小声问:“你俩吵架啦?你的脸色,好吓人。”
顾培风没回答她:“哥呢?”
“一回来就进去了,一句话都没说。”孝慈朝身后的房门指了指,接着超夸张地比划着:“脸色也超级吓人!我都不敢找他说话。”
顾培风几步走了过去,轻轻拧开了房门。
苏齐云已经背朝里睡着了,开门的响动没惊醒他,或者惊醒了,他也不愿意回头看一眼。
倒是云云腾一声跳下了床,伸展着身体,过来和他打招呼。
在小猫咪走出房门之前,顾培风轻轻带上了门。
“干嘛不进去?”苏孝慈轻声说。
“我睡书房。”
顾培风没理她探寻的眼神,拐进了书房。
还没天亮,苏孝慈就被人摇醒了。
她迷迷糊糊,被他哥直接推着肩膀拉了起来:“别磨蹭,飞机不等人。”
孝慈含糊着应了一声,听到苏齐云手机震动起来,他没避讳,直接接了起来。
“雷爆了。”她听到电话那头说,“进出场程序全部写好了,只等开盘触发。”
苏齐云只嗯了一声。
“这回要动的,可是大老虎啊。”苏孝慈模模糊糊分辨了出来,电话那头应该是陶子坚的声音。
“动动试试。”
苏齐云说完,挂掉了电话,又喊了几遍孝慈,确认她清醒过来,这才离开沙发。
这时候天还麻黑,苏孝慈翻开手机看了一眼——凌晨四点。
我天。
她瞬间崩溃,整个人直接倒进了沙发里。
“干什么,不去西班牙了?”
孝慈猛地一头坐了起来,大喊道:“去!!!”
苏齐云赶紧让她小点声。
实际上,苏齐云叫醒她之前,四处看了一圈。
屋子里哪里都没有他,如果不是在书房的话,他可能压根没有回来。
孝慈磨磨蹭蹭起来的时候,苏齐云站在最后一个没查看的房间,书房门前,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好像有点风,吹开了他身后的客厅纱帘。
他想起来书房的窗户应该没关,窗户正对著书房座椅背,要是培风粗心,没把窗户关上,又睡在书房的话,说不定吹一夜会感冒。
找到了个恰当的理由,他这才说服自己,拧开了书房门把手。
书房窗户果然没关。
已经到后半夜,凉气都下下来了,一开门,凉风混着小区里的夏木气息就扑了过来。
苏齐云轻轻带上房门,走过去帮着关了窗户。
顾培风缩在书房的座椅里睡着,抱着膝盖,侧脸枕在椅背上。
他个头太大,窝在这个小扶手椅里睡,简直憋屈的不行,身上也什么也没盖。
这样下去不感冒才怪。
苏齐云摇了摇头,回身从自己房间拿了毯子过来,给他仔细搭好。
顾培风一只手松松搭在椅背上,已经被夜风吹得冰凉。
苏齐云隔着毯子,把他的手细心裹好,想朝里塞一塞,没想到这手忽然掀开毯子,一把抓住了他。
顾培风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出神地盯着他。
“对不起。”他一把捏紧了苏齐云的手腕,“哥,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1]顾培风和白松拍胸脯,一周出结果:24章
第53章嫌疑人
顾培风整个人都窝在椅子里,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他也没敢有别的接触,就拉住了苏齐云的手腕,抬脸看着他。
苏齐云站着没动。
“昨晚,昨晚是我糊涂了。”顾培风小声道着歉,“我说着不逼你,可还是一时……没控制住。我说的那些,其实都没关系,哥,你忘了吧,就当我犯浑。”
他有些绝望地晃了晃苏齐云的手腕:“……能原谅我么。”
窗户被他关上了,4点钟的天说不上多明朗,苏齐云柔软的发垂下来,恰好遮住了眉眼,让他的情绪更难辨认。
现在的沉默,比晚上车里的沉默还要难熬。
他把苏齐云的手腕抓得死紧,可感觉上,他根本没抓住。
他不敢放手,更不敢往下逼迫,只感觉这个盈盈的手腕,好像是他整个世界的支柱一样,松开了,什么东西立即就会溃塌。
这之后,他也真的没能抓住。
苏齐云另一只手轻轻一顺,顾培风的手就这么被挣脱开来。
这个动作很轻,却像是重重地砸在顾培风心上。
他有些发愣,好像周围一切都消失成一片空白,只有他一个人,窝在个没人知道的角落,没人在乎更没人理会。
可能最近苏齐云太过纵容他了,纵容到他居然忘记了自己最初,只是想陪着他。纵容到他居然开始妄想苏齐云的信赖,占据苏齐云的心。
顾培风抱着膝盖,低下了头。
“夜里凉,不能什么都不盖。”
夜色让苏齐云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柔和,顾培风身上的毯子被人耐心地整理着,连肩头都仔细掖好,可他等了又等,还是没等来苏齐云的原谅或是不原谅的回答。
顾培风就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缩着,对周围的反应都变得迟钝不少。
直到他头上传来些温柔的触感,顾培风抬头,看到苏齐云正柔缓地摸他的头发。
这一刻,他巴不得自己的头发多长一些。
苏齐云温和地抚摸着,一直注视着他。
平时,顾培风非常享受他的注视,感觉自己多少吸引到了一些他的关注。可今天的目光,却让他感到无比焦灼。
顾培风有些心虚地低头,挪开了和他对视的眼神。
他的视野忽然暗了几分,接着一只温凉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不轻不重地把他的脸抬了起来。
苏齐云漂亮的脸就停在距离不过十公分的地方,他满眼都是融动的雪水一样的光泽,看得顾培风有些发怔。
无论再看他多少次,他的美依旧这么触动心弦。
温凉的手摸上了顾培风有些发烫的耳朵,苏齐云就这么捧着他的脸颊,吻上了他的额头。
这个柔软的触感一落下,顾培风就像被人控制住了一样,完全没力气思考这之后苏齐云有没有交待什么话,有没有和他和好,直到房门咔哒一声锁上,他才醒悟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苏齐云已经走出去了。
他挣扎着想要追上去,结果刚把腿从椅子上放下,一股麻意从脚底腾起,一瞬间仿佛千万只蚂蚁爬满了他的腿和膝盖,让他一步都挪动不了。
一门之隔,苏齐云手还放在门把手上,微微侧头,像是在等些什么,听着背后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才自嘲地低垂下目光,离开了书房门。
等顾培风的腿麻终于缓解了一些,稍微能行动的时候,打开房门,家里什么人都不在了,就连孝慈都不在了。
餐桌上留着一张字条,是苏齐云清秀的小楷。
“送孝慈去机场,勿忧。”
这张字条迅速被他捏进手心里,急忙换了鞋子,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从安全通道冲到地下一层。
苏齐云的车果然早已不在了。
他慌慌张张朝自己的跑车走,结果刚绕到驾驶室,发现驾驶室门上插着张字条,依旧是苏齐云的小楷字。
“会回来,好好睡觉。”
顾培风盯着这张字条有些发愣,他犹豫了不到一秒,还是决定开门,结果从门把手内侧掉下来一张字条。
“车钥匙我拿走了。回去睡觉。”
他愿意服软,也愿意道歉,可他真的一分一毫也改变不了苏齐云。
就连他要不要开车追上去,都被苏齐云一手安排好。
顾培风弯腰,把字条捡了起来,拖着步子,朝楼上走去。
回了家,他在上床躺了会儿,翻来覆去的,却一点也睡不着。
时间刚到五点,他算着做好早餐,苏齐云应该会回来了,干脆起床,在厨房里捣鼓早餐。
结果客厅里的钟响了六下,依旧没人回来。
他尽力不让自己往坏处想,兴许是苏齐云和孝慈一起在机场等,不是一送到就折返。才不是和孝慈一起走了。
他拼命说服自己,思来索去,还是觉得问一声更合适。
顾培风把粥调到保温档,打算给苏齐云打个电话,刚抽出手机,他的屏幕瞬间点亮,来电铃声也忽然闹了起来。
他皱着眉接了电话:“几点啊大哥?”
易燃在那头笑了一下:“你倒是搂着美人睡得舒服,我忙到现在啊老大……”
顾培风忽然有些泄气:“我要是搂着就好了……”
易燃直接切入正题:“白老这边收到的消息,受到地缘政治影响,恐怕外交关系要恶化,我国和几个主要发达国家的双边贸易关系可能迎来寒冬,相应的出口、外贸、运输产业都会受到严重影响。正式新闻盘前就会出,意味着……”
顾培风帮他补完了后半句:“市场地震。”
“对。”易燃说,“前几天港口股、外贸运输相关的股票、衍生品都在大涨,今天一开盘,怕是都要一起闪崩。你家那位,前几天刚低位进场,这几天的涨势几乎全吃到了,大赚了一笔……我想今天一开盘,他应该又是大肆收割的空头主力吧。”
提到苏齐云,顾培风又低落了一些,敷衍地应了一声。
“你觉得,这波操作会是巧合么?难道苏齐云就真的这么神通,连这种难以预测的政治事件,都押宝押得这么准?我说个话你可别生气,现在,连我都觉得他和国外势力有点说不清楚了。”
“不许乱说。”顾培风忽然清醒,严肃回了一句,“等我过去。”
挂了电话,顾培风看着空无一人的餐桌,看来今天是真的没办法等苏齐云到家,一起吃早餐了。
顾培风也在桌上留了张字条,说明白可能会有宏观消息冲击市场,先去FRCA了。
他停下笔,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炖盅里有粥,生气也多少喝一点,对胃好。”
下楼的时候,才六点出头,物业工作人员扛着除草机,在楼底下不知道张望些什么。
顾培风额外多看了几眼,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他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但还是给苏齐云发了条微信,提醒他回家时,小心。
开盘之后,果然如他们所料,宏观态势的变化带来的冲击不容小觑,市场大地震,简直是千股跌停的奇景。
而顾培风今天过得也和股票一样,衰到了极点。
一大早点咖啡,咖啡店居然打电话说到他那一杯机器堵了,能不能退单。
后来他事情太多中午忙到忘记吃饭,想起来的时候,食堂都关门了,逼得他只能点外卖。
结果外卖送来了他才发现,这外卖没筷子,而且还伴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倒人胃口。
无奈,他只好去茶水间拿点战略物资——泡面,刚撕开泡面桶的盖子,他几乎要气昏死过去。
这回叉子倒是有了,但泡面里,缺了料包。
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顾培风干脆把泡面丢了,敲了敲易燃的办公室门,打算喊他出去搓一顿,换换心情。
结果敲了好几遍,门后都没一点声音,他立即拧开了门——没人。
这时候顾培风才发现今天最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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