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他没关系,”孙少则越说越气,一气之下抓起我们家那唯一幸存的多半块石桌掀了出去,“我爸说如果我不早点结婚,他嫁不出去了我就得娶他!”
“你想多了!”成千里一脚把那向他滚去的石桌上踹了个粉碎,抓住孙少则的衣领逼视着他的眼睛霸气侧漏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你不配!”
孙少则被成千里的气场压得牙关紧咬脸色惨白大汗淋漓,但是凭着Alpha那不屈不挠宁折不弯的本能,他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地梗着脖子反问道:“你谁啊?你觉得你配那你娶他啊!”
第53章老市长,你这个渣O!
成千里把孙少则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掌的灰尘,居高临下不可一世地回答道:“这用得着你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哥哥成亲的,你下半辈子不倒立着上厕所,我就把你嫁出去!”
梗着脖子视死如归的孙少则气得七窍生烟面红耳赤,攥着拳头硬着头皮叫嚣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让我嫁我就嫁?”
成千里不屑一顾地回答道:“我不以为我是谁,但我有的是办法。”
“你!”孙少则气急生智,跳到颜九霄身边,挑拨离间,“表哥,你绿了!”
颜九霄把孙少则的爪子一推,怒目圆睁:“你才绿了!你打哪来的还回哪去,这两天别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一面打一遍!”
说着,颜九霄把成千里的领子一抓:“别偷懒,给我去干活,今天清理不完,把你市政府给你砸了,让你也尝尝露宿街头的滋味!”
“干活可以,不过事先说明,哥哥是我的!”成千里边走边说。
“你想得美!”颜九霄怒视他一眼,“林林又不是物件,想要谁是他的自由,不是你的自由!”
我……
我怎么对这兄友弟攻的场面感觉压力山大?难道我才是第三者?!
孙少则也奇了怪了:“他俩不是情敌吗?为啥不打架啊?这不科学!”
走出一大半的成千里突然回头道:“好歹我也是市长!不打你就不错了,赶紧滚!”
孙少则吓得一哆嗦,立刻大呼小叫:“这杀马特是市长?卧槽卧槽老市长大人怎么了?被杀马特干掉了?!”
我和我妈白他一眼,异口同声地斥责道:“你才被干掉了,请你立刻马上给我离开!”
被两个Alpha羞辱又被两个Omega斥责的孙少则孙小心机没好气地看了看我俩,色厉内荏地放狠话道,“你们等着,看咱俩到底谁下半辈子倒立着上厕所!”
撂完狠话,色厉内荏的孙少则孙小心机夹着尾巴没命地逃了。
我妈冲着孙少则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安慰我道:“儿咂,不要怕,他一个小屁孩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你现在可是有三条船的人,分分钟让他厕所倒立!”
我——
厕所倒立不倒立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我分分钟会翻!
“妈,这都是误会,求您千万不要再提这一茬了!”我无地自容满腔羞愧地夹着尾巴也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我愁肠百结日夜难安内心煎熬,在我那跟闹鬼没什么区别的发忄青圣地面壁思过了十数天之后,我决定去找我们那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功成身退大隐隐于市的老市长大人指点迷津。
老市长大人正赋闲在家,左手一本线装书右手一只紫砂壶脸上一副圆圆的黑墨镜,一边喝茶一边晃着摇椅在葡萄架下晒太阳,如果加上一支烟杆,那就是活脱脱一旧社会的地主老爷周扒皮。
老地主,啊不,老市长一看见我,立刻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地从摇椅上站起来,接过我手中的礼盒,透过两片比太阳还圆的镜片目光犀利地对我说:“小林啊,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啊?幸好我退休了,要不然你说我这算不算收受贿赂?”
我——
我把从我爸那里偷来的上好龙井茶连忙递到老市长手里,恭维道:“哪啊,您一世清廉两袖清风怎么会收受贿赂呢?您只会巧立名目巧取豪夺光明正大地掳人家的银子!”
“哈哈哈,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市长笑容可掬地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在旁边的摇椅上坐下,笑容可掬地问道,“说吧,什么事?看在你一片冰心的份上,能解决的我一定帮你解决,不能解决的创造条件也要帮你解决!”
我被老市长的一片诚心感动得五体投地涕泪横流,被那摇椅晃得头昏眼花手抖脚软“呕”地一声吐了一地。
老市长——
老市长扔下茶壶墨镜线装书纵身一跃手脚灵活地倒退了十几米,无比震惊地问道:“你怀孕了?!”
我有气无力地爬起来,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老市长的脸唰地就黑了:“这个锅我可不背!”
我——???!!!
“孩子是颜九霄的!”一见老市长大人要误会,我连忙解释道。
然而老市长依旧如临大敌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就算是天王老子的,这个锅我也不背!”
我——
我特么手脚一软立刻给这位和颜九霄一样时不时听不懂人话的老市长给跪了!
老市长:“跪也没用!”
我气急了,顾不得什么师道尊严长幼有序,厉声喝道:“谁让你背了!孩子是我的,就算你跪下求我,我也不让你背!”
“唉呀,小点声!”老市长吓得连忙制止我,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注意,才手抖脚软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抹一抹额头的白毛汗,责备道,“你怎么不早说呢?吓我一跳!如果让我夫人误会了,我下半辈子可就不用亲自上厕所了。”
我——
宽宏如我决定不跟我们可敬可爱可亲可憎时不时听不懂人话的老市长计较,我小心谨慎地重新坐下,将我们三个的故事事无巨细一字不漏地向老市长娓娓道来。
老市长耐着性子听完,已经喝了三壶茶去了两次厕所打了三个半小时的盹儿,太阳都快落山了。
见我不再说话,老市长揉一揉惺忪的睡眼诧异道:“讲完了?”
我连忙点点头,准备洗耳恭听:“对啊,您说我该怎么办?”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教科书!”老市长捋着胡须抖擞抖擞精神感慨道,“我觉得我穿越到了整天唐僧念经昏昏欲睡的学生时代!我还可以再活五百年!”
我面露惭色心急如焚:“市长大人,都这个时候了,您就不要恭维我了。”
“咳,行吧。”老市长大人终于言归正传,他又捋一把胡须,不假思索地对我说,“我觉得你应该选颜九霄!”
“为什么?”我问。
“皮糙肉厚不怕咬啊。”老市长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看他上次被你咬得都要咽气了,不到一个礼拜居然就活蹦乱跳脱胎换骨,成千里别说被你咬断脖子,就算只被你咬上一口,也早就命丧黄泉魄散九霄烂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我——
我被老市长说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化身挖掘机刨个地缝钻进去。
老市长又问:“你不是都已经和颜九霄领证了吗?还纠结啥?”
我刚要开口,老市长大人又立刻大惊小怪地打断了我的话:“小林啊,难道你想脚踏两条船?!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渣O!”
我——
我特么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屁颠屁颠地跑到这里来自取其辱!
我急忙辩解道:“市长大人,不是这样的,事实是,我以为成千里已经把我忘了,谁知道他竟然一直等我到了现在,我是和颜九霄领证了,但是如果我和颜九霄结婚,我觉得我会对不起成千里。”
“不和颜九霄结婚你就对得起他了?”老市长言辞犀利地质问道,“你已经有了颜九霄的孩子,你没看到他现在已经绿成锡林郭勒大草原了吗?!”
我被老市长大人说得无言以对无语凝噎,但是我仍然放不下那个为我默默付出了那么多年的初恋。
精明犀利的老市长见我一言不发,一针见血地问道:“所以你其实还想着成千里?”
我——
我欲言又止地看了老市长一眼,老市长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壮士断腕一般狠狠地叹息道:“你还真是个渣O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接受颜九霄的时候,就应该抱着彻底放下成千里的觉悟!咳!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反反复复怎是君子所为!”
我见我气得老市长大人把古语都蹦出来了,生怕他老人家被我气得心脏病发作,连忙低头认错拱手赔礼。
但是,成千里默默等了我那么多年,我如果断然拒绝他,以他的性格,我怕他会伤心得立刻就化身蝴蝶去找孟婆喝汤!
老市长见我仍然犹豫不决,摆了摆手:“算了,我不应该以要求Alpha的标准来要求你一个Omega。你如果还不能下定决心,我建议你还是去问问你爸,问问他如果一个S级的Omega和一个A级的Omega让他选,他会选哪个。”
第54章我爸,确认一件事
我不知道我爸选什么样的Omega和我选哪个Alpha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我还是从善如流地采取了老市长的建议。
我找到我爸的时候,他正忙里偷闲地坐在我家门口监督颜九霄和成千里砌墙。
颜九霄和成千里忙得挥汗如雨弹指如飞,砖头水泥耍杂技一样在空中高来高去,看得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为了防止两人一分神砖头乱飞伤及无辜,我立刻蹲到绿化带后,戴了帽子墨镜和口罩,撑了一把乌漆墨黑的雨伞,做贼一般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摸到我爸跟前,悄咪咪叫了一声:“爸。”
我爸猛一回头,差点吓得蹦起来。
我自然不肯给他机会蹦起来,我当机立断地扔了雨伞捂住他的嘴巴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谋财害命一般把他硬生生拖到了我刚刚藏身的绿化带旁。
我爸一看是我,气得目眦欲裂怒发冲冠头顶都要冒烟了。
我立刻死死按住我爸的肩膀防止他暴露我的行踪,顺便解释道:“爸,您不要激动,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我爸把一张白净的面皮气得白里透红红里发紫紫得发黑,然而他挣扎了数次也没能站起来,只好跟我一起鬼鬼祟祟地躲在绿化带下没好气地问:“你脚底生疮了?”
我没心情理会我爸那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冷幽默,毕竟我的生日在我碌碌无为地蹉跎了差不多一个礼拜之后马上就要到了,我不假思索单刀直入地问:“老市长大人让我请教您,如果一个S级的Omega和一个A级的Omega让您选,您会选哪个?”
我爸——
刚刚还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掐死我的我爸突然莫名其妙地就凝重了起来,他苦大仇深地思考了几秒,忽然视死如归地对我说:“我不后悔!”
我——
我不知道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选择题我爸为啥悲怆得像是要壮士断腕舍生取义,我心平气和地谆谆诱导:“所以,您选哪个?”
我爸——
我爸后知后觉地对我刨根问底窥人心理的行为感到不耻:“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不打自招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我这个脚踏两条船随时要翻的渣O不是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到底该选谁么?我去请教了老市长大人,老市长大人说让我请教您。”
“你选成千里还是颜九霄跟我选A级还是S级的Omega有什么关系?这两者有什么可比——”
“不对!难道——”我爸说着,忽然脸色由黑转紫由紫转红由红转白,惨白着一张老脸抓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你跟我来!”
我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醉鬼一般被我爸抓进汽车,风驰电掣地飞到了我那荒凉得跟闹鬼没什么区别的发忄青期保留地的地下三楼。
我——
我特么在这住了大半辈子了,居然不知道这地方还有地下室!
我目瞪狗呆地跟我爸一起走到一扇挂满蛛网遍布灰尘的六角形密封门前,我爸扫了扫蛛网,刷了指纹按了密码,带我一起走了进去。
灯一开,漆黑一片的房间顿时亮如白昼,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烧杯试管广口瓶,各种瓶瓶罐罐盒子箱子仪器药品笔记报刊扔了一地,墙上乱糟糟地贴了大片的便签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数据还有泄愤似的涂鸦和大片颜色斑驳的污迹,这一切都在时间的封存下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定格在了被摧毁的最后一秒。
我好奇地跟在我爸旁边,看他满目肃杀神情悲痛地盯着房屋尽头一台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仪器凝望了片刻,举起右手释放Alpha气场,满地的残渣碎片顷刻被席卷两侧,尘土飞扬里开辟出了一条通向那台仪器的星光大道。
我灰头土脸连咳带喘地捂着鼻子跟我爸一步步走到那台仪器跟前,我爸怀念旧情人一样目光复杂地把那不知道溅了什么液体显得灰扑扑脏兮兮的仪器打量了一遍,让我坐在了仪器旁边的椅子上。
我弹弹土,好奇地坐下,却吃惊地看到我爸给我扣上了手铐脚镣。
我觉得我变成了实验室里那任人宰割的小仓鼠!
我连忙问我爸:“您这是要干嘛?”
“确认一件事。”我爸面色凝重视死如归地插上电源打开了开关,我就听“嘀”地一声,旁边的仪器嗡嗡的运转起来,一侧的屏幕发出了柔和的亮光。
我爸攥着拳头站在仪器前面纠结了片刻,然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颤抖着手指在机器上按下了几个按键。
扶手两侧和脚踏两侧突然冒出来四根锋利无比的钢针,齐刷刷扎进了我的两条胳膊和两条里。
我——
我吓得大叫一声,嗓子都劈叉了。
这特么多少年没消毒了?!
然而还没等我质问出声,一根不知道消没消毒生没生锈的钢针突然扎进了我的脖子,我觉得全身一僵眼前一黑一条老命几乎要交待在这里。
“糟!按错键了!”挣扎之中我听见我爸大叫一声,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按键的声音,在我老命将绝的千钧一发之际,那几根钢针终于放过了我。
我爸连忙给我松了手铐脚镣把我从那夺命座椅上扶了下来,我只觉得头昏眼花手抖脚软虚汗频出随时都可能要带着我未出生的崽驾鹤西归与我这位草菅人命的Alpha父亲人鬼殊途。
我爸不知道从哪找到几颗不知道过期多少年的药丸胡乱塞进了我嘴里,捏住我的腮帮子猛地向上一提,那几颗苦彻心扉的药丸就带着浓浓的尘土味儿滚到了我的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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