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木在距离校门口不远处的地方停下,拳头死死攥着,脸色白得不太正常。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为了讨好有钱的男人,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爱那些男人的钱,爱他们的权势地位,在虚荣背后出卖自尊,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子女的幸福!
深吸口气,凌木压下心底的怒火,冷着脸朝女人走去。
董秋兰刚才还笑着,一瞧见自己儿子的表情,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敛去了:你这什么态度?妈妈来看你不高兴吗?我这到底是生了一个儿子还是生了个讨债鬼啊,看见你那张脸就来气!
你是专程来学校骂我一顿的?如果是这样,那你骂,骂完就走。凌木面对这样的母亲早已经麻木,他知道董秋兰找自己肯定有什么目的,就像以前每次对自己好言好语,都不过是为了骗取凌木辛辛苦苦打工赚来的钱。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董秋兰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不是滋味地撩了撩长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带我去你宿舍吧。说起来,你这做儿子的也真不称职,都没想着带母亲来学校看看,呵,以为自己上了个星际学院就厉害了?真是好笑。
凌木一点都不想带董秋兰去宿舍,凌铛这会儿正在做作业,因为开学以来有邱振阳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时不时逗她玩笑,妹妹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凌木一点都不想让这个女人坏了妹妹的心情。
看出来凌木不愿意,董秋兰的脾气又上来了。
哟,翅膀硬了,连宿舍都不愿意带妈去看看了?董秋兰对于教育孩子根本没什么经验,脾气上来只知道提高音量,大庭广众之下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凌木实在不想让母亲毁了他的校园生活,只能咬牙转身带路。
董秋兰这才满意了,扭着被连衣裙包裹住的屁股,跟在凌木后头走得风情万种。
你哪来的钱住这么好的宿舍?星际学院的住宿费比普通大学贵不少吧?一进到宿舍,董秋兰就开始在一楼转悠,狐疑地看向凌木。
凌木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抱胸倚靠在墙边,淡漠地看着她:有事快说。
他一分一秒都不想董秋兰在宿舍里多待,这里充满了他跟邱振阳还有妹妹的生活痕迹,一点都不想被自己母亲破坏。
董秋兰撇了撇嘴,在沙发上坐下:给我倒杯水都不行?我踩着高跟跟你从校门口走到这,早渴了好么。
凌木咬了咬牙,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过来,放到她面前。
等半杯水下去,董秋兰终于开始说明来意:是这样的,你林叔叔说要把我们接回去住,给我二太太的名分,还说会公开你和凌铛继承人的身份。
嗤笑一声,凌木不屑极了。
董秋兰没理他,自顾自道:不过有个条件,就是要你跟邱振阳确定完全标记的关系,并且把证据拿给他。
你、做、梦!
凌木一字一顿狠戾出声,眼中一抹猩红,昭示着他现在差到极点的心情。
他怎么可能会如董秋兰所愿呢?林家就是个吃人的无底洞,一旦利用完就会把他们吞噬殆尽!凌木不可能再回去那个可怕的深渊,更不允许妹妹也被带走!
你这孩子,脑子不灵光是不是?林家继承人的位子啊,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你跟我说不愿意?董秋兰也怒了,她搞不懂这么好的事情,凌木怎么还会拒绝。
凌木怒气迸发:你记得以前我和凌铛跟你去林家,人家对我们是什么态度吗?他们说你是婊/子,说我跟凌铛是杂种,用尽手段使唤我们羞辱我们,这些你都忘记了是吗?
董秋兰却不以为意:别人嘴碎几句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再说了,那都是以前,只要你按照林志远的要求做了,到时候你可是林家的继承人,他们奉承你都来不及,又有谁敢找你的麻烦?
凌木冷哼:别人是不敢,林诺和林宇涵呢?他们或多或少因为我的关系,一个被停学,一个不但被劝退了,还失去了一条腿。骄傲如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你用脑子想想可以吗?
关于林诺跟林宇涵的事情,董秋兰自然知道。也就是因为林宇涵的事情,她才会拖到今天才找凌木。林志远那边已经跟她说过,只要凌木达成他提出的那些条件,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原谅。
这些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董秋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告诉你,你是我生的,凌铛也是我生的,你要是敢不同意,我就把那小妮子弄死,我看你还敢跟谁犟!
凌木气得手抖个不停,他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前的女人,嗓音压抑到差点失声:你还是人吗?你还是一个母亲吗?!凌铛她是你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董秋兰梦想着能成为林家名正言顺的二太太不知道多久了,这会儿早已失去理智:亲生女儿怎么了?我就是生了你们俩败家玩意儿,搞得没有有钱的男人要我!现在林志远松口了,他许诺给我我想要的一切,财富,权利,应有尽有你凭什么说不愿意!
心里疲惫之下是浓浓的失望,凌木清楚,他其实一直对母亲还抱有丁点期盼,期盼她能认清自己身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可现在他觉悟了,有些日子,有些情感,再也回不去了。
凌木的心彻底凉了,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
你滚吧。从口中吐出的三个字如叹息一般轻,凌木抹了把脸,脸上麻麻的。
董秋兰不知道儿子的想法,看见凌木的眼泪只是更加生气:掉那两滴马尿给谁看?我千辛万苦把你跟你妹妹生下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凌木,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还就不走了!
说着,董秋兰重重地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打定主意不走了。
凌木一点都不想理她了,可想着邱振阳过会儿该回来了,又不得不赶人,正要说话之时,门口却响起了邱振阳的声音:这位阿姨,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疯子,精神病院今天是放假吗?
邱振阳皮笑肉不笑地走进来,看着凌木因悲愤而涨红的眼眶,心里便是一疼。
他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凌木,轻而易举就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给伤得体无完肤,实在不可原谅!
董秋兰是见过邱振阳几面的,对于家世显赫的人,哪怕是个小辈,董秋兰都不敢说一句重话,这会儿只能赔笑说:邱家的小少爷,你怎么在这儿啊?阿姨这不是,跟凌木商量些事情呢么,这孩子跟我闹别扭,一会儿就好了。
我看是好不了的吧。邱振阳走过去揽住凌木的腰,把他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靠。向来倔强的少年一得到怀抱,所有委屈尽数涌来,忍都忍不住,没一会儿邱振阳的肩膀就湿了。
邱振阳的手紧了紧,心里对面前的女人更加厌恶。
身为母亲,在丈夫过世之后不负担养育子女的责任也就罢了,甚至还想将儿子作为交易物品,换取豪门太太的地位?阿姨,你不觉得害臊吗?
其实在见到董秋兰之前,邱振阳有做过心理准备,也想着好歹是凌木的母亲,以后见面要多多尊重这位长辈。可刚在门口听到的那些话,让邱振阳没了半点跟这位长辈交好的心,这种人渣竟然连弄死自己女儿的话都说得出来,根本不配自己的尊重!
董秋兰看出来邱振阳对自己的态度很差,她很想冲邱振阳发脾气,但是碍于身份又不敢,只能对着凌木用更大声的声音吼:
你个兔崽子,现在还学会躲在别人背后跟我抬杠了是不是?你仔细听着,只有听我的话你才能过得好,才能不用出去打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犟归犟,想想凌铛,她能跟你受一辈子苦吗?
凌木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呜咽,他恨得要命,想撕碎一切的东西!他抓着邱振阳后背的手不断用力,指甲的力道透过薄薄的衬衫在皮肉上划出了道道红痕,宣泄着难以言说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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