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奇怪,惧怕阳光的鬼,在永远见不得光的地方总有一两个据点。
“这样啊,”真菰点了点头,“连阿柊也无法找出来,真的是上弦之鬼也说不定。”
她没有退缩,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要分开行动吗?”锖兔提议,“要是我们就这样一家家找过去,特征可能有些太明显了。”
背着箱子,有罕见发色的男人和样貌精致的纤细青年,要是长时间在一起行动,怎么看都是很吸引人视线的组合。
“根据宇髓大人的情报显示,可能有鬼盘踞的地方是时任屋、荻本屋,京极屋。”真菰说着,将视线放在一旁招展的门帘上,“还有这间号钟屋。”
号钟屋,以名琴为名,自然也是一间以乐器闻名的店家,其中的艺伎都擅长弹琴唱曲,除了寻欢作乐之人外,更多的是专门来此地听曲的富商才子,可谓风雅绝伦。
“我先去这里调查,等天黑了再去街道碰头吧,”真菰说着,看向锖兔,“我稍微有点在意藏在地下的东西,要是能解决掉就好了。”
“明白了。”锖兔没有反对,“这种地方相对比较严谨,也方便你隐藏身份。”
“真菰,你把我也一起带过去。”箱子里的九原柊突然提出了如此要求,“我不放心。”
锈色头发的青年微微蹙起眉,“既然在这里你没有找到鬼的踪迹,就应该去别的地方才对,这里真菰一个人能应付得来。”
“……”九原柊不说话了。
真菰心下明白,轻笑了一声。
“谢谢你,阿柊,但你们还是一起行动吧,”她说着,转身就朝号钟屋的门口走去,“正好是个让你们好好相处的机会呀。”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重新回到15:30。
那啥是没有的,只有男装大佬真菰。
请假之类的我会在同名老福特说,这里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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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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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声如雨,天色渐暗,阴气袭人的薄暮降临。
即便是在吉原,夜晚也变得安静下来。沿街的屋檐上点起一排暖色的灯笼,前来取乐的客人基本上都找好了落脚的店家,各类的演奏与表演也都发生在室内,于是街道上不再有多少人。
“这位大人,真的不需要找位姑娘作陪吗?”
时任屋的老板娘看着独自一人站在房间内的青年,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不用了,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人,”有着罕见发色的青年说着,上前将一些钱塞到了老板娘手中,“所以还请您不要把我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原来是这样,请您早说啊。”老板娘闻言也不再多问,反而露出了像是‘果然如此’的神情,她收过钱,面带笑意地退下,“那么饭食一会儿为您送上,请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提出来。”
她鞠躬后,轻轻合上了房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锖兔默默松了口气,他没有说谎,只是把话说了一半,剩下的,对方自己就能按照自己想的补充完整。
“那位老板娘,多半是把我当成哪户人家被派出来找人的保镖了。”
他说着,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回应,于是看向被自己放在墙角的箱子。
“已经可以出来了,没有别人在。”
“……”
“阿柊?”
箱子里这才传来了细小的声响,门被轻轻打开。紧接着,在稍暗的灯光下,幼童模样的鬼从箱子里钻了出来,他伸手拍了拍因为缩小成孩童模样而过长的衣服,逐渐默默地恢复成正常体型,最终停在了十八岁,变成鬼的那年。
如果让刚才的老板娘看见这一幕,恐怕会被吓得尖叫出声。
九原柊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又把乱了的头发重新扎了一遍。
缩在箱子里的感觉说实话不是很好,视野受限不说,还经常磕到头,他开始觉得祢豆子有些不容易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旁边一道难以忽略的视线。
“能请你不要盯着这边看吗?”
“啊,抱歉。”锖兔赶紧将视线转移开,“就是,那个,刚刚一瞬间看见你十二岁的样子,觉得有些怀念。”
“……是吗。”
十二岁,那时候他们应该刚刚在鳞泷师傅那里见面。九原柊想了一下,那时候的自己恐怕无论如何想不到,未来有一天会变成鬼。
“任务优先,先不要想别的。”
锖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在白天他们已经几乎走遍了整个吉原,但无论是哪里,得出的结论都是同样的——虽然有微弱的鬼的气息,但无法判断其具体位置。
而此时,即便在时任屋的内部,也完全察觉不到鬼比较明显的痕迹。
“那暂且推断有两只鬼,一只是宇髓警告我们需要小心的‘抚琴的艺伎’,另一只则是长期盘踞在花街的鬼,宇髓他们原先的目标。”说起正事,锖兔低下头思考着,“前者就是将鬼之气息隐藏起来的罪魁祸首,而后者……说不定是上弦。”
花街是对鬼而言非常理想的藏身之地,因为这里就算失踪个一两人,也会被归于出逃或是别的私人恩怨,不了了之。但长期以来这里还算相对安稳,宇髓天元也没追查到其他实力较弱的鬼,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有一只实力格外强大的鬼掌控了整个吉原。
九原柊蹙起眉。
虽然产屋敷耀哉让他过来进行任务,但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上弦之鬼暴露了踪迹,那只需要将前去击杀它的柱击杀便可。根本没必要特意找一只能隐藏行迹的鬼进行合作,或者说,鬼之间本就没有任何合作的余地。
所以那两者‘合作’的原因,多半不是上弦的一时兴起,而是鬼舞辻无惨的要求。所以鬼王可能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这是引他过来的陷阱吗?
即便使用血鬼术也无能为力,九原柊久违地感到一丝焦虑。
然后他就瞬间僵硬在原地,因为有谁拍了拍他的头。
“别想太多了,相信主公大人的安排,总会解决的。”
“你…”
九原柊茫然地看向锖兔,而后者只是笑了笑,就将手缩了回去。
“虽然原先是你比较年长,但你不是睡过去了三年吗?”锖兔见他皱起眉又是一副要说教的样子,先一步开口解释,“现在我已经比你大了两岁了,所以稍微依赖我一下也是可以的。”
“没有这回事,毕竟我……”
“毕竟什么?”
“没什么。”
九原柊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总不能将前世的事情告诉锖兔,于是将视线转向窗外,不再多言,等着真菰随时可能派来通信的信鸦。
这人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
锖兔叹了口气,但也没有追问下去。
“锖兔。”
“嗯?”
“那个人,应该不是巡街的警备队员?”
他走到窗边,顺着九原柊的视线向外看去。
只见寂静的街道上,有一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左右踱步,时不时还朝楼上的某个房间投去视线。
看上去十分可疑。
……
而此时,和稍显寂静的时任屋不同,号钟屋内灯火通明。
“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据说是百音花魁今天在店里遇到了看得入眼的客人,正在准备临时的奏乐演出。你也快来帮忙吧,说不定还能得到点好处。”
“那位去十次茶屋只有一次会选中客人的百音花魁?她居然会看谁看得入眼吗?”
“你说的也太夸张啦,但这回好像是位小少爷,别的不说,长得是真的很可爱啊……”
在号钟屋进行打杂工作的,还未达到接客年龄的两个女孩子正在窃窃私语着,就突然听见身后有谁缓慢而轻轻的请求声。
“请…让一下…”
两人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去。
那是位眼上缠着纱布的年轻艺伎,怀里抱着一把木质的瑶琴。
“原来是清角小姐,不好意思。”其中一个女孩赶紧道歉,“需要帮忙吗?我们可以替您抬着琴。”
但那盲眼的艺伎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在两人将路让开之后,迈着缓慢而静谧的步伐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儿,消瘦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什么啊,跟个幽灵似的。”女孩皱起眉毛,“明明是个瞎子还傲慢个什么劲,根本接不了客,要不是琴弹得好老板娘早就把她赶出去了。要我说,前两天的出逃事件说不定就跟她有关。”
“你在说什么呀,快小声点……!”
得知自己说错话的女孩马上反应了过来,用手捂着嘴。
……
百音花魁身着色泽明亮的华美和服,正在低眉弹琴。
她的琴声婉转阴柔,浅唱而低吟,绵绵不尽,仿佛引风月和之,倾诉着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痴心情长。与那些游女讨好为了他人而弹奏的艳曲不同,这一曲更像是缠绵迤逦的艺术品。
明明只是静坐室内,却让人仿佛看见了花前一舞。
一曲奏完,听的人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
“这曲琼花叹您可还满意?宏麻先生。”
“我不怎么通晓音律,但今日能听见这首的曲子,还是觉得三生有幸。”被称呼为宏麻的青年轻轻点了下头,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但是为什么百音小姐会特意邀请我听曲子呢?”
“因为您的那双眼睛。”
“眼睛?”
“是,您的眼睛在这吉原真的非常少见,就如同清澈的潭水。”
眼前的青年果真非常合她心意。
外貌暂且不谈,更重要的,与那些只会饮酒闲谈,说着轻浮话语的市井之人不同,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认真聆听,并且随着曲调的起伏,面上也时而欢喜时而忧愁。
在这牢笼一般的吉原,怜惜她同情她的人不在少数,唯一难求的便是知音人。
只可惜……
“感谢您的赞美。”
百音花魁掩唇轻叹,就算她对自己的琴技有着绝对的自信,但无论弹得如何投入,如泣如诉,如怨如慕,都无法在那清澈的水中掀起波澜。
“您怎么会来到号钟屋呢?”百音问道,“恕我失礼,只是您这样的青年才俊,很少有只身一人前来的,还请满足我一介青楼女子的好奇心。”
“是听了朋友的推荐,他前几日来过。”
就在前不久,号钟屋有位尚未还清债务的艺伎出逃,但因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比起出逃更像是失踪。于是宇髓天元扮作客人潜入了号钟屋,却跟其他三家店一样,一无所获。
“明明整个吉原都有着若有若无的鬼之气息,但当那些艺伎开始演奏,在被琴声包围的时候,整个号钟屋就像是于浑浊的泥水中,突兀出现的一块清净之地。”——在进行任务交接的时候,宇髓天元如是说过。
回想完毕,真菰的眼中多了些思索。
那些一般艺伎合奏的曲子她已经在白天听过了,而眼前据说是最难请出来的花魁的琴声,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是我实力太低听不出来吗?还是说,那个会弹出异常曲子的存在已经离开了号钟屋?
她思考着,正想找借口离开,就听见眼前的花魁再次开口了。
“如果尚有时间,我想请您去听听另一个人的琴。”
“另一个人?”
“是的,虽然在吉原得不到重视,但论琴技她大概在我之上。”百音花魁说着,微微垂下眼帘,掩藏起其中几分暗沉的情绪。
“她的名字叫做清角。”
作者有话要说:
清角(jue),取自古代雅曲名,有相关传说,感兴趣可以查一下。
另外我是真的不太清楚那些店的工作流程,我也查不到相关资料
(对不起俺太弱了.jpg)
下章堕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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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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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奇怪啊,你说是吧?”
房间里,回荡着某个不似人类的细小声音。
“莳绪,雏鹤,还有在你身边的须磨,前不久几乎同时被人赎身离开了。”
“她们的身份……算了,就凭你怎么可能知道。”
“但唯独你不能离开啊,你如此美丽,有被我吃掉的价值。”说到这里,回荡在房间里的某个声音骤然变得狠厉而阴冷,就像盘踞于角落的蛇,“所以好好呆在这里别想着跟谁跑了,这样你还能多活一段时日。不然我就将这时任屋的所有人全都杀死,再搅碎你的内脏,明白了吗?”
过了片刻,正坐在房间里,面色惨淡的貌美花魁疲惫地开口:
“我……”
“鲤夏花魁,鲤夏花魁!”从屋外突然传来了女孩子的呼唤,“您在跟谁说话吗?我好像听见有声音。”
弥漫在屋内的紧张气氛瞬间消失,连灯都明亮了起来。
鲤夏花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了一下,她抬眼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发了会儿呆,然后就意识到那声音已经远去,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花魁?”
“没有谁在,你进来吧,”鲤夏柔声说着,赶紧对着镜子抬手整理了一下乌木似的发丝,然后她转过头去,面上强撑着露出一丝笑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又想吃零食了?”
“要吃要吃!”负责杂役工作的小女孩顿时熟练地凑到鲤夏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准备撒娇,却突然注意到鲤夏疲惫的神色,“花魁您还好吗?要不要请医生?我去帮您跟老板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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