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gu903();那是怎样的概念?冶蒙联手气势恢宏,怎么会无人生还呢?

冶帝一言不发,眼神带着恳求。仿佛在恳求女子不要开玩笑。

所有人都当这句话是玩笑。

大皇子观父皇不语,想来也是不认同国师窥测的所谓天机。

他本就想表现,再加上父皇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国师有着盲目的信任敬畏,国师一道计谋就养出了如今受黎民爱戴受父皇宠信的三皇妹,他故作轻松,说出的话并不轻松:国师,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女子看也没看他,冷淡地像一座冰雕。

大皇子心里一沉,鬼使神差地看向父皇,果然在父皇眼里看到了薄怒。

那怒是冲着他来的。

缭绕怒火比数九寒冬的冰水浇在头上还凉,这已经不是盲听盲信了,父皇在怕,怕惹急了这位神秘莫测的国师!

念头翻涌,大皇子不得不低头无声地同国师行礼。

说话的明明是大皇兄,然而女子却看向了自己。凌絮在对方洞察人心的目光下局促地生出慌乱,然而她的表现到底比皇室所有皇子都要稳重,至少,在这样的打量下她没有退却半步。

你命里该是我的弟子,跪下,拜师吧。

最先醒悟的是冶帝,冶帝按捺着激动催促他最疼爱的嫡女,不忘弯下腰来诚恳行礼:多谢国师。

拜师?

凌絮如梦初醒,一瞬间从父皇大喜过望而越发恳切的态度中明悟了许多。她敛裙跪地,容色庄重:絮,见过师父!

一串莹白的珠链忽然出现在她手腕,女子轻声道:拜师礼。

多年闭关,她似是习惯了沉默寡言,但那一手堪比仙家手段的凭空赠物比说一万句话还要奏效。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诸皇子身心冷得发颤,国师收凌絮为徒,父皇眼里还能看得到其他人吗?

他们觉得惶恐,不仅是对于父皇疯狂的偏爱,最要紧的,还是这位横空出世的国师,她目中无人的样子令人胆战心惊。

不知是被刺激了哪根弦,大皇子颤声道:国师国师还没说虚鹰关一战,为何为何会无人生还?

这次,冶帝没有斥责他的儿子,因为他也想知道。或者,他想从国师嘴里听到稍微顺耳的消息。

你是在质疑我吗?女子余光轻扫,眸光看不出不悦:是与不是,到时就知道了。

她难得话多了起来,再次提醒冶帝:暂避锋芒。

为何要避锋芒?

因为锋芒太盛,犹如天上高挂的太阳。人岂能直视太阳?

冶国用计谋掳了萧氏一族,鸾国上下齐心协力同仇敌忾,而以淮纵必以十倍报之的性子,虚鹰关一战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女子朝着她的弟子递出手,凌絮顺从地握上她冰凉的指节,凉意入骨,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女子唯有在此时扬了扬唇角:走吧,为师教你自保之法。

自保之法?凌絮抬起头,这话说得好生奇怪。

女子敛了笑意,旁若无人的将尊贵的三公主殿下拐去清幽山谷。四围鸟语花香,再不见那群皇室中人,她出声答疑解惑:教你哪天对上那位心高气傲的凛春侯,有不死能耐。

这就是要授道的意思了。

凌絮作势要跪,女子并未拦着。

直到她诚心诚意地磕了三个响头,又亲自做了竹杯煮沸了山泉水,额头淌着细汗也不怎么狼狈:以泉代茶,敬师父!

长相气度蛮符合不归谷收徒的标准,女子执杯饮了。

凌絮眼睛发着光亮,她自幼体弱,生下来饱受车马颠簸之苦,教她算计人心尚有余力,让她手持刀兵她只有叹息的份。

这是生命中的意外之喜。

不可滥杀无辜,不可残害同门,不可欺师灭祖,此为师门三戒。你要切记,一旦犯戒,哪怕为师不出手,自有人让你尝尽世间苦果。

女子眉目浮现淡淡哀愁:天下大势我本无意,然天命如此,为师亦无可奈何。阿絮,学了为师的本事,只能用于自保,你可愿?

愿!

那好,你起来吧。我能留在冶国的时间不多,现在就教你保命道法,你且用心学。

是!

国师道破天机言称冶国惨败,不仅冶帝不信,其余诸位皇子也不肯信。身着劲装的斥候纵马出了莲都,朝虚鹰关方向奔去。

战火初歇的虚鹰关,元帅营帐,淮纵俊俏的脸分不清尘与血,她拧眉将厚重的铠甲除下来,血从肩膀蔓延弄脏了她穿在里面的衣服。

那是萧行一针一线给她缝制的新衣。

如今被血水打湿,淮纵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发愁回家该怎么交代。

她一身是血地躺在软榻,疲惫不堪,经验老道的老军医为她清洗伤口时一颗心都在颤抖,这一战打得既惨烈,又大快人心。

两军殊死拼搏,冶蒙二国的将军战至最后疯了似的围攻元帅,短短的几个呼吸,老军医的胡子仿佛花白了不少。

他指挥着孙女为元帅宽衣,淮纵失血过多双唇泛白,饶是如此在意识到有人解她衣服时,她缓缓睁开眼。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被她看得怯怯的,咬了咬下唇:你伤得太重,需要马上止血,我我不会乱看的。

那双眼很清澈,透着点子清纯,淮纵咧了咧唇,声音轻飘飘的有些沙哑:嗯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小姑娘被她直言不讳的态度弄得羞红了脸,起初得知威风凛然的凛春侯是最散漫不羁的女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直视侯爷的双眼。

若说这人是女子,那也是最让人脸红心跳的女子了。

淮纵年少气盛无意招惹了不知多少桃花,桓决的长姐,荀国的蔺婉,不归谷的京涯,一个比一个厉害狠辣的人物。

桓决那日说的话入了她的心,她不敢再被人错爱。

直看得小姑娘鼓足勇气仰起头,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侯爷和郡主感情非常好,您放心,我不会生出非分之想。

得她这句话,淮纵放心地昏死过去。

她一动不动躺在那,和死了没差别,小姑娘起身放下榻前的帷帐,隔绝了祖父的背影。快速安抚了略微慌张的心,解开了凛春侯的衣带。

肩膀、腹部有两处要紧的伤,鲜血刺得人眼疼,她红着眼眶认认真真做着医者的本分,诚如她所说的,没有乱看一眼。

长久的治疗,围在营帐外面的将士却不肯离开一步,他们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伤,身体是疲乏的,眼神是坚毅的。

老军医催促了几声不见他们走,干脆走出来替他们疗伤。

一个时辰过去,小姑娘坐在榻沿发呆。

她望着躺在榻上沉静阖眼的小侯爷笑了笑,怎么也无法想象,原来爱情能使生性肆意风流的人变得如此保守。

侯爷是女子,郡主也是女子,小姑娘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睛,开始渴望属于她的爱情。

她重新将指尖按在侯爷脉搏,不禁感叹侯爷内功深厚。寻常人受了这样的伤恐怕等不及救治便魂归黄泉,可侯爷不同。她的眼神透着敬畏与探寻,侯爷自愈的能力太强了。

伤口包扎的细致,淮纵醒时那身血衣已被换下,雪白的里衣规规整整地裹着身子,她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小姑娘,露出感激的笑。

她这次昏睡,睡了一天一夜。天色渐明,红日东升,小姑娘端了温水递给她,得到了淮纵一声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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